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期待他成才,可他还是辜负了她的期待,假如,假如他是叶家的掌权人,那就没有人可以命令他,掌控他,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楼下的两个人十分亲昵。
这回叶如闻给叶诚带了礼物来,一整套的奥特曼手办,还有最新的变形金刚,可把他给高兴坏了,他觉得自己妈妈办不到的,这个姑姑都能做到。
「那我们约好了哦,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他伸出小拇指,叶如闻也十分会意钩上他的小拇指,「姑姑从来不骗人,答应小叶诚的一定会做到,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告诉我,我都能给你办到。」
「是嘛是嘛!」他一下沸腾了起来,跟开了热水壶一样,「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呢,我看电视剧他们都要天上的星星。」
半大的孩子也知道看电视剧啊,叶如闻忍俊不禁,将他抱了起来。
「我记住了,下回来,叶诚就是有星星的人啦。」
他还记得那天她走的时候,身上穿了一袭红裙,会随风摆动的那种,就跟天仙下凡了一样。
次年,叶如闻在乡下生了叶秋生,她销声匿迹了整整一年,江湖上都在猜测她遭遇了什么不幸。
她盖了个温室园,继续种着那些花花草草,对于玫瑰的研究,她不会停止。
也是在一个月后,她救下了司行宴,将他带到了这里。
她救他的原因别无其他,董清绾,这个女人是她一生之敌,她想看看她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司行宴的骨气惊到了她。
她想她救对了人,这时她已经在琢磨着为秋生铺路。
而同年,唐少安娶了华愠。
「你还在想那个女人吗?」Z.br>
她从他身后走过去,想要抱住他,却被他一把掀开了,他对她从来只有厉声厉色,「自重。」
「少安,你在等她的时候,我何尝不是在等你,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华愠不解,才情相貌,但凡说得好出名头的,她都不逊于别人,那个女人年纪还大些,听闻她惯爱和一些男人拉拉扯扯的纠缠不清。
她是谁,谁不宠着她惯着她,可无奈她看入眼的就只有唐少安一个,她喜欢的,就要得到,没有忍,和退让的说法!
「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
他擒住她的下巴,被迫她抬起头仰视着他,他不再是那个冰冷乖巧的少年,一瞬间他成了百兽之王,身上多些王者之气。
华愠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而唐少安最讨厌有人做起这幅可怜娇柔的样子,他厌恶的甩开手别开眼去。
「少安,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办法吗?你希望我怎么样,我都改好不好,你和我说啊。」
华愠这样放低姿态,倒让唐少安内心有些矛盾,他又不是欺负女人的人,可不对她狠点,她是认不清的。
「华愠,你不和我结婚,我们是走不到这步的,也许我们还能偶尔说个话,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
他决绝不会去多看她一眼,说话时都是对着空气在说,可这也太过伤人了。
「你就是怪我,怪我阻拦了你娶那个女人是嘛?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克罗斯家族不会让你娶个外籍女子,你就算喜欢她又如何?」
她非要凑到他面前去,他也忍着厌烦转过了头,鸡同鸭讲,讲不明白的。
「你迟早得娶妻,为什么不能娶我,至少我听话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少安,我们就没有机会吗?」
唐少安走到了门口,听到她的反问,顿住了脚步,他不知道他对叶如闻的那份炙热能维
持多久,他并不是那么相信爱情,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呢,但是他现在实在无法接受华愠。
「再说吧,你别动那些心思了,我忙得很。」
华愠从他的口气里已经听出,他动摇了,他已经松口了,果然,哪有什么情真意切,爱情不过是分泌的多巴胺和肾上腺激素激增而已,算不得什么,叶如闻可以,她凭什么不可以。
叶如闻对于叶秋生的教育延续叶家的传统,精英式教育,叶如闻没有快乐过几时,她不知道快乐到底重不重要,她只怕秋生不能在这世上立足。
司行宴大叶秋生七岁,如果利用得好,他会是叶秋生很好的靠山。
于是在照顾之余,她着重在培养司行宴,她清楚他不是司家的孩子,董清绾那个女人,清高至极,宁死不从。
