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
千黎古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景王,走了?”
田韵韵:“嗯。”
千黎古看了眼木匣子,“这些小玩意,你喜欢就收下吧!回头从库房里找些回礼,让阎叔亲自送到景王府上。”
田韵韵眼珠子转了转,眼中闪过光,“不用了,我用一条消息打发了。”
她明媚的样子,让千黎古情不自禁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娘子哪得来的消息?”
田韵韵眯着眼睛笑,“就是上次从张家派的人嘴里听到的,藩王可能要反,辛将军要回金都。”
后面那句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听得千黎古心头一震,久久没有回神。
就在田韵韵准备提起前一队和钱二队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住在书院的人,你自己安排好。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千黎古像一阵风一样的走了,他可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不单单因为她的几句话,可能还有其它的事。
一连好几天,众人都没有看到大公子的身影,他忙得连家都没有时间回。
大管家都要派人去大理寺接人了。
千黎古终于回家了,因为公主大婚的日子到了。
订制的新衣裳送到了千府。
田韵韵拿着新做的两身冰蓝色兔袄和长披风,上面的绣的是一对小兔子两颗脑袋挨在一起。
买过一次情侣款的,千黎古就没羞没臊的将两人的东西都换成了情侣款的。
雅儿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喊了句:“大夫人,有个和尚在大门口要见你。”
他怎么找到这的?
田韵韵皱了下眉,放下手中的新衣裳,“雅儿,那和尚是不是个光头,长得红光满面细皮嫩肉的?”
雅儿张大了嘴巴点了点头,“是的。”
田韵韵:“就说我不在家。”
“哦。”雅儿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
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喘着气,“大管家把人请进了花厅。”
田韵韵:……
雅儿:“大管家听和尚说要劝你出家,把人送走了。”
……
千黎古穿了兔袄服系上披风,硬拉着田韵韵换上和他相同款式的。
田韵韵捂脸,在家穿就算了,在别人的婚礼上穿这套去,是不是太招摇了?
千黎古抖开披风裹在田韵韵身上,上上下下打量,“我家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田韵韵:“……”你高兴就好!只要别让我丢人就好!
“明日就穿这一身了。”
千黎古满意的将披风挂在屏风上,回头看着一脸拒绝的田韵韵,“新做一身,已经来不及了。”
田韵韵从柜子里找出九成新的锦衣,“上次买的这套也可以。”
千黎古摇头,“那个太单薄了,娘子身子虚,等暖和了我陪你穿。”
你特么的。
田韵韵气呼呼的把锦衣塞到柜子里,坐到桌边看书去了。
千黎古从兜里掏出一把金花生,“娘子,你看拿这做个簪子怎么样?”
田韵韵扭过头去,拿书挡住了脸。
翌日,两人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
天空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田韵韵裹紧披风,已经不在意丢不丢人的事。
要不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她想滚回被窝里去躺着。
马车里用炭火熏过,垫上了厚厚的毯子。
桌上架着小炉子,冒着氤氲的气。
田韵韵端着特制的小茶杯,喝了一口茶,清香甘甜的味道。
她把茶杯放在小桌子上,清亮的茶水一下子注入到小茶杯中。
千黎古坐在对面,抿了一口茶,微笑着看向她,“娘子,怎么不理我?”
田韵韵小声嘀咕:“自大,自恋,脸皮厚。”
千黎古倒茶的动作顿住,随即哈哈大笑,笑得停不下来。
马车外,大管家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大公子,大夫人,国公府到了。”
田韵韵和千黎古下了马车,老仆人将人迎了进去,备好热茶糕点,并告知国公爷在扎针治头疼。
千黎古提出要去看看,和老仆人一起离开了。
花厅里,田韵韵一个人喝茶吃东西,觉得怪冷清的。
国公府的人比千府的下人还要少。
田韵韵坐着无聊,起身在花厅里转来转去。
忽然闻到一处小门后边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
青烟从门缝中冒出来,有越来越烈的趋势。
田韵韵想喊人,可是附近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
那烟越来越大,越发呛人。
情急之下,她拉开那道小门。
香炉掉在地上,还有两块刻着名字的牌位。
田韵韵端了一盆水,将小门后冒红光的火浇灭。
被呛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咳。”
花厅外传来脚步声。
老仆人惊呼一声,冲过来灭火。
田韵韵眼睛熏得睁不开,被一只手拉着按在了椅子上。
感觉到有人抽自己手里的东西,她强忍着泪意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一脸关心的千黎古。
他拍了拍田韵韵的手,“好了,把灵牌还回去吧!”
