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正在仙姑顶以北的半山腰培植场专心致志地中卑荔,司空平等人则在清理培植场附近的杂草。
一个弟子慌里慌张的跑来,向陈然禀告道:「启禀掌门,大校场有人打起来了!」
「啊?」陈然站起身来,顿时有些愕然。
「张庆林兄弟以下犯上,和他们的师父薛峰吵了起来,此时正在比武。」那弟子向陈然讲述了一下过程。
「嗯,我知道了。」陈然点点头。他以前碰到这种打小报告的,会比较反感,但是当了领导后,却有些喜欢这样的人。
别人都在看热闹,他来打报告,也算是别具一格。
司空平走上前来,怒道:「师父,这张庆林两兄弟有点大胆,弟子前去摆平吧。」
却见陈然摇了摇头,道:「不必,我亲自前去,正好给他们立个规矩。」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都有些惴惴,不知道陈然会如何处理这些人。一时间都跟了过去。
此时的大校场上,人群已自动围成了一个圈,张庆林兄弟站在一侧,薛峰站在一侧,三个人互相牛瞪着,看上去都是火气十足。
但是看到人围得越来越多,张庆林感觉自己闯了大祸,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说道:「好了,师父。我错了,不该顶撞于你。」
张庆安看到哥哥服软,也低声道;「师父,我也错了。不该在训练时交头接耳。」
薛峰原本也是怕这两兄弟合起伙来跟他杠上了,徒弟打师父,到时候自己的脸都丢光了。看到这两兄弟服软,顿时放下心来,走上两步,道:「你们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两兄弟低下头,低声说道。
「手伸出来,我要打手心。」薛峰道。他小时候在村里的私塾上学,先生便是打得手心,此时照猫画虎,有样学样。
张庆林两兄弟没奈何,只好伸出左手来,右手还留着拿刀吃饭,万万不能让右手受伤。
薛峰去找了根棍子,对两人沉声道:「运气之际,切记出声说话。这是掌门的手抄本里明确说了的,你们既然违反掌门的教导,我身为师父,那便要惩罚你们。」
说着,他朝张庆林的手上重重打了下去。
「啪」得一声,张庆林顿时呲牙咧嘴,苦苦忍耐住。
「你倒是条汉子。」薛峰赞叹道,随即他又是重重打了一下,道:「这第二下,便是打你们不尊师重道,这一条,江湖人人都要遵守,不消我多说了。」
说着,他又举起棍子,然后重重打了下去。
两下过后,张庆林的左手已经肿了起来,手心的两道血印子清晰可见。
常言道十指连心,虽然手心不是手指,但是被重重地打了两下,依然会有一种钻心的疼痛。
但是张庆林仍然死死忍住,一声都没有坑,脸上也未露出不敬的神色。
薛峰点点头,也佩服他的忍耐力,便不打第三下了。
他再次走到张庆安的面前,说道:「你跟你哥哥一样的惩罚。」
说罢,他再次举起棒子,重重打在张庆安的左手上。
张庆安年纪尚小,并没有哥哥的忍耐力,立刻大声惨叫起来。
薛峰皱起眉头,脸上带着看不起的表情道:「叫得跟个娘们儿一样,再加一棍。」
说着,他再次招呼上去。
这一次,张庆安本能得想要躲避,将手往后一缩。
薛峰的力道没有控制好,一下子打在张庆安的手指上。
张庆安再次发出一声惨叫,提起手来看,小拇指和无名指已经被薛峰给打断。
张庆林看到弟弟竟被薛峰打断了指头,顿时大
怒,立马将弟弟护在身后,指着薛峰的鼻子,满脸通红,眼睛中全是怒火。
手被打肿了并不耽误修炼,但是手被打断了,就没办法修炼了。现在大家都在奋勇争先,薛峰此举可以说是中断了张庆安的修炼之路,这还是一个师父做的事情吗?
