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灵堂内,家主张宏博安静的躺在灵柩之内。
他有一张国字脸,长得很沉稳,在平安城的名声还不错,多次救助穷人,有仁善之名。
灵堂之中只剩下长跪不起的张家姐弟,大悲过后,张清柔开始留意父亲身上的蛛丝马迹。
脸色发青,光是那副面容就知道死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而且全身都是筋脉炸裂过后的伤痕,还有丝丝焦迹,这是张家的功法八音雷卷反噬所导致的雷伤。
如他人所言,张宏博是练功走火入魔而亡的。
但张清柔本能的觉察到张宏博的死亡有蹊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到她和书文外出回来的中间逝世。
而且一个练功走火入魔未免太过意外,就和当初张李氏一样死于心力衰竭。
「不对,死于意外就是最大的意外。」张清柔牙关一紧。
张书文也觉察到了阴谋的气息,问道:「阿姐,你有发现?」
张清柔望着父亲那张晦暗的脸,又结合出城之后前前后后的琐事,最后定格在母亲墓边的飞燕帮杀手尸身上。
飞燕帮是来杀他和书文的,只不过半路拦截住杨铭,被他用玉女剑杀掉了。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有一批杀手蹲在张李氏的墓前等着张家姐弟。
幕后策划之人清楚他们的去向,同时也是她俩以及张宏博死亡后的最大利益者。
这个人很可能是张和阳,也有可能是秦小兰。
张和阳自从张家兄弟掌权之后就被打入祖祠,不敢插手家务。
秦小兰是张宏博的妾室,身上与赤家带点关系,赤家对张家财富的贪婪人尽皆知。
张清柔气色一凝:「府中危险,我们不能待在这里,走,去找祝伯。」
两人前脚身着孝衣匆匆出门,后脚秦小兰端着两碗鸡汤进入灵堂。
没看到两姐弟的影子,秦小兰伪装的脸蛋松垮下去,沉道:「人呢?」
夜幕悄然而至,张家的商铺店子不见烛光,黯然得令人心慌。
张家姐弟很快随家兵来到张家酒楼,这一片地区只有这一处地方亮灯,是满天夜色唯一的安慰。
一进酒楼,酒鬼的醉话响彻在其中。
「哥俩好啊!六个六啊!五魁首啊!」
「哈哈……大兄又输了,来喝!」
「……贤弟,兄长喝不下了,兄长认输,兄长认输!」
祝正德与杨铭不似正人,一个和尚肆意犯戒,一个一帮之主在此醉得令人汗颜。
不知不觉间都与小几十岁的小年轻结拜了。
可就是这样的氛围让张清柔感觉极为舒服,张府典雅奢华,可却潜藏着阴冷的杀机。
张家姐弟上了二楼,来到三人的厢间。
杨铭气血膨胀,身材壮硕如一个巨汉,不见一丝醉意。
可作为通灵境界高手的祝正德就差强人意了,满脸通红,勾着杨铭的肩膀哥哥长,弟弟短的。
「贤弟啊,明日你来我大龙帮,我把这帮主之位传给你。」
「说真的?」
「当然!」
张清柔无奈揉着脑门,这位好结交的祝伯真是,不知醉成什么样了。
从午时一直喝到酉时,整整一个下午,酒楼的酒水库存都见底了,掌柜人都麻了。
祝老爷可是张家的贵客,所以这消费都是自家买单,这一顿下来整个秋天都白干了。
血亏!
祝正德看见张家姐弟的身影,顿时醉醺醺的喊道:「好侄女,好侄儿,快来。」
两姐弟走近,只见
祝正德拍着杨铭的肩膀道:「这是你祝伯我刚结拜的兄弟,你们快喊叔。」
张书文无奈道:「祝伯,你醉了。」
祝正德大笑:「醉?我怎么会醉?我一个通灵境界的难道就喝不过一个小和尚。」
「不过,这小和尚真是海量,祝某今天真是有幸结交。」
张清柔劝道:「祝伯,你该去睡了。」
祝正德微怒:「好侄女,你看不起你祝伯的酒量,哼哼,告诉你,小和尚已经答应加入我大龙帮了,张和阳那个老鞭毛不懂识人,让祝某占了个便宜。」
「祝伯!」
「哈哈…好侄女,小和尚是你先认识的,别怪你祝伯我挖墙脚。」
「祝伯!」
「别扶我,让我起来,我还能喝,赤家那几个老杂毛,不停的收买我大龙帮的人搞我心态……」
「还有王高业,你个畜生,我宰了你……」
祝正德醉意上头,酒疯一发就倒了下去。
智云眼睛中满是崇拜:「师兄,你把大龙帮的帮主给喝趴下了。」
杨铭轻轻小酌,环顾四周竟无一人可敌,强者的人生就是如此无趣且寂寞。
张清柔吩咐家兵把祝正德扶起去客栈寝间,接着便坐下。
杨铭看了一眼一身素白孝服,脸色憔悴的张清柔,眼神一愣,心中的话脱口而出:「张姑娘穿起孝服挺好看的。」
张清柔眼中有羞怒:「杨兄!」
杨铭赶紧赔罪:「怠慢了,怠慢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杨铭倒酒入碗,酒声从流变成滴,酒见底了。
杨铭一愣,赶紧喊道:「小二,快上酒。」
小二一脸苦涩的上来:「爷,先等等,酒楼里的酒都被喝光了,我去地窖里开一坛。」
「好吧!」
杨铭看向张清柔,眉宇间满是疲倦,他道:「还是要好好休息啊!」
张清柔点点头:「多谢杨兄关心,此番家父噩耗,还望杨兄不要计较清柔怠慢了你。」
张清柔明白杨铭的底子,索性不再小师傅,彦祖什么的相称。
杨铭不在意的摇摇头:「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你看我这酒……它像不像你要给我的谢礼?」
智云无语的转过头去,张书文也心惊于杨铭的厚脸皮,暗道真是一个性情中人。
张清柔一笑,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杨铭。
「里面是十颗红莲丹,还望杨兄不要嫌弃。」
杨铭笑着收下:「怎么会,一颗丹药就价值百金,杨某怎么会嫌弃呢?」
张清柔又拿出一个药瓶,双手递给了杨铭:「杨兄,还请你保护我和书文几日。」
杨铭不解:「怎么了?」
张书文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张府内有人想要我们姐弟死!」
杨铭并无惊讶,当初飞燕帮袭击他就猜到了这点。
张清柔接着说出张李氏墓旁的事:「当日有人在母亲墓边杀掉飞燕帮杀手,无形之中救了我与书文一命,这可是杨兄所为?」
杨铭心里有些尴尬,毕竟是去炸别人老母的坟,被说出有些不自在。
好在张清柔的关注点在飞燕帮之上,杨铭可以把祸水东流。
他朗然正气道:「不错,当日正是杨某所为,那些暴徒撅了张家母的墓准备鞭尸,杨某大怒,为报那一粥之恩杀掉那些贼子。」
张清柔面带感激:「谢谢杨兄了,飞燕帮对我们出手甚是古怪,我们姐弟外出的消息只有府中之人知道,所以清柔断言有人想断张家之后,让我们死。」
杨
铭点点头,张清柔不是一个傻白甜,张家那么大的家业有她三分功劳,由此可见她的才能。
杨铭问道:「那张小姐认为谁才是害你们之人?」
话音刚落,酒桌上赫然一静。
就在这时,之前那位小二回来了,他表情有些许慌张,但强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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