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有人引导舆论,但是这个引导方向真的太过分了,叶秋生真是看得心肝儿疼。
但是司行宴和他们说的那些话稍微沾一点边,叶秋生都可以冷静。
可是司行宴哪里是这种人啊,怎么能有人误会、抹黑他呢!
司行宴做的是通讯,拥有庞大的大数据库,拥有世界顶尖的技术。
但从来把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上,不贩卖国民的任何讯息。
致力于发展自己国家的科学技术。
他申请了许多高新科技的专利,彻底的领先在国际社会上,却只和国内的企业合作,甚至可以说是帮扶。
多少人盯着他,想把他拉下来。
他从来知道什么是对的,没人比他更知道什么是对的,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了。
叶秋生仰头,小小的雪花飘进眼眸。
隆冬是来了。
叶秋生攥紧了手机,雪花在她透明的眼珠上化成了一滩水。
她上了车,开车去了一个地方。
叶秋生顺着燕湖边,光脚踩在白雪上,雨夹雪吹迷了她的眼,长款的针织裙荡起波浪,微卷的银丝顺滑的散开。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事,这些接二连三的背后,像有一张巨大的无形的手。
她从最开始以为是叶家干的,他们确实能支撑孟昭雪绑架她,和在她的发布会上捣乱,可是那么不留痕迹,那么周全,就好像还有个人在帮他们收场。
可是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没有要了她的命。
叶秋生在广浩无垠的银色沙滩上,一眼攫住的那个人。
他正单腿屈膝,手肘往后撑在沙滩上,衬衣半敞,手指间夹着只冒着猩红头的烟。
叶秋生悄然走进。
左侧的风突然停在,多了道暗影,司行宴才反应过来旁边坐了人。
一秒后,他勾起唇角,弹了弹烟灰,「怎么来这了?」
「这不该我问?」
叶秋生本来很是心疼,一直心都堵着慌,看见他这泰然自若的样子,她反而有些气起来了。
她气什么呢。
「嗯,那你问吧。」
司行宴乖得不像话。
叶秋生不回头,「周阳怎么样了?」
司行宴闷笑出声,「跑那么远问我这个?」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不是不接我电话我至于跑了那么远吗?你多大的人了,你」
叶秋生一回头,司行宴眼角烫伤的伤疤一下撞进她眼眸,堵住了她所有话。
他拿起手机按了下,黑屏,「不是故意的,没电了。」
叶秋生将脸转了过去,一脸冷意,声音却有些发抖,「二十一世纪了,我不相信谁手机会没电。」
司行宴半起身,单手揽过她的腰肢,叶秋生有些躲他,但是他力道很重,手臂将她的腰缠得严严实实的。
他抵在她的耳边轻声,「他没事的,我会找人照顾好他,你在乎什么,我就在乎什么。」
叶秋生垂在沙滩上的手有些无力,眼眶很快就湿润了,可是他就趴在她肩头,什么话也没再说。
她心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百感交集之下,她竟然转身给他一巴掌。
力道并不重,打得没那么清脆,反而有点沉闷。
两人的脸不过近在咫尺,叶秋生以为司行宴会推开她,她已经准备好起身了,但是他却笑了。
笑容很清淡,嘴角微微扬起,杏眸星目都璀璨了起来,「你干什么,我欠你钱了?」
「司行宴,你真的太离谱了你知道吗?」
「嗯。」他低眉顺眼的听着。
「是不是对你软硬都没用?」
「你软了吗?」他反问,「刚才到现在都像是来催债的一样。」
叶秋生感觉自己打过他的那几根手指跟被烙铁烫了下一样,蜷缩了一下。
她转眸望向塔后方bd,那正中心是会展中心,她悠悠说道,「司行宴,我们去弹钢琴吧。」
「你想,那就去。」他俯身过来,在薄唇快贴近叶秋生脸边的时候,她往后退了下,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司行宴却蹲在她脚旁,抬起了她的玉足,轻轻擦拭脚底。
「你别碰,脏。」
她踩着一路的雪过来的,沙滩上又是雪又是沙的,黏了一脚底,他这么纡尊降贵的给她擦脚,叶秋生心里实在不好受。
她想将脚往后挪,但是一下被司行宴擒住了脚踝,他攥紧着,「别动,这脚都是冰的,为什么不穿鞋?」
叶秋生像被教育的小孩子般,嘟囔着,「因为想踩雪,沙滩上的软和。」
司行宴并不以然,「我看你就是心里有事,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拿出西服内侧卡住的一方手帕,帕子一角依稀可见秀着的郁金香,优雅别致。