薛峰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体罚过度了,但是他还想要维护自己师父的尊严,站在当地,冷着脸,喝道:「咋?你还想欺师灭祖不成?」
「***。」张庆林暗骂一句,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揉身而上,一拳朝薛峰的脸上打去。
「讲打吗?」薛峰也是大怒,立刻也招呼了上去。
两个人便在这校场之上你来我往的肉搏起来,场上的气氛一时之间便达到了高潮。围观群众也都是一脸亢奋。
张庆林毕竟伤了一只左手,再加上实力本来便比薛峰弱一点,因此很快便处于下风,挨了好几拳。
但是他一副拼命的架势,薛峰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他。
张庆安捂着自己的左手,焦急叫道:「哥哥,别打了啊。不要打了啊。」
然而张庆林和薛峰都是不为所动,张庆林虽然屡屡中拳,但是心中憋着一股气,根本不退,拼了命还想要进攻一下,两个人顿时打了个难解难分。
「住手!」突然有人大喝一声。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掌门,大弟子和二弟子都已到来,全都是阴沉着脸。
场上一下子静了下来,现在掌门都被惊动了,乐子更大了。
张庆林和薛峰立刻停下手来,张庆林一脸死灰,在江湖上殴打师父,属大不敬,这一下,自己和弟弟都要完了。
性命丢不丢暂且不讲,就算将两人逐出归一派,对张庆林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蒙陈然所救,心中一直对陈然感恩戴德,打定主意要跟着陈然建功立业,如果此刻被门派驱逐了,简直比杀死他还难受。
此时薛峰终于舒了一口气,他方才被张庆林不要命的打法给震住了,身上挨了不少拳,此刻也是被打出了火气。
「师徒打架,成何体统?」司空平大声喝道。
薛峰赶忙上前,告状道:「启禀师父,这厮不服管教,竟然殴打师父!」
陈然打眼望去,薛峰的嘴角挨了一拳,已经呈青紫色。而远处的张庆林则被打得鼻子流血,整个脸都肿成了猪头。
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陈然问苏不卿道:「这几天的门规细则给他们看过了吗?」
苏不卿摇摇头道:「说了,但是有些人看不懂字,要慢慢解释。现在还未普及。」
「嗯。」陈然点点头,立刻做出判罚道:「张庆安违反修炼细则,顶撞师父,罚月饷十两,领二十背棍,给薛峰门下弟子倒马桶一个月。
张庆林冲撞师父,殴打师父,次月月饷全罚,领五十背棍。给整个归一派倒马桶一个月。」
张庆林原本以为自己要被处死或者逐出归一派了,听到这个处罚,顿时心中大喜,立刻拉着弟弟的手跪在地上谢道:「多谢掌门,多谢掌门!」
他磕了两个头,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道:「掌门,那些女弟子的马桶,也由我倒吗?」
陈然沉声道:「在她们的允许下,你倒;若她们不要你倒,你也不能强倒。」
「是,是。」张庆林立刻说道:「掌门,我脑子不傻,怎么可能去抢着倒那玩意儿。女人的马桶又没有香到哪去。」
他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想笑,但陈然在此训话,都苦苦忍住。
薛峰听到陈然惩罚这兄弟俩,顿时有些扬眉吐气。他就五个弟子,原本也不想将他们逐出师门,此刻这
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倒马桶,也能杀杀他们的锐气。
却听陈然继续说道:「薛峰身为师父,不体察弟子修习时的体力情况,调教不严,又体罚过当,罚月饷十两。」
「啊?」薛峰脸上顿时露出愕然的表情,随即他想到,门规条例里面似乎确实有师父爱护徒弟这些细则。
张庆林听到这个处罚,立刻咧着嘴笑了,原来薛峰这个师父也没逃得过。他虽然被罚得更狠,但这波不亏。
围观的吃瓜群众心中则大叫舒坦。这次冲突,白白让他们获得了为期一个月的倒马桶仆从,也太舒服了。
不过陈然接下来又说道:「此次围观众人,毫无纪律性和对同门弟子的关爱之心。凡过来围观幸灾乐祸的,全部罚月饷五两。」
众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想跑却又来不及,心中甚是懊悔。
