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们风雨无阻的去领了证。
叶秋生和他谈婚礼多久办,她现在是快两个月的身孕,再过些时日就要显怀了,就不知道是就近先办,还是等孩子生了再补办。
司行宴的意思是,现在事情太多,婚礼当天找麻烦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也办不好,所以以后再找好日子,反正一直都准备着的。
叶秋生也就听他的了,没有要婚礼。
可是公开这件事也是个问题。
集团那边前些时日闹得沸沸扬扬,一边是叶秋生要和牧行野订婚,牧行野继续掌管公司,一边又是叶秋生在换衣间和陌生男人单独相处,公司总裁换人。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让牧行野接手了。
况且司行宴也没有说一定会留在锋都。
「这件事就先瞒瞒吧,等把华愠的事情处理好了也没关系,重点是现在不能让华愠知道我们俩的事情。」
叶秋生要是那么年轻就有孩子了,那即便除掉了叶秋生,下一代克罗斯的主理人肯定会是她的孩子,如果还是个男孩儿,那华愠更没有希望了。
华愠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常去唐少安面前晃悠,想探这件事的虚实,可就是没有一个人露出马脚,让她可以证实这件事。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能心狠一次的人,就能心狠无数次。
不巧的是那天刚好牧行野来看她,叶秋生没有打算把这件事瞒着牧行野。
牧行野身后跟着几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进来。
叶秋生雀跃的走上前,示意底下的人都出去,这才好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克罗斯家又不缺钱,要什么没有,你还提那么多东西来,你不会是把商场能用的都搬来了吧?」
这话真是不夸张,偌大的会客厅此刻被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
「你快坐着,跟我站着说话干什么,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小家伙听话吗?」
叶秋生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温柔的牧行野,她的喜悦无从跟人分享,现在终于可以好好说说了。
「很不一样,我本来以为我肯定会很烦躁,但是没有,每次有什么事情烦到我的时候,想想他,就感觉有面对的勇气了,这真是个奇妙的事情。」
牧行野看她高兴的面孔,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做好准备做一个妈妈了吗?我看你现在就像个孩子,到时候说不定孩子都比你懂事。」
「他也不用那么懂事,我小时候就是太懂事,长大了发现懂事的那些年一点好处也没有给我带来。」
叶秋生和牧行野三言两语的交谈着。
说到最后,牧行野若有所思的提起,「秋生,如果你还有什么我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帮你,如果你过得不好,一定来找我,如果我以后有了伴侣她不接受你,那我就不要她了。」
这个话不知道是怎么说起的,叶秋生接不下去,伸手握着旁边的玻璃水杯。
「哥,你还是要有你的生活的,不用因为了我这样。」
牧行野见她神色尴尬,笑着解释道,「我刚才说的话可能容易产生误解,我的意思是,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如果你遇见了什么事,我都会是那个给你兜底的人。」
叶秋生悄无声息的吐了一口,心中舒缓了一点,还有些温热,「谢谢哥。」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遮掩住了自己的神色。
「公司的文件我也给你送来了,都是我处理好的,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给你过目一下,你心里要清楚公司现在的状况。」
叶秋生点点头,在锋都能遇到牧行野愿意帮她,也是她不幸中的万幸了,不然她一个人寸步难行,哪
怕司行宴总是支撑着她,可那性质终究是不一样的。
牧行野打算离开,叶秋生起身准备送她,却肚子突然传来一股绞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肚子里翻腾。
她的第一反应是孩子。
她疼得弯下身去趴在了沙发上,「哥,哥,孩子。」
牧行野立即反应过来不对劲,叶秋生难受得睁不开眼,同时感觉自己大腿那好像被什么东西打湿了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从她身体里流逝。
这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淡然。
她抓住牧行野的衣领,眼泪已经被疼痛和恐惧给激发。
「哥,哥,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我不能」
牧行野惊慌失措的将她抱起,同时注意力瞄向那杯她刚才喝过的水。
在商场和贵族社会里混迹多年,他总是有着惊人的直觉和判断力,他同时拿走了那杯水,快速将叶秋生抱上了车,身后跟着几个佣人跑腿。
叶秋生躺上推进手术室的床的时候都还在哭。
眼睛不像平时睁着时的那样亮晶晶的带着点光亮,而是瞬间暗淡下去,像天黑了般。
这让牧行野觉得心痛,他觉得笑容是最配叶秋生的,这样惨淡的她,更像是即将枯萎的花朵,让他害怕,害怕会失去什么。
司行宴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平息。
叶秋生居然安全度过了这次陷害。
医生说是那杯水她喝的并不多,效果虽然来得很快很猛,但其实对身体的杀伤力没有那么大,孩子也是特别的坚强。
别看孩子现在月份那么小,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蛮强烈的,因为这种情况下,还能留下孩子的,都是极个别。
想着孩子肯定命大。
司行宴站在门口抽烟,牧行野上去一把取下了他的烟头,司行宴也没恼,有些发笑,直勾勾的看着牧行野,更好像是不把牧行野看在眼里。
「照顾好秋生,今天的意外,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有看见的护士都以为是孕妇的哥哥在教训孕妇的老公,毕竟是娘家人嘛,为自己妹妹撑腰也很正常。
护士还一脸激动的跑来告诉叶秋生。
「小姐,你家里人对你可真好,我看见你哥哥在那儿为你出气。」
出气?
