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只有一个恭恭敬敬的钟九,赵烨又缺席了,赵烨总是消失在楚禾真的需要她的时候。
他捞起叶秋生,却发现叶秋生跟纸片一样轻飘飘的,不禁心绞痛一瞬。
「上车。」就两步路的距离,他还是把她抱上去了。
在怀抱中的时候叶秋生抬头仰望着他硬朗几近无情的下颌线,眼眶有些湿润,在上车后一眼也不再看他。
他固执的握住叶秋生的手掌,「别太担心,我们现在查到船在一个小岛上停泊了,对方应该是想让我们去救她,暂且不会对她做什么。」
「什么人做的?」叶秋生将目光转向窗外,车内温暖干燥的空气顺着她的鼻息进入体内,却难以到达心底。
司行宴自顾自的把她的手掌按在自己掌心中间,慢慢揉搓着,「身份是作假的,可能只有从楚禾那里才能得到线索,谁有动机这么做。」
叶秋生目前只关心一件事,「我们现在去那个岛吗?」
谁也说不准楚禾现在到底在经历什么,她那么娇气的一个姑娘肯定很害怕,说不定在一直哭。
司行宴微微垂眸,迟疑了一秒,只能看见微动的薄唇,「等一下吧。」
「你是想等赵烨吗?他到底去哪儿了?」
叶秋生极力的压抑住情绪,她明明现在有很多想要问的,可是她知道这不是时候。
「你们好兄弟就是这么为对方着想的吗?你怕赵烨没能赶上最后楚禾会恨他,赵烨会后悔,可你想过最后面对的会是什么吗?」
叶秋生差点脱口而出楚禾怀着孕,但是又想着这些人怎么配知道,他们怎么配为人父。
她愤恨的盯着司行宴,就差那么一点哭了出来,始终死死盯着。
司行宴往后一靠,阖上双眼,隔绝掉了所有的目光接触,「对方拿着个楚禾有什么用?楚禾的仇家都得罪不起赵烨,除非是赵烨的仇家,赵烨不在解决不了问题。」
叶秋生使劲想从他手里挣脱,可是用了几次力都摆脱不了,结果是手背被摩擦得通红,还带着点烧灼的痛。
「我痛。」
司行宴微怔,这才松开了手,但是叶秋生一个转生迅速开门下车,不管不顾的往前跑。
直冲来的冷风让她呼吸不上,眼睛甚至迎着风已经有了些湿意,海边风大,稍短些的随发直接立了起来。
她往前大概跑了一百米,一只手掌捉住她的手腕,一个力道将她甩了身,脚腕差点扭到。
「你耍什么别扭?」
「司行宴,我一直觉得你很好,你有悲悯心,你善解人意,你懂得照顾人,你是吗?你是吗?」
司行宴的眸光变得复杂,语气不禁沉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可能是这天的傍晚实在太过寒冷,她所有的情绪刚刚冒了个头,就被冻了个精光。
她声音有些飘渺,「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个,我现在要找到楚禾,我一定要找到她。」
「好,找!」司行宴抓住她的手力道发狠,就连这两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钟九得到指示迅速安排了下去,一切在十分钟之内全部安排妥当。
叶秋生上船后,穿好救生服,现在终于可以去追究一些事了,「赵烨到底去了哪儿?」
司行宴双手撑在船边,或明或暗的灯光,让他的脸色变化莫测,只能看见他的短发被吹起,额头连着他的鼻梁,一个优美的弧度。
「冯子俞流产了,他的孩子。」
「啪嗒。」
手机滑落地上,叶秋生半晌缓不过神来。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他走的时候还不知道楚禾出事了,刚刚上飞机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现在他知道了消息。」
叶秋生觉得自己浑身僵硬,问出的话也没有经过大脑。
「他怎么选的?」
「飞机已经落地了,他总得去看一眼再来吧。再说冯子俞你不清楚吗?她父母都不在了,这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司行宴竭尽全力的想要替赵烨解释遮掩,虽然有些话赵烨没有和他明说,但是他也清楚他是怎么想的,总之他不希望叶秋生对赵烨有负面情绪。
「是啊」小俞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她爸爸因为她离家出走没有回来了,她妈妈因为她被人杀害了。
叶秋生手掌盖在自己发酸的眼睛上,司行宴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臂,她大喊了一声,「别碰我!」
她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受不得一点刺激,她找了角落独自蹲在了黑夜中。
几分钟后钟九给她送来了几粒药,叶秋生什么也不想的一巴掌拍掉,「我不要!」
钟九耐着性子和她解释,「小姐,这是大少随身带着身上的你的药,你的身体」
