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德回到城主府的时候,艳红的夕阳刚好落在城主府大门的门楣上,红彤彤的晚霞连成一片,半个天空都染上了红霜。
欧阳德一行人,已经在城主府翘首以盼了。
看到欧阳醉进门,所有人全都激动的站了起来,可当看到他身后,并没有第二个人影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他怎么说?”
欧阳德最先迎了上来,一脸期待的问道。
“他说谢谢!”
进了城主府的大门,欧阳醉的酒瞬间就清醒了,步履稳健,神态自然,那里还有半分醉意?
见到欧阳德问自己,他不由苦笑一声,尽管这种结局,他一早就料想到了。
“谢谢?”
欧阳德微微愣神,苦笑道:“这么说来,他压根没有打算正式进入城主府的想法?”
他之所以会丁晨如此执着,不单单因为是城主府的恩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丁晨本人有着很强的势力。
“有没有这个想法,只好就给时间去印证了。”
欧阳醉摊了摊手,道:“都回去吧,自从昨天回来之后,大家伙连家都没回过,守在这里也没有用。”
欧阳德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遣散众人,正厅级就只剩下欧阳德与欧阳醉兄弟,还有清禅法师三个人了。
欧阳醉走到清禅法师旁边坐下,问道:“你这次来圣铉城,是不是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时间,他们谁也没有提及这个问题,不是他们心里不知道,只不过是昨晚这里的人太多,不方便提而已。
欧阳醉觉得,清禅法师亲自跑来圣铉城,恐怕不光是为了找他们叙叙旧那么简单。
坐在那里假寐的清禅法师,慢悠悠的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前些天我在灵台山突然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所以特地来看看,不过,貌似他并不在这里。”
前段时间,灵台山遭不明人物袭击,老和尚本着慈悲之心,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而是主动遁走,过了一些日子,他才回到灵台山,却发现清禅寺早已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他便明白了,原来那伙人压根不是奔着他去的,反而是奔着寻某一种东西而去,这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灵台山上的一草一木,基本他都能了然于心,可是却不知道清禅寺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后来,他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种东西,那就是有关聂东来的身份,也就是说,当初那些人,应该是在清禅寺搜寻什么跟聂东来有关的东西。
可是,他记得当初带聂东来回来的时候,除了他那一身破衣服之外,压根啥东西都没有,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想不通。
而且,他在清禅寺还察觉到了聂乘风的气息,也就是说这段时间,聂乘风也到过灵台山,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圣铉城,为的就是将这件事情问清楚。
同时,当他知道聂乘风没事之后,心里特别高兴,特地想来见一见他。
谁知道,好巧不巧,他刚来圣铉城,就遇到了那场大战。
“灵台山?”
欧阳醉一怔,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之前去过灵台山?”
老和尚并没有说,他口中所谓的他到底是谁,但是欧阳醉却从他的话语行间听出了,这个世上,除了圣笔铉剑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让眼前的这一位,能够如此紧张了。
清禅法师轻轻点头,道:“的确是他的气息,这一点错不了,他终于出现了,难道你不知道?”
按理来说,聂乘风回来之后,必定会来见欧阳醉他们,毕竟,他是他们曾经最重要的兄弟。
“知道!”
欧阳醉并没有隐瞒,十将他们去救聂乘风,凑巧在半路遇到他,连同在大都城
的一切经历都告诉了他。
“这么说,他们去了夺魂山?”
听完之后,清禅法师皱了皱眉,道:“东来那孩子的伤不严重吧?”
既然已经证实了聂乘风活着,他倒是不为他担心,只是有些放心不下聂东来。
“伤的挺重,一直昏迷不醒。”
一旁的欧阳德插嘴道:“不过既然他们去了夺魂山,那么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鬼医先生的医术,在当下江湖武林,压根无人可敌。”
他对百里长风很是自信,自从百里长风成名之后,从来没有什么疑难杂症难倒过他。
“这倒也是!”
清禅法师点了点头,对他的观点表示认同,并不是欧阳德盲目,而是百里长风的医术,为江湖武林所认同。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欧阳醉看他依旧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追问道:“你不会只为了这件事吧?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他从清禅法师的眉宇间,看到了一丝萦绕不散的忧愁,因此,他觉得老和尚心里应该还装着其他事情。
“哎!”
老和尚突然叹息一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本来我这次前来,是向你们辞行的,既然他不在,你们到时候替我给他说一声。”
“你要去哪?”
欧阳醉眉头突然一跳,这个消息确实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最近,我准备回去一趟,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有些事情也就放下了。”
老和尚抿了抿手中的酒,轻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欧阳醉二人听。
“回去?”
欧阳醉定定的看着他,像是有些惊讶,半晌,他才道:“回去也好,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去吧?有些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他看似说的轻巧,可是语气却很沉重,因为他知道老和尚说是来给他们辞行的,其实他就是来给聂乘风辞行的,那个地方,不仅有些老和尚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同样也有些聂乘风一些割舍不掉的眷恋。
“什么时候走?”
欧阳德同样面色沉重。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老和尚一脸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漫无目的的走一走,说不定哪一天就走到了。”
虽然已经决定回去了,可是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抵触。
“一路顺风!”
欧阳醉举起酒葫芦,对他一敬,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会将这些话告诉他的。”
欧阳德则一件认真的对老和尚承诺了一句。
老和尚同样举杯,仰头一杯一饮而尽,随即起身,衣袖抚案向两人道别。
也不待欧阳醉二人应答,便手捻佛珠,潇洒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一道影子,伴随着阵阵沧桑余音,出了城主府。
“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
醉里看百花深处愁,莫把那关外野游,
留佳人等候。
梦里殇此情高几楼,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
这个傍晚,圣铉城无数人在街头驻足,因为他们看到了生平未见的新奇一幕。
夕阳下,一名手捻佛珠的老和尚,昂首阔步远行,嘴巴启合间,一首沧桑动人的歌谣,伴随着晚风,流转于无数人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