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心中微微叹气。
在这个世道,不是你抢我,就是我抢你。一言不合就要杀来杀去。
这才离洛阳城不远,就有人来明目张胆的劫道了。
其实豫西的左近一直都很不太平。晋州闹匪患,陕州就更离谱了,起义军早已出具规模,民变和兵变层出不穷,几乎和炼狱没什么区别。
跟这两个地方相比,豫州还算好的了。而作为豫州的州府之地,洛阳理论上应当是这三州最安定的所在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方,周边就有这么多的土匪。
局势崩坏至此,洛阳城的繁华又会持续多久呢?
不过陈然此时顾不上感慨了,眼前这种情况还是得要出手处理一下。
不过他不打算让司空平来摆平,而是选择亲自出手。毕竟初到黄河北岸,什么情况都还没有摸清楚,贸然杀人,可能会有后续的麻烦。
之前的经历让他收获颇多,杀一个人容易,要能做到绝对不留后患可就有点难了。
所以他这次决定采取一个相对温和的方式。
想到这里,陈然摆摆手,示意司空平退下。
司空平早已对陈然敬佩得五体投地,立刻便拄拐退到了一旁。
陈然看似漫不经心往前走了几步,和霍兰拉近了不少的距离。
霍兰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的底细,眼看他缓步上前,为了面子问题,并未后退一步,反而将手中的关刀往上一提,做出战斗的姿态。
却见陈然慢悠悠的再度上前。下一刻,脚下虚空步突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冲到霍兰近前。
霍兰被陈然的速度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陈然已经和他贴脸站了。相互之间气息可闻。
他擅长长武器作战,正常来讲绝对不允许敌人靠近他三尺之内,但是现在却被人直接贴脸,心中顿时大惊。
他立刻往后急退,拉开距离。同时身子微侧,右手倒转大关刀,一个回首斩朝陈然急砍而去。
这一出手让他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幸好,对手是个年轻人,占取先机之时竟没有了别的动作。让自己从容地做出了反击。
被敌人近身,是自己的问题。但是敌人近身之后却不做任何动作,让自己轻易后退,那便是敌人的问题了。
而这一个回首斩,是霍兰引以为傲的绝杀招,和回马枪有异曲同工之妙。常用来出其不意的攻击靠近自己之人,几乎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他也不知道用此招砍翻了多少对手。
‘年轻人,如此莽撞地冲过来,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霍兰暗暗想到。
只是,他这一招虽然使出来了,挥刀也很出其不意,然而却扑了个空。
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任何惊慌,只是往后一躲,竟然又轻飘飘的回去了。
霍兰收刀而立,站定身体,心中顿时有些愕然。
方才这年轻人身法诡异迅猛,堪称可怖。只是他到自己眼前晃了一下便又退回,到底是为了啥,只为跟自己脸贴脸打个照面吗?
霍兰看着眼前步伐行云流水的年轻人,心中早已是收起了小觑之心,看来,接下来应当是一场恶战了。
作为土匪,拼命的觉悟还是有的。
他操起大关刀,正要蹂身而上。却见眼前的年轻人突然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必打了,你已经输了。”
霍兰表情惊愕地看了陈然一眼,随即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年轻人,当真是狂得没边,还没打,便已知道输赢了?”
司空平站在一旁,也是有些迷茫。他看到陈然倏然而上,又倏然而退。只是靠近了霍兰一下,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动作。
他心中也是有些不解,师父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身法,直接在霍兰的胸口印上一掌,岂不是直接就爆杀了?又何必说这句话唬人。
却见陈然已经收招而立,对霍兰轻声说道:“你不妨按一下你脐上六寸处,再摸一下你左边第三根肋骨。”
霍兰将信将疑,用左手摸了下自己脐上六寸的巨阙穴,只轻轻按了一下,便感觉到腹中一阵莫名其妙的胀痛。
他再按了下第三肋间的玉堂穴。这一按之下,霍兰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惨叫,身子晃了两下,竟有些站立不住。只觉得穴道处竟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针刺之痛。
他稳了稳身形,手持大刀,爆喝一声边往陈然处冲去。他明白自己已然身中奇毒,必须要第一时间打倒陈然,获取解药。
不然时间一长,自己必定会被拖死。
然而令他绝望的是,他将大关刀使得霍霍有声,挣扎出的几个杀招,却连陈然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只见陈然轻飘飘的左扭右扭,轻松化解了霍兰的攻击。这让一旁的司空平十分佩服。讲道理,自己就算此时双脚俱在,也无法做出陈然的步伐。
一时间,他对加入归一派的光明前途更有自信了。
几招过后,霍兰无力地趴在地上呻吟,大关刀也丢在了一旁。他此时身体内如同万针攒刺般剧痛,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陈然笑吟吟的蹲下身子,用手在霍兰的几个穴道掀了几下。
霍兰只感觉腹部的剧痛立刻减轻。止住了呻吟声,慢慢站起身来,心中甚是颓丧。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相差甚远,已经是被随意拿捏了。
一旁的司空平笑得很开心,对霍兰介绍道:“这是我们归一派的新掌门,陈然陈掌门。”
霍兰看着司空平,脸上露出愕然神色。他没想到此人看起来如此年轻,竟是一派掌门,甚至还在司空平之上。
他反应很快,立刻对陈然颤声道:“陈掌门,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抢到了您老的头上。祈求您老高抬贵手,解了小人的毒,当小人是条狗,放小人一命吧”
“嗨,急什么。”陈然丝毫没有放了他的意思,只是对着霍兰的手下摇摇招手,示意他们让开道路。
霍兰的那些手下看自己大当家遭擒,一脸懵逼,不知道是该让还是不该让。
急得霍兰连连摆手,这才让开一条道路。
陈然满意点点头,不再管他们,重新坐回马车,示意车队继续前进。
而霍兰强忍着腹痛,如同陈然的仆从一般跟在马车的后面。
他只觉得自己的丹田空荡荡,身体也是软绵绵的,想要用内力冲破穴位解毒,竟有一种无从发力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中毒必深,是以毕恭毕敬,一步也不敢离开。
车队继续往前进,有了霍兰当做仆从,沿途的土匪再也不敢打车队的麻烦。就是有些土匪拦路,也被霍兰直接给喝散了。
陈然由此看出霍兰在这一带确实是有些影响力的,倒也是个人物。
接下来,车队无惊无险,终于来到玉阳山。
陈然一起走下马车,望着眼前巍峨的高山和青葱碧绿的林海,心想自己很长一段时间要居住在此了。
他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此地的炁气能滋养归一派的弟子们,助自己立稳脚跟,任凭世间风云变幻,自己始终不受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