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六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云南。
这里没有北方冬天的寒气,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花红叶碧,春暖花开的芬芳流溢。
制药厂内,设备更新换代之后生产速度大步提高,环节上减少繁琐的人力投入,就连药剂配伍量也全部机器自动按量投入,大大避免了以前由于工人疲乏造成的配量不均。
年轻有为的科研团队精进专研,目前工厂内生产的每一种中成药都在经典原方的基础上,得到与时俱进的增减或微调,既保留了原方的经典,也更贴近了现代人服用的剂量。
短短几个月时间,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就涅槃重生,行走制药厂内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
加上冬天北方天气寒冷干燥,进一步增加了工厂最近的作业量。而自己设在东南亚的出口渠道,也已经通过对方医药进口的审查,这无疑对这个企业都是一副兴奋剂。
经过再三考量,赵小六决定把自己手中的奢侈品经营转卖出去,把得到的资金打到第二人民医院的账户,一来可解他们的燃眉之急;二来可以扩大自己在制药厂内的股份。
就在一切就绪的时候,想到九菲对自己眼中只有钱的认识,就打通了她的电话。
“我把你们二院在制药厂的投资退出了,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打给你们医院?”
“一批不小的资金,工厂那里刚刚新生,哪里承受得住那么大的抽血?”九菲担心的问。
“我把我在广州那边的奢侈品连锁店转手了,刚好用来补缺。”
“看见兔子才撒鹰是找老板一贯的伎俩,看来制药厂在赵老板眼中这次真的起死回生了,我替那里的人们谢谢你,不过这次移花接木真的不错。”九菲笑着调侃。
“这个地方你真的应该多来住住,这里几乎没有冬天,四季常青草木繁盛,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到底哪块木可以把你这朵花移接过来呢?”
“流氓!”九菲骂道。
“流氓就流氓,反正你是我嫂子。”赵小六无赖似的说:“对了,嫂子,在听吗?呵呵,还以为你一生气把电话放茶几上不管了呢。云南这边的警察已经查明,刚开始给柳碧娇出钱购买毒品的就是常勇,他之前来过,这里有几个毒品贩卖的认出了他的照片,但他们也说去年春节毒品紧缺时,柳碧娇也曾亲手给过他们现金。还有那个账户,最初以为是朱四龙的,取钱的人最后指认也是常勇的,看来他们离定罪的日期不远了。可惜,并没有从这些人身到找到和我哥被害的信息。”
“总会找到的。”九菲淡淡的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九菲想起前段时间在生态疗养院遇到章成宇的事情,不知道警察那里有没有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新的线索。
“暂时没有,”九菲不想说出章成宇的事情:“听说你在福林堂存放了一个破了的盆子?”
“是的。”这次换成了赵小六不想解说了,两人敷衍两句后结束通话。
关于福林堂的事情,赵小六感觉杨军会很快查到的,清楚记得上次自己去福林堂逛游的时候,看见了身穿便衣的杨军。
自从通过万喜堂的马春晓对福林堂有了新的认识之后,赵小六就在那里种下一颗种子,如今这种子已经发芽会说话,只要一有消息就会立即通知赵小六。
在第二人民医院被权力之争利用毒品再次搅浑的时候,那位神秘的幕后老板亲自出现在福林堂。
赵小六接到那位修复烂盆的师傅电话时匆匆赶到,正值那位大老板从里面出来。
此人八十多岁的样子,一身休闲运动装,看上去老态从容,精神抖擞。清瘦脸上一副大墨镜遮住了他半张脸。头上白发尽落,全白的胡子寸长坚挺。
抬脚迈出门外时,一只皮包骨头的手拄着一根木色龙头拐杖,另一只手盘着一串短小的念珠。
刚走出福林堂大门,身边便有一位年轻人为他披上一件黑色貂皮大衣,翻出的黄棕色领子在冬日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影。
停在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徐徐停在老人跟前,还是那位皮衣的年轻人为他拉开车门,尾随着一同坐进车内。
汽车在几条道路上拐了几个弯后,从中原大街一直向西,停在了西三环和中原大街交叉处的一家豫康园的洗浴中心,随后一行人走进洗浴中心大厅。
豫康园虽然是洗浴中心,但里面吃喝玩一条龙,是这个城市最高档洗浴中心。
为了防止被眼尖的人认出,赵小六从车后座拿出一件普通的黑色呢子大衣换上,然后拿出一个都市村庄那些隐藏的老板常用的长方形小皮包,拉开拉链取出一条粗粗的黄金项链戴在脖子上,拿出镶着黑色宝石和红色宝石的两枚大金戒指也套在手指上;最后弄乱自己的头发,点只香烟含在嘴里走下车。
这类暴发户在这个场合是很受欢迎的,手中不缺钱,文化程度不高,追求庸俗,花钱大手大脚。
果然,离大门还有两米远的地方,服务生就从里面开门迎接。
紧紧的跟在后面问:“老板要几层?”