亡妻:***
爱子:何**
国公爷捧着两个灵牌放置好,才一脸懊恼的说道:“都怪我,刚才头痛难忍,没有注意火烛,差点烧着你们母子。”
他头上插着银针,对着两块木头喃喃自语,周围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田韵韵等人走出国公府,各自上了马车前往驸马府。
田韵韵觉得有些不对劲,国公爷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会不会影响剧情的发展?
千黎古拍了拍田韵韵的手,“舅父的头疼症没有大碍,都这么多年了,有找人在治的。”
田韵韵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出神的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思绪还在国公府的那一幕。
年过半百的国公爷轻描淡写的说起,一门忠烈,妹妹被指婚给一个窝囊废,两家人努力维系着平衡的关系。
依然改变不了命运,两家的长辈被活活气死。
国公爷的妻儿和唯一的侄儿被绑走,只剩侄儿一个活着回来。
妹妹绞了头发,住进尼姑庵。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猜忌,但是所有的苦难都要自己咽下。
封建王朝吃人。
田韵韵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她有一天要推翻这个吃人的制度,自己当女帝。
“在想什么呢?”一道温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田韵韵回头看着千黎古,感受着手指被他温暖的大手捂着,传来的温暖。
“没事,太冷了,发呆。”
千黎古低声笑了,大手一捞拥她入怀,“有我在,还会冷着你?”
田韵韵朝他怀里钻了钻,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假寐,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
无名来了,预示着一切都要发生。
千黎古揉了揉她的头发,难得见到她如此乖顺的模样,宠溺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希望公主府晚一点到。
*
公主府内四处张灯结彩。
酒席从花厅摆到了院子里。
来的不光有达官贵人还有善贾富户,家眷亲友等。
国公爷感叹道:“几十年没有见到这样热闹的情景了。”
不禁想起了往事,眼神黯淡下来。
千黎古和驸马爷是同窗,站在大门口招呼客人。
田韵韵则和大多数女眷一起站在院子里赏花。
脚踩在地上没有凉意,地上也一片雪花都没有,像是修了地暖。
这会儿,雪花也停了。院子里四个角落燃着大火盆,火光映在人脸上。
千黎古一回头,就看到她和一个妇人聊得火热的。
看起来有些脸生,他摇了摇头,还担心她见到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不自在。
田韵韵面前站着童晶晶,像是隔了一辈子没见的两人。
一见面就有种熟悉的好感。
童晶晶笑着说道:“大夫人,有空了一定要赏脸。”
田韵韵:“一定,对了,你嫁给那一家了?”
看她的发髻盘在脑后,已经嫁为人妇。
童晶晶眉眼弯弯,“严家。”
“严宽己?”田韵韵惊呼出声,他那个红颜知己头牌呢?
“见过夫人。”一个穿着桃红色的女子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朝两人走了过来。
田韵韵挑了下眉,“胭脂?”
胭脂听到叫出了自己名字,高兴得眼睛都亮了,“是,这位是相府夫人吧,看着真福气。”
田韵韵:“比不得你有福气。”说着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绿帽子,“冤大头呢?”
正室夫人嫌弃的退开老远,对着得意洋洋的胭脂指指点点,“公主也正是好气度,大喜的日子,来了这么个玩意。”
“人家大婚的日子,领着个外头不干不净的女人找晦气呢?”
田韵韵和童晶晶站在一旁,无视凑上来的胭脂。
众人翘首看向门口。
喜乐奏响,新人久久不见出来。
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丫鬟跑了出来,惊慌失措的大喊:“不好了,公主没气了。”
现场十分安静。
紧接着屋后传来一声喊声。“糟了,老夫人晕过去了。”
驸马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飞快往后边跑去,“娘!”
现场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几秒钟过去,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
千黎古眯了眯眼睛看向国公爷,“舅父,婚礼取消了。”
国公爷叹了口气,扬声对众人说道:“都各自回家去吧!留几个人打理下后事。”
众人这才在人群中寻找亲眷,三三两两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谁都别想走。”藩王带着士兵冲了进来,将花厅团团围住。
最先走的几家人被拎小鸡一样扔到了人群中。
人群中半大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国公爷虎目一瞪,“藩王,你这是作甚?”
藩王:“皇妹死了,你们谁都有嫌疑,来人啊!把景王给我抓起来。”
士兵听令,往人群当中冲去。
柔柔弱弱的女眷被吓哭了。
只见,一个银灰色的身影翻墙而出,士兵追出去呼呼啦啦的一下子跑光了。
景王没有回凉都?
千黎古:“护住女眷孩子先走!”
国公爷:“能走的赶紧走。快!”
护卫和家丁出现将混乱的人群隔开。
田韵韵:“钱一队钱二队帮忙!”拉着身边的童晶晶就往外走。
白发老者和大胡子从墙外探出头来,异口同声说道:“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