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的话让九菲从心底感动,受父亲三观正直的影响,身边人的正能量语言就像清澈的泉水涤荡着心灵,让自己豪情澎湃。
待三人离开后,九菲回到卧室,拿起一本妇科札记,准备明天的会议。
抽动书本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丈夫魏之善留下的那本红色硬皮日历本不小心弄掉地上。
弯腰拾起,发现打开的一页纸上,清楚地记录着:雷:三十万,生态园开工。
记忆中,生态疗养院前几年土地使用审核时,因为少量黄河湿地派出所管辖范围内的土地出了一点争议性的问题,被暂停审核。
后来经丈夫魏之善多方奔走,最终得以平安通过。
资本的积累离不开钱权的交易,在哪里都一样。
只不过有些东西可以明面上解释,堂而皇之的交往;而有些东西涉及原则和条框,大家都会有选择性的随波逐流,粗线细描。
总之,规定是死的,执行是活的。
灵活掌握,审时度势也是一个领导的能力和帷幄。
难道当时为了土地审核通过,送出的钱是给雷……
重新打开电脑,九菲查看了雷大鹏在市公安局任职的履历,发现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市公安局局长。
回想晚上在邙山饭店吃饭时,杨军明显不愿意公开和雷大鹏撕破脸面。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自己把那个录音笔亲自交给雷大鹏手中呢?
九菲踱步揣测着。
重新回忆刚才杨军掏出的那封信和他所说的话。
雷大鹏会不会也曾经收到过类似的信呢?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九菲内心情不自禁的打个激灵。
丈夫魏之善生前为表达感激,经常会利用最简单的办法:送一笔携带方便的现金,圆润有关。
但他绝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以,今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杨军身上的时候,他一定由己推人、想到雷大鹏,又或者他已经发现了雷大鹏的某些痕迹,之所以通过第三人在雷大鹏面前拿出那只录音笔,实际上是对雷大鹏的一种敲打。
雷大鹏呢,他把录音笔交给杨军会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吗?
要是雷大鹏表面若无其事,背后另类选择,那杨军岂不是腹背两面受敌?!
不行!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九菲下定决心,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要帮杨军解职场的困围。
一连几个周末,不是学习就是开会,九菲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鞭子催动的陀螺,一直不得停歇。
第二人民医院已经今非昔比,经过一年的努力调整,综合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市里卫生工作部署会议上,市领导专门对九菲和她领导下的第二人民医院提出表扬。
好不容易又到周末,副院长崔大勇和杜树杰一起要自己到生态饭店请他们吃饭玩耍,不能只让马儿跑。
九菲同意了。
吃饭时看到郑云飞。
几个月不见,他看着比以前更加老成稳重。
自从知道上次他为自己对别人捅刀子,虽然批评过他过激,但内心对他也消融不少距离感。
饭后,趁他来送茶的功夫,九菲对他说:“你不要忙我们了,一会我们去生调疗养院喝点咖啡!”
“呵呵!”郑云飞笑了,“您可能还不知道,咖啡店现在一道周末人满为患,你们这个时候去估计经理还要给你们另找园子。”
“另找园子什么意思?”九菲笑了,“那里现在连园子也空不出来了吧?”
“看来九总您真的不知道。今年我们这里的园子被私企或者外地公司长期承租的很多,偶尔剩下的安静地处一道周末就会有人来居住。看来您和生态园经理交流的实在不多。”郑云飞笑着说。
一言被说中,九菲坦诚的对郑云飞笑笑,走近问:“最近你还好吧?”
“谢谢九总关心,我现在这块很忙!”郑云飞说着,兜里电话响起,无奈的对九菲扬扬手机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转身之际,隐约听到一个绿竹隔离的拐角处有人提自己的名字:“九菲,看她整天得意的那个样子,如果不是两个贱男人给她撑腰,这个城市谁会认识她呀,她还会像今天这样春风得意?”
“两个男人?都是谁啊?”
九菲慢慢走近,发现一名身穿绿意的女子自鸣得意的说:“市公安局局长杨军和是卫生局局长李建生啊!九菲她老公不是死了吗,给她留下一大笔财富呢,所以呀……人都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虽曾想到女人一有钱就变浪呢?哈哈……”
“她老公怎么死的?”桌对面的白衣女子问。
“谁知道呢,听说是吃了她开的药死的,你说有没有被她故意害死的可能?她和市公安局局长杨军从小就是情人关系。”
“你那天不是说她和卫生局长李建生在一起吗?”
“哎呀,朝三慕四可不是男人的专利,九菲现在那么有钱,还不是随意勾搭自己可以利用的男人,知道吗,就是因为她勾搭市公安局局长杨军,那个傻子把他老婆都害死了;后来为了当二院的院长又去勾搭李建生。”
“这样的女人太可怕啦!”
“谁说不是呢,可惜那位女警察白白死了。”
“那个女警察是抓人死的,电视上都播了。”
“嗨,相信电视?你太逗了,我告诉你真正的真相就是女警察发现自己老公和九菲勾搭,赌气去抓人才死的……”
再也忍无可忍,九菲上前质问那名“知道真相”的女子:“你可说的可都属实?”