这里面一共三层:一层最下面只有公共浴池泡洗桑拿按摩;二层在二楼,比一层多了吃喝和包间;三层在最上面,单间洗浴,除了一二层的服务还有一个卡拉OK厅,可唱可跳可玩还可赌。
除了正对大门一个铺着红色地毯的宽大楼梯,还有两边角落里的直达三楼的电梯。
赵小六站在楼梯口看一下,早已不见刚才那几个人的身影,自己一个人,去三楼包间显然不合时宜。
眉头一皱,从黑色大衣里面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说:“谢谢,我找个人,需要我叫你。”
服务员懂事的接过钱快速离开。
借口找人,赵小六慢腾腾的从楼梯走到三楼,站在三楼梯口狠狠吸进几口烟后,把剩下的三分之一掐灭,径直对着一个半开包间门走去。
“对不起,走错!”
退出后立即友走进另一个没关严的门内:“对不起走错!”
连续两次走错,已经有名男服务生通过录像发现,从不远处向他走来。
赵小六快速拿出手机,装出拨打的样子,随后大步到门号777的房前。
“咚咚咚!”赵小六轻轻敲门。
门从里面轻轻拉开,那名熟悉的年轻人出现在眼前:“你,干吗?”
“我找老李。老李……”
“找错了!”赵小六话没说完,年轻人关闭了房门。
服务员已经到跟前:“请问您有约吗?”
“有啊,老李呐!”说着赵小六拨通电话,大声说:“还没到啊?以为你早到了呢!那我先到外面等你啊!”
转身下楼时看到那名年轻人从包间出来,快速下楼。
赵小六紧紧跟在身后,发现这名男子快熟走到外面那辆奔驰车旁,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反身锁车走回。
就在一刹那,赵小六边打电话边向他撞去,就要撞到男人身体时,赵小六发现雷大鹏从一辆黑色的大众汽车出来。
公安局局长孤身一人又着便装。赵小六好奇了。
最快的速度停止自己撞向年轻人的身体,转身又向洗浴中心走去。
到时身后的那名男子,看到雷大鹏,亲热的迎上去走在一起,两人点头后一前一后快速走进洗浴中心,直奔三楼电梯。
赵小六注意到刚才收了自己一百元小费的服务生,一直在看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一次进去,况且,已经也没有必要。
雷大鹏无疑是冲着老人来的,但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赵小六一边向外开车一边想。
对于这名市公安局局长雷大鹏,赵小六自感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曾是自己母亲的手下科员,用母亲的话说聪明能干,立场坚定,雷厉风行,也正是这些优点为他的仕途奠定了好的基础。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和妻子只有一个儿子,这儿子从小体弱多病。
体弱多病?
赵小六愣着了,把车靠边。
越想越有种不好的感觉。
但是,直念又一直在否定这种不好的感觉。
不会的,他一次次对自己说。
但,这一切他不打算给任何人说,包括九菲。
况且自己也只是怀疑而已,然而正是这种越来越深的怀疑,让自己害怕了。
离春节还有一个月,他以云南药厂有事为由,带着母亲跑到外地为过年打算。
“六子,给我倒杯水!”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在喊他。
赵小六答应着,端杯温度刚好的水走过去。
年迈的母亲身体健康,也是他最大的心愿。
“妈妈,公检法系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知法犯法?”赵小六问。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公检法系统的通知法犯法大不仅仅是因为意志不坚定,也有很多事请因为对方的投其所好。”
“你这话有点偏袒,有没有利用自己公检法的身份,故意反行其道取得利益?”
“当然有!”年迈的老警察叹口气说:“他们也是人,逃不脱油盐酱醋的羁绊。你这是……”
“我今天外出看了电影。”
“哦!”老警察对儿子再一次老生常谈:“特别是你,一定要守纪遵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