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快马加鞭回到宁化坊,刚转过街角,便看到自家的长兴镖局门口停了几辆板车,每个车上都放了好几个麻袋。
只见那百草阁的郝掌柜,并两个伙计站在路边,看起来丧眉耷眼的。
陈然微微一笑,拍马上前,道:“哟,这不是郝掌柜嘛,来的好早啊。”
郝掌柜看到陈然到来,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小碎步跑上前,深深一揖道:“陈少镖头,可把您盼回来了,小人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陈然笑道:“何必在门口站着,你们可以可以像上次一样,翻墙破门而入嘛。”
他说着,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姿势潇洒之极。
郝掌柜听到陈然的暗讽之语,立刻举起右手,扇了自己三四个嘴巴子,苦笑道:“少镖头,小人真的是知错了,千不该,万不该,竟敢在老虎嘴上拔须。以后再给小人十个胆,也万万不敢这么干了。”
陈然指了指几个板车,问道:“我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当然,当然。一种都不少,小人害怕少镖头不够用,少镖头要的份额,我多备了一份。”郝掌柜连忙道。
陈然点点头,满意道:“你的动作倒挺快,我很满意。”
说着,陈然将家门打开,对三人道:“家里没有伙计装卸货,烦请郝掌柜帮一下忙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郝掌柜连连点头,带着两个伙计,将板车上的麻袋悉数送进长兴镖局中。
院子里,芸姜早等在那里,她知道郝掌柜三人在门外等候,只是陈然不在家,她不敢贸然开门,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现在看到陈然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陈然和芸姜坐在石凳上,看着郝掌柜等人一通忙活,将陈然定下的带着毒性的违禁药一一搬到陈然的院子里。
陈然中途检查了一下,药材看起来都比较地道。
什么断肠草,雷公藤,砒霜,乌头,砒石,番木鳖等,应有尽有,种类齐全。
这些东西都是洛阳城的禁药,如果是自己来置办的话,有些药材根本就找不到。
他对郝掌柜这种办事手段是比较满意的,高效而又周全。
当然,郝掌柜也不敢糊弄,他已经看出来了陈然也是用毒高手,要不然也不可能怕成这个样子。
搬完药材后,郝掌柜带着两个伙计再次走到陈然面前,点头哈腰的,赔着笑道:“陈少东家,您看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如果有的话,我郝大宝一切照办。”
陈然摇了摇头,对郝掌柜伸了伸大拇指道:“郝掌柜有黑道背景吧,能将这些东西筹措得这么快。干这个百草阁简直是屈才了。”
“哪里,哪里。”郝掌柜连忙摆摆手,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还请陈少镖头饶了我等吧。”
“是啊,是啊,饶了我等吧。”后面两个伙计也低声哀求道。
郝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接着道:“不瞒陈少镖头说,自从昨晚回家之后,我这神封穴一会儿便疼一下,一会儿便疼一下。疼起来的时候,只想把这穴道周围的肉都给切下来揉碎了。到今天,疼是不疼了,却转成又麻又痒,让人抓心挠肺,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芸姜没想到陈然随便一个药丸,竟能产生如此的效果,大大的眼睛里顿时满是疑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家的公子。
却见陈然莞尔一笑,其实他的毛莨红虫丸并非剧毒之物,他将毒素封在他们的神封穴,能让毒性浓缩在一点,更加有效。
但是一般在三四天后,毒性便会慢慢减弱,直至消退。
刚开始穴道周围会出现神经性剧痛,然后接下来又麻又痒。如果郝掌柜再坚持一天的话,麻痒也会慢慢消失,直至痊愈。
他当时手上并没有剧毒的药材,因此只能做出这个毛莨红虫丸。但是现在郝掌柜又送来这么多,那就不得不为他们新做一批了。
毕竟郝掌柜这么有用的一个人,又心怀不轨,不以药物控制起来,让他为自己做事,实在是一个大大的浪费。
想到这里,陈然走上前去,装模作样的在他胸口诸穴上揉捏了一会儿。又在两个伙计的穴道上点了几下。
这几下,都点在任督二脉上,是疏通脉络的基础手法。
郝掌柜只感觉到一股暖流进入穴道,让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他看着其他两个伙计,桑个人脸上都露出喜色,那种又麻又痒的感觉已经舒缓很多。
“目前这几个穴道,只能暂缓疼痛。你们且回家去,等两个时辰后,再来,我会为你们施针,将毒素真正的逼出体外。”陈然又说道。
“啊?还要来?”一个伙计无奈道。
他刚说完这句话,便觉得不妥,立刻捂住了嘴巴。
郝掌柜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陈然满脸堆笑道:“多谢陈少东家,我们两个时辰后再来,再来。”
说着,三个人朝陈然拱手作揖,然后急忙告退。
三个人走后,陈然示意芸姜暂时离开院子。
他拿出准备好的坩埚和火炉,又带上防毒面巾,立刻便开始了紧张刺激的制毒工作。
作为一个身负毒术第二重的用毒高手来说,以毒防身,绝对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手段。
毒招相对于其他武学招式,最有优势的一点便是可以形成片伤。
毕竟武学世界不同于玄幻世界。那些王朝的士兵和江湖上强大势力的喽啰都不是摆设,一拥而上是可以乱拳打死老师傅的。
但是用毒功便可以很好的收拾这些喽啰。
很快,陈然根据脑海中毒术的经验,做出了一大批毒粉,毒水,药丸等。他将这些分门别类,或以药瓶,或以布袋,或以喷壶,小心盛放。
他投入到激情的研发中,天色不知不觉便深沉下来。期间芸姜不敢入院,更不敢来打扰他。
转瞬之间,月亮高挂。陈然终于制毒完毕,将地上的药材等物全都收拾完毕。坩埚也用井水洗干净重新放回。
他打开院门,看到门口放着一个食盒,打开盒子,里面的饭菜尚且温热……
‘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啊。’陈然暗暗想着,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正在吃饭中,只见芸姜从回廊走过来,对陈然道:“公子,外面外面有人找,好像是官兵。”
陈然一愣,吩咐芸姜不要出来,自己则去前门查看。
这会儿官兵前来,却是为何?莫非是杀华阴夫人的事发了?
应当不是,否则他们也不用这么客气等在门外。
他心中稍定,将前门打开。
只见一个中年人站在当地,身穿儒衫,看上去颇为儒雅。而他的身后,则停着五辆马车。
每辆马车上都放着满满当当的木桶。酒香四溢,闻之令人心折。
陈然见过这个中年人,正是当日在按察使司,跟在释凌天身后的那个师爷。
只见那个师爷对陈然拱手,微笑道:“在下宋闻,释大人的幕僚,特受释大人委派,来为陈少侠送来藏酒。”
陈然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喜,心心念念的半夏酒,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