叶秋生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嘴里念念有词,「不不,我不用,我不用药。」
没坐一会儿船,她就已经头晕脑胀的想吐,巨大的风浪让船无规律的上下起伏,左右摇摆,她的魂早就被摇到千里之外了。
「呕——」
她从栏杆缝隙中间伸出头去干呕。
腹间突然有个臂膀拦住她的腰,下一秒她便落进了个温暖的怀抱,而她抵触的去推他,「别动我。」
「还闹什么!难受成这样了。」司行宴往她嘴里塞进两个白色的药丸,苦涩的西药味扩散在舌尖,刺激得叶秋生更想吐,他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叶秋生吐不出去,药丸黏在舌尖又什么不舒服,她用力的吞允,硬生生的把药丸吃了进去,苦味顺着她的口腔,蔓延到了喉间,甚至胃里都泛苦。
苦得她直想哭。
司行宴含着一口矿泉水,对着她的唇,强硬的灌进了一口清泉,他的舌尖轻轻扫过,带走那些散落的药粉。
叶秋生用唯一空闲着的手扇了他一巴掌,还没等把手收回来,双手就被司行宴钳住,禁锢在了身体两侧。
他离开她的唇,近在咫尺,一字一句道,「你是要和我闹是不是?」
语气平淡却带有威慑力,淡漠的眸子里,隐约隐藏着点风暴,带着丝毁灭的欲望。
这一眼直接惊醒叶秋生,「司行宴,藏不住了吗?装不下去了吗?」
「是,我是装不下去了,所以别惹我叶秋生,好好待着我旁边。」
句句不像威胁,却句句都是威胁。
叶秋生也生出硬要和他对着干的心思,一点也不服软,凑得更近一些,注视着他的双眸,从舌尖呼出几个字,「你做梦。」
她想起来那些事了,不可原谅!
下午时分,楚禾被那群人抓到,绑了起来,全程戴上了眼罩,但她凭借知觉知道自己被换上了一艘小船,她知道自己越飘越远。
甚至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她竟觉得不回去也好,回去也很难过,她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厌烦了不计其数的争吵。
父亲只是利用她,母亲有了新的指望,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但也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唯一的指望就是这样孩子,孩子不能没有了。
一路上晃晃荡荡的,她已经喘不过气了,海风咸湿,她能明显感到温度的降低。
「可以可以给我点水
吗?」
她不清楚现在躺的地方是哪儿,她费力的仰起头,想要提醒别人注意到她。
意料之中的嘲笑响起,「楚大小姐当着是你家呢?哈哈哈哈,你是被绑架了,还想喝水?你在想什么呢,没有一点绑匪的自觉吗?」
楚禾讪笑,不敢轻易惹怒他们,「你们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是放我一命好不好,你们雇主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想要什么?」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猥琐的笑了起来,伸手揉揉下颌,对楚禾上下打量,「你这身材不错啊。」
说着他已经上手往最柔软的地方摸了两把。
楚禾的拳头攥得绑紧,很努力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但是歹徒轻易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面露不悦,「你不乐意?」
楚禾顾不上别的,假意松懈,「哥,哥,我那个,身体不方便,你知道的,女孩子都有,别脏了你的身体。」
被绑起来的双手举起做出了求饶的姿势,态度要多好就有多好,倒是没有激怒对方。
对方一把扯下她的眼罩,目光要有多赤裸就有多赤裸,「上不了,还干不了其他的吗?」
两目相接,楚禾没法淡定,只有退却,连对视都不敢,对方却捉住她的下颌,硬掰过她的脸来面对他,「嗯?」
「哎,老大,算了,别生事,万一她背后有人,到时候报复我们呢。」一个年纪较轻一点的坐在个高脚椅上,吊儿郎当的叼着只烟。
被提到的老大面露不善,「我这又不是做慈善,落在我们手里还要好好伺候着?」
「哈哈哈,伺候呗,怎么伺候不是伺候。」调笑声响起,接下来不堪入目的话只会多不会少。
老大的手还不安分的到处摸摸,上上下下,总不会落掉一个好地方。
这是楚禾从未有过的羞辱感,从前欺辱她的人都是女生,在异性面前,她的羞耻与恨意只会被放大千倍不止。
她厌恶到想吐,羞愤到想要杀人,牙齿都在颤抖,可是嘴角还要挂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