叶秋生问,「你看见了什么?」
护士如实说到,说完之后还劝解到,「小姐,我看你不是本地人,锋都这边的有钱人和贵族都特别的多,像你这样的意外常有发生,你还是要多注意,特别是你先生,他要保护好你,你哥哥说的是对的,你这个身体可经不住再一次的意外了。」
叶秋生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好意,她想,她不是本地人,估计这个护士也是新来的,不然这些话她肯定是不敢对叶秋生说的。
等司行宴进来了,叶秋生的眼泪水就跟放闸了一样,他人还没走进,她就已经坐起来伸手要抱抱了。
司行宴走了过去,叶秋生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腰间啜泣。
那种害怕是难以忘怀的,哪怕已经过去了,她还是后怕,如果那口水她但凡多喝一点点,那会发生什么。
她记得她当时已经疼得来站不起来了,最可怕的是能够清楚的感知生命的流逝,那种走到绝境里的无可奈何她也经历过一次了,就是被绑架的那次。
司行宴的大掌安抚在她的头上,「好了好了,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别担心,接下来好好修养,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安慰了好一会儿叶秋生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司行宴这才给她打着商量,「要不你搬出来住吧,我来照顾你
,你住在庄园,服侍你的人都是服侍过华愠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叶秋生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不见得搬出来就会没事了。」
「你听我的,我会让华愠的人再也无法靠近你。」
「你也觉得是华愠对嘛?」
叶秋生刚才就想问了,他上来就说这件事是华愠做的,虽然只有华愠一个人有这样的动机,可是万一还有不知道的敌人呢。
「先防着华愠就是对的,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
叶秋生同意了,从出院后她就没有回过庄园,外婆和唐少安要来看她,都得绕一大圈的路。
司行宴说的是没错,这里很安全,偏僻隐蔽,几乎不会被人找到,每天能碰见的也都是身边的自己人,只是不能出去。
一两日能忍,可是日日这样,叶秋生是忍不下去的。
她耐着性子的和司行宴撒娇,「我也不走远了,就在这周围一公里转转吧,身边带上几个人,她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带人把我」
司行宴带有威慑性的一眼射了过来,叶秋生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
她翻身,两腿张开跪在沙发上坐在他腿上,「你总得让我出去吧,这还有几个月,我要是出不了门,闷都闷死了。」
司行宴注视着她的双眸几分钟,见她没有任何松动,这才叹了声,「方圆一公里,得让人跟着。」
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事,那就是突然她失去了自由,而名头是为了保护她。
于是她每天的活动范围也就是那周围的一公里,转到最后这里有几棵树,几株草她都能数的清清楚楚。
叶秋生本就没有朋友,来到锋都以后学习没有学好,交朋友没有交到,唯一的收获就是和司行宴走得更进了一步。
她每天只能守着手机,没事就给司行宴发发消息,最开始他忙,偶尔回一下,后来好像烦了,也不怎么回她。
她想司行宴能够带她出去走走,可是他每次一回来就好像很累的样子,叶秋生也不忍心再麻烦他。
她在家自己捣鼓着学做点糕点和菜品,可是做那么多东西出来,司行宴一天也就在家几个小时,有的时候他出差,连着好几天不在。
国内还有生意,他得两头都跑,顾不暇接。
这时候她想到了唐少安和她说的,让她一定要把司行宴留下来,可是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留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