从司行宴有记忆开始,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就好像不是那么好,他们平时并不争吵,像个关系不亲不淡的朋友,搭伙一起过日子罢了。
不过这只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可不能说绝对是没有爱的,他能清楚的回忆起司臣齐看董清绾的眼神,那股缱绻着迷,司行宴从未在别人眼睛里看见过。
小时候无论是他摔了,受伤了,打架了,司臣齐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冷冷看一眼,接着做自己的事,这好像是种未经思考的本能。
第一次,摔了个大跤,司行宴还会包着一点眼泪水在眼眶里,抿着个唇等待他的发现,司臣齐明明看见了,就也只是看见罢了。
他也暗暗期待过能得到父亲的关注,小时候他会画画,画了副好看的话就蹦蹦哒哒在他面前,想要获得夸奖。
无一例外的是,都被忽略了。
司行宴想,也许父亲是个男子汉,并不擅长表达,老师说的,世界上有很多不擅长表达的人,所以会有误会的产生。
可是他放学时看着亲自开车来接孩子的大人,看着那些亲热的父子,算了,他不骗自己了。
他从小就比别人聪明的多,这也证明了,他会在感情上比别人多些敏锐的感觉。
董清绾提议的一起去湖边写生,就这样才一家三口一起出了门,如果不是她说,他是没机会和司臣齐相处的。
他在湖边画着油画,青山绿水,水波荡漾,此时晴空万里,该是一副好的春景,可他硬生生的做了副秋日景观图。
想要弯身到湖边洗画笔的时候,脚下一滑,滑进了湖里,几岁的孩子,没有那么强的控制力,这样的意外确实很难预防。
他猛得往湖里一扎,铺天盖地的水往耳朵里灌,一时间鼻息也停止了。
董清绾听见声音往这边跑,这是个家庭春游,并没有带报表,董清绾打算只身跳水,可是司臣齐一把拉住了她。
「那是我的孩子,你想见死不救吗?放开我!」
她咆哮着甩开他的手臂,司臣齐犹豫了,他不愿意看董清绾跳进水中,这湖水肯定很凉,她会生病。
可是内心也无限挣扎着,要救吗?也许已经淹死了呢,可是救他,不才是真正的可笑吗?
电光火石之间,董清绾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水性极好的她抱住了下沉的司行宴,慢慢浮出水面,带着他往岸边游。
她一头湿法扑在眼前遮住了视线,还在不停的滴水,跟下雨一样,她扶着岸边大口喘了两口气,眼神冷淡的抬头。
「可以帮我扶下他吗?」
司臣齐是心痛的,他看见那个眼神心里跟针扎的一样,可是百口莫辩,他就是袖手旁观了,只能惭愧的说一句,「我没有不想救他。」
他接住了沉沉的司行宴,提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出了水面。
董清绾的笑声有点冷,她没去
看他,故意忽略掉了他伸过来的手,撑着岸边,跃出了水面,「我知道你在挣扎什么,在想什么。」
她拍拍手上的泥,从司臣齐身旁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司行宴,探了探他的鼻息,孩子是聪明的,懂得闭气。
她将他倒着抱过来,拍着他的背,「你不信强扭的瓜不甜,你非要试试,一边在降低自我的原则,一边又在无限维持着你的尊严。」
「司臣齐,累吗?」
司行宴哇的吐出几口水来,然后咳嗽了几声,董清绾唤了两声他的名字,他的意识逐渐清醒,第一句话是,「不好意思妈妈,给你添麻烦了。」
董清绾的心酸得跟被柠檬泡过一样,她抱着他的头几乎要哭了出来,「没事没事,这只是个不小心,以后注意一点就好了。」
她将他抱了起来,司行宴躺着她的臂弯了,努力的仰头向后望,他看见了一张满脸忏悔的脸,失落,寂寥,一个高大的男人低下了头。
董清绾的手腕往怀里用力,将他的头别到了怀里,不让他去看,他大概也懂了她的意思。
他在这样畸形的家庭里生活了八年。
而同年,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夫人,我们查到了,叶如闻没死,她还有个孩子。」
「什么!孩子!谁的?!」
她问完之后心里也明了了,对着镜子梳发,木梳都快被她用力的指节掰断了,心里在上下打鼓,八年了,怎么多出了个孩子。
「她行踪诡异,只偶尔出现,我们的人跟到一半就消失了,那个孩子她也藏得很好,还是透过她身边的人才知道的。」
华愠定了定神,目光闪过一丝阴冷,「那个孩子,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是个女孩儿。」
华愠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拿起了一对耳环,可是心里还是有股怨恨压不下去,这口气她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