六月底,柏锐接连去了几封信问姐姐病情和如意的归期,都没有接到回复,正抓耳挠腮时,孔雀跑进来了,手里拿着个绿色的东西,边跑边喊道:“爹爹,爹爹,你看我们抓到个什么。”
柏锐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胳膊半环抱着,道:“抓了个什么,让我看看。”柏锐一看是一只螳螂,孔雀正用拇指和食指紧紧捏着它的细脖子,螳螂挥舞着两把大刀正在努力挣扎,柏锐皱了皱眉头道:“谁给你抓了个螳螂,这东西会割人,给了爹爹,让爹爹给你放了吧。”
孔雀一听要放了,顿时撅起了小嘴,道:“不要,娘告诉我,这样抓着就不怕。”还拿着转了几下,向柏锐展示着这个螳螂一点事情都没有。
柏锐哀求道:“可是爹爹害怕,吓死爹爹了。”
这句话逗的孔雀咯咯直笑,见爹爹害怕顿时自豪起来,门外沈月儿走了进来,嗔道:“看吓死你,玩个螳螂怎么了,我们好容易捉住的,扔扔扔,把你扔了得了,反正你也把意姐姐气走了,我们小孔雀也好久没见到哥哥了。”
小孔雀道:“娘,我想哥哥了,他说要给我带好吃的和好玩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沈月儿道:“问你爹。”
小孔雀在柏锐怀里蹭蹭道:“爹爹,哥哥和意娘娘什么时候回来。”
柏锐将小孔雀手里的螳螂拿了过来,交给刚进来的如玉,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咱们让娘给你讲个螳螂的故事好不好。”
沈月儿一撇嘴道:“你要会讲你来讲,我又不是意姐姐,你现在是官居七品,连个故事都不会讲?反正我不会,你每天当个甩手掌柜,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这么大个家,每天把我累的个半死。”
从如意上京后,家里人就没怎么温柔的对过他,现在柏锐面对她们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小孔雀说道:“哥哥不回家,咱们不能去找他吗?”
沈月儿和如玉同时看向柏锐这里,上京的事柏锐也不是没有想过,一是不想卷到那名利圈里,有些不想见到八爷九爷这些人,二是害怕见自己姐姐,毕竟姐姐生病自己作为她唯一的亲弟弟连探望一下都没去。
挠挠头道:“要不我派人送你们娘仨上京,我这里还有些生意脱不开。”
沈月儿生气道:“走走走,我们都走你一个人图个清静,我们也上京,不回来了。”说完抱起孔雀就走。
柏锐在后拉住,道:“再商量嘛,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沈月儿道:“放心,我们不用你养活,在京城也饿不着。”
柏锐道:“我何曾说这些了。”见还是拉不住沈月儿,一跺脚道:“去去去,全家都去。”
沈月儿道:“君无戏言,我们何时动身。”
柏锐道:“等我把这边安排一下……”
话还没说完,沈月儿抢道:“那就定好后天吧。”
小孔雀拍手道:“噢,我们去找哥哥唠。”
见柏瑞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下沈月儿才转怒为笑,道:“玉姐,咱们去给孔雀收拾些要带的衣物。”说完两人一人拉着孔雀一只手,回沈月儿寝房去了。
又剩下一个人,柏锐百无聊赖,吩咐下人告诉沈月儿一声自己出门去打点,安排了商铺里的事情,又到都司府探望阿吉将军,阿吉将军见他来自是十分高兴,道:“怎么不把我那小孙女一起带来,也好给我这个小丹珠做个伴。”
柏锐蹲下摸摸小丹珠的头,这孩子虎头虎脑,可能是阿吉将军常带他到军营的关系,小小年纪就十分有男子汉气象,柏锐打开纸包将一包蜜饯果子递给他,谁知这小丹珠拿了一颗道:“孔雀吃过了吗?伯伯把剩下的带回去给孔雀吃,她最喜欢吃这个和这个。”说完用手指给柏锐看。
柏锐见他懂事,笑着道:“这是孔雀让伯伯带给你吃的,她还有,你吃吧。”
小丹珠看看柏锐,又看看玛法,见玛法点头,喜滋滋的接了过去。
柏锐道:“我是来向阿吉叔辞行的,后天我和月儿她们一起上京,看看我的姐姐。”
阿吉将军道:“嗯,这个要去,我那儿媳妇如意走了有几个月了吧,不是我说你,家里有这么个女诸葛,凡事你多听听她的意见,他是你媳妇肯定处处为你,你这个混不吝总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柏锐没想到阿吉将军会这样讲,道:“我是见灾民遍地,想起了当年,万幸姐姐和我当年是遇上了阿吉叔,要不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阿吉将军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这次你上京城要好好修复你和八阿哥、九阿哥的关系,树不能离了根,要不你就会枯死。”
柏锐道:“您不是也很推崇四贝勒?”
阿吉将军道:“推崇是推崇,那是另一回事,这里面不能混为一谈,再者说,我是我,你是你,顶名你是九贝勒府出来的,而我祖上与已故的孝懿仁皇后,就是四贝勒的养母,家里还有些渊源。”
柏锐道:“八爷九爷都是康熙皇帝的儿子,我想在朝廷层面,在救灾方面他们定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他们断不会为了这些事情与我计较。”。
阿吉将军哑然失笑,道:“朝廷有些事情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样,我是个武将懂的也不多,没法儿给你说的很透彻,但是你要记住,你和你姐姐一命相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柏锐点头受教,阿吉将军留他吃完饭,柏锐出了都司府时,天已经黑了,喝了些酒,一个人骑着马,转着转着到了胭脂楼,依然打后门进去,如水听到贴身丫鬟报告,笑着来到房里,一团火似的扑在柏锐怀里,调侃道:“情郎,有日子没来了。”接着又道:“一身酒气,这又是在哪受了委屈,像霜打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