女子瞟了一眼九菲说:“当然啦!”
“那好!”九菲伸手拉起那名女子,“请跟我来!”
“你谁啊?神经病吧?我凭什么跟你走!”
“我就是你们所说的九菲,你涉嫌对我进行诽谤和人身攻击,请你立即马上给我道歉!”九菲盯着她义正言词的说。
“切~~”,女子白了九菲一眼,试图继续吃饭说,“那么多人都在说,有本事你去抓让他们来给你道歉啊!”
“别人说我没听到,但你不一样。”九菲毫不退缩。
“你神经病吧?我们吃饭说话你偷听还有理啦?真是不要脸惯了!看看清楚,我们可不是什么男人,更不懂怜香惜玉!”
九菲不想听她继续胡搅蛮缠,点点头,果断的拨打了110电话。
绿衣女子一看九菲来真的,当场站起来试图要走,被早已站在后面的杜树杰和崔大勇拦下了。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女子大声的质问九菲,“我说怎么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有帮手,你可真没有闲着的时候。”
“请闭上你的臭嘴!等脑子清楚再说话!”杜树杰声音不高,或许没有被人这样说过,此时的他满脸通红。
“呵呵,”绿衣女子笑了,凑近杜树杰说,“小白脸,一晚上多少钱啊?”
“请你放尊重些,不然我们可报警了。”崔大勇大声的斥责。
“报警?凭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吗?”
“凭你们信口雌黄的捏造事实。对我和我的朋友进行人身攻击!”九菲扬了扬了手中的手机说,“你们刚才所说我可是全录音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白衣女子上前一步说:“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您就在这里,我们道歉,我们刚才说错了!请您原谅我们……”
“你干嘛?”绿衣女子不等白衣女子说完,一把拉过她大声的怒斥,“不要脸的又不是我们,你怕什么啊?!”
九菲闭下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微笑着对绿衣女子点点头。
警察很快到了。
她们都被带到饭店后面的空地上了解情况。
在警察的调节中,绿衣女子坚决不道歉,而且扬言九菲三人在刚才对她进行了威胁。
调解无效。
最后,看那名绿衣女子拒不认错,带着同伴傲然离开,警察给出九菲去法院起诉女子的建议,并让九菲保存好手机录音的证据。
九菲点头道谢后和警察分手。
“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崔大勇义愤难平的问。
“如果属于偶然议论,我们大可不必升起,可他们明显就是恶意散播……”杜树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
“那名绿衣女子似乎知道的很详细,应该是很了解我的人。”九菲带领二位向生态疗养院边走边说。
“如果是真了解你,她就不会在那里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崔大勇说着,突然停下来看着九菲和杜树杰“难道你得罪过她身边的人?”
杜树杰轻轻地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容易了。按她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地址,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到那个人,解释一下或许冰消。”
九菲打开警察走时给她留下的那张报警记录上,清楚地写着女子的家庭地址:翠河路170号欢苑小区。
“这不是我们的常副院长马立新住的小区吗?”崔大勇大声说着,“上次一块吃饭,喝酒后我送他回家的。这女子叫什么?马青云?!”
马青云!
三个人都愣着了。
马立新的独生女儿马青云下个月结婚,份子钱大家已经备好!
空气凝滞了。
三人面面相觑。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真是一点不假!”崔大勇扬天长叹。
九菲反身转问两位副院长:“我是不是平时哪些地方做的不好,忽略了马副院长的感受?毕竟他在位的时间比我长很多。”
“如果真的是马立新在背后颠倒是非,指鹿为马,那就不是您九院长反思能解决的了。”杜树杰镇定的说。
“对,他这已经涉嫌恶意诽谤,造谣中伤了。”崔大勇附和着说,“现在必须让他停止这种对您和其他人的伤害行为。”
“这件事情烦请二位不要声张,我想回去之后先问问马立新。”九菲冷静的说:“如果是他一时发发恼骚,也就算了。”
九菲相信杨军和李建生一旦知道真相,也会支持自己的这个决定。
崔大勇和杜树杰不约而同的对九菲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撕开脸面不利于第二人民医院刚刚稳定的团结局面。
周末生态疗养院人太多,经理临时找了块空地给布置了茶椅,三人小坐一会便散了。
回到家中,刚进门就接到办公室秘书打来的电话。
“九院长,您看看市卫生局网页下面,有条署名马立新的长篇留言。”
九菲叹口气打开电脑。
“市民信箱问答里!”秘书提醒着。
看到了!看来马立新这次破釜沉舟,而且志在必得了!
九菲冷冷的笑了。
为去世英雄警察不再遭受肆意抹黑和公然贬损,为杨军和李建生的尊严不再被含垢纳辱,为自己内心的那根不容践踏的道德底线受到摧残。
九菲决定起诉马立新对自己的诽谤和中伤。
从小受父亲的教育,很多人不愿和她们一般见识,因为要自降身价;很多事情不放在心上,因为那些只是证明纷纭世界的喧嚣。
但自己为人立世的底线,绝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践踏和凌辱。
毅然决然中,九菲拿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