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还愣着做什么呀,帮婶子一起搬粮食。”顾秦氏一边说话一边提着米粮进入厨房。
陆漫漫看着顾秦氏将她家的米缸填满,又将厨房里缺少的调料补上。
“漫漫,粮食吃完了也别担心。我这次回家,把私房银子都带来了,吃完了,婶子再进城买粮。”顾秦氏说着话,将一块腊肉挂在了厨房的灶台上。
“……”陆漫漫看着挂在灶台上的腊肉,久久没有回神,她记得顾恒家似乎就只有一块腊肉。
“对了,今日的早饭也别做了,我昨日在家无事,蒸了些杂粮馒头,我也都带了过来,今早将就着吃些。”
陆漫漫张口,做好的馒头也带来了,难不成顾家的粮食真的被顾秦氏搬空了?那顾恒在家吃什么?
情不自禁的……
陆漫漫想到顾恒起床,发现家中没有余粮,厨房空空如也的模样,她的眼皮跳了跳,莫名的她怎么有种想笑的感觉呢。
不行,她不能笑。
陆漫漫见顾秦氏开始生火热馒头,她赶紧上前一起帮忙。
陆丰对于眼前的一幕很是吃惊,但是吃惊过后,他心里弥散开压制不住的喜悦。或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顾秦氏是想要陆漫漫这个儿媳妇的,要不然不会如此。若真是这样,那他便也不算是拖累陆漫漫,一时间,他心中绷紧的弦松了松。
相较于顾秦氏的自然,陆丰的开心,陆漫漫则问出了她心中所想:“婶子,顾恒在家有吃的吗?”
顾秦氏仔细的回忆了下她离家时候的情景,确定她走的时候可是把家里能吃的,能做成食物的材料都带走了:“就是要他在家没有吃的。”
“嗯?”陆漫漫疑惑,还想要问,见顾秦氏笑了。她微微一顿,顾恒没有吃的,顾秦氏这么开心?
顾家。
顾恒起床后发现家里异常的安静,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他同意让顾秦氏去陆漫漫家居住。他怎么就同意了呢?他至今觉得昨晚不真实,昨天的他,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咕咕……”
顾恒肚子叫嚷的声音响起,他起身去厨房,他得去做点儿吃的。
只是……
谁能告诉他,他家厨房为何空空如也。
肉眼可见的蔬菜,腊肉不见了踪迹,打开米缸,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就连昨晚的剩菜剩馒头,也消失了。
顾恒的眼皮跳了跳,家里糟了贼?明显又不可能,毕竟遭了贼,厨房里的吃食不见了,但厨房可不能这么整齐,这么干净。且他还在家呢,真要有贼,他不可能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顾恒忍着心底的疑惑起身去开门,当看见门口的人,他的眉头倏然皱紧:“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不该再出现在我家。”
“恒哥哥。”陆月月天一亮就忍不住过来了,昨天她看见顾秦氏和陆漫漫一起离开,且听着她们谈话,顾秦氏是要住在陆漫漫家,她很担心顾恒也住过去,所以只有亲眼确认顾恒在家,她才安心。看见顾恒在家,她的心还未完全安定,就听见顾恒如此无情的话语,当即委屈落泪:“恒哥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可好,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顾恒望着陆月月,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你挡了我的路。”
“什么?”陆月月诧异的看着顾恒,见他走出院子,锁上门,然后转身离开。动作流畅,不见停顿。只是他提步离开的方向,分明就是去陆漫漫家的方向,一时间,她只觉心慌。
“恒哥哥,你要去哪儿?”
“……”
“恒哥哥,你是要去找姐姐吗?是不是姐姐要你离我远些,是不是……”陆月月见顾恒停下了脚步,以为她终于可以得到一个答案,但见他根本不看她反倒是看着别处,她顺着顾恒的视线看去。
是徐桂花的男人还有婆婆。
陆月月见顾恒一直看着他们,她哽咽了几声,开口道:“徐桂花也是个可怜人,人才刚死不久,甚至连娘家人都还没有来得及送送她,她就被夫家的人连夜埋了。”
顾恒眼中的幽光一闪而过:“连夜埋?”
陆月月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顾恒终于愿意好好和她说话了:“是啊,我可是听说,徐桂花下葬的地都还没有找好。突然就埋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怕他的两个女儿见了伤心。”
顾恒闻言,眼中幽暗闪动。
陆月月见顾恒又不说话了,她抿了抿唇道:“不过这终归是徐桂花家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多嘴。”
“……”
陆月月还想要说什么,察觉到有人走近,她看向了前方,见徐桂花的婆婆朝他们走来,且徐桂花婆婆看他们的目光极其不善,她有些吃惊。
“恒哥,好歹你也是读书人,昨日我瞧着陆漫漫空手上门吊唁,已经是不通人情世故了,你倒好,送的白封里竟然是一张纸条!”害她以为是银票。
徐桂花的婆婆说着就觉得生气,恶狠狠的瞪着顾恒,想到她昨天拿着纸条去找村里识字的老童生,以为是顾恒家中窘迫拿不出钱写的欠条,不曾想被告知是好自为之四个字。她当下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原本,徐桂花婆婆是准备把徐桂花的后事处理好了之后再去找顾恒,但没有想到回来的路上碰上了,那她可不准备放过他。
顾恒看着徐桂花的婆婆,眸光冰冷:“一张纸条还是念在我们是同村之人的份上,要不然我不会给你这个提醒。”
“提醒,我要你提醒什么?”徐桂花婆婆大喊。
徐桂花男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顾恒,顾恒现在看着神色自若,说的话里明明有暗示,他后背发冷,扯了扯他娘:“娘,算了,别和他计较了,我们赶紧回家,一会儿桂花娘怕是要到了,还有我们的两个女儿,怕是也要回来了,赶紧回去才是正事。”
徐桂花婆婆愤怒的瞪着顾恒,心里知道她儿子说的才是要紧事,但她还是很不满顾恒,她转身离开之际呸了一声:“仗着自己是秀才就这么欺负人,等有了空闲,看我不去你书院给你夫子告你一状!”
徐桂花男人拉着他娘走快了些,往后看去的时候,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恒哥哥,你别担心,我不会让顾大婶去书院告你状。”陆月月适时开口:“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情。”
顾恒不着痕迹的和陆月月拉开了距离:“陆姑娘,我们之间不熟,若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你理解不够,那我不介意再郑重的和你说一次,你……离我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