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街依旧是繁华如梦,熙熙攘攘的人群接憧而至,一簇簇的欢声笑语不间不断。
许是接近午间的缘故,街道上的人流比晨时明显增加了一倍不止,虽然天色依旧沉暗,森然的犹如狂风暴雨将至一般,但是这并不能阻挡游人行赏的脚步。
有人凝视着“解忧湖”赏心悦目的景致如醉如痴,有人或两两成双、或三五成群随心阔论游荡,有人定睛于“姻缘山”颠的“一线庙”满目渴望,也有人穿插在熙攘的人群来回折腾不亦乐乎,让这条昏暗压抑下的街道,别具一番风味。
聂东来四人就这样紧挨着密密麻麻人群行走在大街上,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千金酒肆二楼的窗檐处,笑天一直静静地凝视着他们几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蓦然,聂东来似乎心有感应般的回头,朝身后“千金酒肆”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好碰上了窗檐前老人凝视的眼神。
聂东来眉梢微凝,不由暗想:“他究竟在看什么呢?”
他总觉得老人身上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在他拧眉思考的时候,老人明显也发觉了他的目光,然后对他报之淡淡一笑。
聂东来的眉宇皱的更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老人在看他的时候,目光有些复杂。
想着想着,他不由停下了脚步,静立原地,都不曾注意到老人对他轻轻一笑后,就已经转身朝楼梯口行去。
“喂!发什么愣?”
直到前面不远处穆桂天察觉到他掉队以后,转身喊了一句,聂东来这才回过神来,再次瞄了一眼“千金酒肆”二楼的窗檐,哪里已经空空如也。
“没什么!”
聂东来连忙快步跟上,不过他却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开口说话,穆桂天跟剑无名都没有再开口,他俩一开口避免不了尴尬。
气氛顿时沉闷了以来,与周遭的热闹喧哗显得格格不入。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剑玄不免有些烦躁,她的性子不甚适合这种沉闷的氛围。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酒痴前辈倒是有些反常,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
说罢,她还特意扫视了一圈身旁的聂东来三人。
剑无名点点头,望向聂东来,眸子里带着不解,似乎想从聂东来脸上找到什么答案一般。
刚开始在“千金酒肆”的时候,他便知道了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要小上许多的青年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却不曾想过聂东来的一身功夫早已在自己之上,只当他是一个失忆落魄的贵公子而已,不管他原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连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清楚可怜之人。
他也曾幻想过酒痴前辈能够看在【圣笔铉剑】的面子上,不与他们计较,但是,这个想法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即逝,虽说江湖中几乎没有人会不给【圣笔铉剑】几分薄面的,但那终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估计【圣笔铉剑】这一号人物,估计早已在许多人的心目中淡忘了不说,他也不曾听谁提起过酒痴前辈与之有交情。
更何况,酒痴前辈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做事,向来只认自己的原则,这一点,从穆桂天身上就显而易见了,剑无名是心思何等细腻敏捷的人,通过之前酒痴笑天的言语,他早已察觉到,笑天与穆桂天应该还有些渊源,确切的说,是他与穆桂天的父亲是有些渊源的,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对穆桂天徇私舞弊。
但是聂东来只是接下了他的一招,就让他对其另眼相看,尽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更加侧重于聂东来手中的那柄剑,和他所使用的武功,但是剑无名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未在聂东来脸上看到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聂东来脸色纠结,似乎连他自己都被蒙在里面,百思不解。
“的确,今日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他的风格。”
就连穆桂天都深以为然,不曾想到今日之事居然会是以如此梦幻的方式结尾。对于笑天其人,穆桂天多少还是有些了解,要说他古板也好,墨守成规也罢,总之就是言出必行,不仅如此,他的脾气可是火爆异常的。
但是今日却罕见的破例了,说好的三招期限,结果只一招他便莫名其妙收手了,更别说是被穆桂天摔碎的可是他视如生命般的宝贝疙瘩,就算是自己家老爷子都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反而却被聂东来这个他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青年,一出手就赢来了,甚至让其不惜打破常规,实属难得。
思绪被打断,聂东来便不再去想,在他仅存的记忆里,找不到丝毫与笑天有关的信息,再膻臆猜想下去也是徒然。
“好像没有吧?”
聂东来想了想道:“不过他看上去倒是挺温和的。”
笑天给聂东来的印象的确还算不错,尽管他不清楚被穆桂天摔碎的酒坛,对他而言代表着什么,竟然让老人一口要出二百两黄金的天价,但是看穆桂天他们的神情,老人并非是漫天要价。
而且,损坏了人家的东西,给予赔偿,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最后老人却再没有计较得失,可见他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
再者,老人明明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但并未仗势欺人,就更加难能可贵了。虽然聂东来与他对拼的一记,看似聂东来占据了上分,但是只有聂东来自己知道,那是因为老人根本就没有使用全力而已,而且,不管是他还是剑无名,在跟老人对拼的过程中,只是掀翻了些许桌椅,并未对“千金酒肆”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并不是他们的攻击太弱、威力不足,而是这一切都在老人的掌控之中,他能够悄无声息地把溢散的余威化与无形。
“温和?”
闻言,剑无名噗笑一声,“你说他温和?”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难道不是吗?”
聂东来不解。
“那是因为你对他不了解。”
剑无名郑重其事道:“不信你可以到处打听打听,只要是知道酒痴之名的人,应该都知道他的脾气那可是暴烈如火。”
“可是,今日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暴烈的迹象啊?”
聂东来把询问的目光望向穆桂天与剑玄,两人纷纷点头不止。
剑无名苦口婆心道:“所以才说他今日有些反常嘛!”
如今的聂东来并不了解笑天此人,以致于被他的外表所蒙蔽,再也正常不过了,他并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