捏着手帕的手点点弗过她的脚底,又把些给她穿上,叮嘱到,「可别再脱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凉的冷的都别碰。」
司行宴掌心的温度触到她脚底时,她有一瞬想到了小时候的一次喝药。
因为发烧难受,叶如闻把她抱在自己身上喂药,但是胃里翻腾得很,药味苦涩,她一口就吐了出来,吐了叶如闻一身,她把她一把推开,然后再也没喂过她喝药。
当时叶如闻说的是,「你爱喝不喝,想喝了自己喝。」
「走吧,愣什么神?」司行宴大掌在她眼前晃晃。
司行宴牵着她走在银银白白的大道上,湖泊早已冰冻,浮光掠影更能展示夜晚的艳丽多姿。
「啪!」
清脆的一声像是什么破裂了。
直到司行宴转过头,叶秋生才看见他后脑勺粘着的蛋壳儿,还有腥黄黏腻的液体,像口水丝一样,拉扯出一条线。
「我最恨的就是xidu的人,你不知道警察为了社会的安宁付出了多少,你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你干什么!」这一声是叶秋生喊的。
对面的妇女一副哭红了眼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还恶狠狠的带着恨意,听见叶秋生的声音后瑟缩了一下。
她往后退了两步,一边退一边摇头,「你们都不是好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带坏社会风气,影响国家法治!最后还要警察为你们填窟窿!」
很显然,她和警察一定有什么深厚的情义。
可是叶秋生怎么能忍受有人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司行宴。
「不是的大姐,我们等事情的真相吧,一张图能说明什么呢!」
「有什么真相?没有真相!你们想把黑的说成白的,那黑的就是白的!」
说着她情绪更激动,直接把口袋里的鸡蛋直接往司行宴头上砸去,叶秋生往司行宴身前挤,却被他一把拉在了身后,转过身面对着她,挡住了所有鸡蛋。
一颗一颗鸡蛋准确无误的砸准了他的后脑勺,空气中腥味四起,名贵纯羊毛大衣上粘着令人醒目的黄色。
叶秋生想冲出去找人算账!但是司行宴按住了她的肩膀,还笑着和她说,「情有可原,她可能有个警察家人或者朋友。」
叶秋生望向他清淡的笑眼,滚动了下喉咙,却发现喉结干涩疼痛,忍不住咳了两声。
「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我说了多少次不让你光脚,就是不听!」
他狠狠拍了叶秋生臀部两下。
虽然有点羞耻,而且还是这种公共场合,叶秋生委委屈屈的哭出了声,哼哼唧唧的像个小猫抱住他。
「别抱我,脏。」
叶秋生抱得更紧了。
「司行宴为什么啊」
叶秋生没有勇气问他原因,甚至都不敢提这件事,这跟生一场病不一样,是真的可能毁掉一个人的,可现在毁掉的不只有她。
司行宴却笑得眯了眼,捏捏她得腮帮子,「瞧这可怜样儿,去给我买两包湿纸巾。」
叶秋生抽泣着打了两个哭嗝儿去马路对面买了湿纸巾,勉强给他擦看不出来痕迹了,就是这个头发都黏成一绺一绺了。
她想说要不别去了,但是司行宴还挺坚持的,他说反正他这两天哪也去不了了,陪她玩玩。
到了地点。
叶秋生拉开透明的玻璃大门,左右张望,大厅没什么人,才让司行宴戴着口罩进来。
这是个会场,楼上是个琴行。
地砖是墨蓝色的水墨纹,落地窗将这里围了一圈,大厅中心有架钢琴,穿着正装的人优雅的弹奏着。
淡淡茉莉味的香水钻进鼻孔。
「秋生,你怎么来了?」
向栩之穿着淡蓝色纱裙,长度到脚踝,裙子上有些碎钻镶嵌着。
自从那次发布会的事之后,向栩之想了很多事情,对叶秋生的态度也缓和起来。
「我来看看,好久没来过了,听说这里是你的地盘了?」
叶秋生也顺其自然的接着她的说。
向栩之莞尔一笑,「算不上吧,但是还是能说得上两句话的,这是?」
其实她看出来是谁了,但是不知道对方想让她知不知道。
叶秋生讪笑道,「司大少嘛,你也知道网上捕风捉影的事多,不方便露面。」
向栩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心中了然。
叶秋生:「借个舞台呗。」
向栩之取笑她,「你们玩得还挺花,有空吗?听我弹个琴呗。」
叶秋生回首看着即使盖住容貌,但在人群中依旧出众的大少,「可以,你先帮我把他安排下,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他。」
司行宴笑她,「可真是个巧妙的时间安排大师。」
叶秋生总是找人办一件事,再答应人一件事,一来一回的,能不欠就不欠,她这里,没有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