而远处那些并没有参与围观的人,则都纷纷庆幸自己一直在默默修炼,没有轻易过去。
却听陈然继续说道:「我定这些条例,本意就是想让大家刻苦修炼,互帮互助,将我归一派练成铁板一块。今天看到你们这样,我很失望。我希望大家成为兄弟,而不是冷漠的看客。我陈安创立归一派,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凡我归一派弟子皆成为家人,而家人们可以为了家人们互相战斗。这点,希望你们铭记!」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惭愧地低下了头,他们确实是吃了没有吃透条例的亏,今天回去一定要好好学习了。
不过大家也都觉得,自家的掌门,似乎和江湖上的其他掌门不一样。具体什么变化,他们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似乎更有人情味一点。
「诸位对我的处理,可有不服之处?」陈然环顾四周,问道。
「没有,谨遵掌门号令!」众人大声回复道。大家虽然心疼自己的月饷,但对陈然则保持着绝对的服从。
陈然点点头,看向张庆林兄弟和薛峰。
「和解。」陈然沉声说道。
只见张庆林兄弟互相看了眼,第一时间走到薛峰的面前,半跪在地道:「徒弟无状,请师父责罚。」
薛峰此时也不敢摆架子了,将张庆林兄弟扶起来,含湖道:「为师也有不对的地方。」
说完这两句场面话,大家都很尴尬的站在一起,但是心里那股子恨意却澹了不少。
接下来,又张三炮亲自执行背棍的刑罚。
张三炮作为归一派的行刑官,极度忠实于陈然的命令,将张庆林兄弟俩的背部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不过张庆林兄弟俩并没有什么怨气,毕竟在江湖上,殴打师父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几乎可以处死。
现在只在背上打了二十棍,对他们来讲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典了。
接下来的几天,归一派的弟子修炼的时候便规矩得多了。张庆林兄弟卧病在床,但依然苦背陈然写的修炼口诀和门规条例,丝毫不敢懈怠。
而陈然则热心于在培植场侍弄他的卑荔。
他亲自下地,芸姜在一旁帮衬,终于将在黑市购买的卑荔种子全部种在了石头缝中。
这些卑荔一旦长成,功效不比半夏酒差,将会给陈然带来稳定的能量点增长。这是陈然未来的希望。
芸姜跟着陈然种植,学得很快,帮了不少的忙。
陈然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侍女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观察事物极其入微,观察力也很好。
跟着自己这些天来,她已学习了很多在毒术和医术方面的知识。算是这个归一派中对毒功和医术最有天赋之人。
他此前曾经用系统查探过芸姜的技能池,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看起来,这纯粹是能力的问题了。
「芸姜,愿不愿意拜我为师,跟着我学习攻邪医功?」陈然问道。
芸姜想了下,问道:「我若不拜师,公子会教我吗?」她是这山上唯一一个不称陈然为掌门的人。
「那是自然。我这些天不是教了你不少了嘛。」陈然笑道。
「那我就不拜师了。我不想做公子的徒弟。」芸姜立刻摇摇头道:「我愿意永远做公子的贴身侍女。」
「这是为何?」陈然有些不解,亲传弟子岂不比侍女的地位更高?
芸姜并不回答,只露出浅浅的微笑。
陈然看着芸姜明媚的脸颊,只觉得她笑靥如花,以往眉宇间的那些澹澹的忧愁已是消失不见。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幸福的笑容。
芸姜跟陈然聊完天,便又去忙着侍弄卑荔了。
陈然坐在石凳上,看着芸姜挽着袖子,露出葱白的手臂。她弯起腰给卑荔浇水,凹凸有致的身段立刻显现出来,竟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陈然惬意地呷了一口茶,脸上露出微笑,心想最惬意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吧。
希望以后永远都能有今日之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