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俩做事不紧不慢,有商有量,看呆了众婆子。
不多久,餐桌上就摆了十来碗香喷喷的肉丝面,桌上还配有卤菜。
包括孙婆子一共有三个婆子帮了忙,她们擦擦手,来到饭厅,用料十足的肉丝面让她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奶,送客的饺子迎客的面,今个大家都是我家的贵客,帮了这么大的忙,都吃上几碗热乎乎的面吧。”青莲说完端起汤药出了门。
那边志明正在盛鸡汤,孙婆子一见忙道:“鸡汤不是这么盛的。”她接过志明手里的铲子,“你姐姐现在体虚,吃不得油星儿,得把上面这层鸡油撇干净了,下面的鸡汤味儿更香。”
“知道了,婶儿。”志明道,“要不都说家有一老是一宝呢,今儿我可涨了不少见识。”
孙婆子脸上的笑意更浓,“老婶子还有点用处吧。”她打趣自个道,一边小心地把盛鸡汤的碗套在另一碗里,这样就不烫了,“丫头,让你娘先把鸡汤喝了,再喝药。”
“谢谢孙奶奶。”青柳端起碗道,“孙奶奶,您以后有空多来家坐坐,有您这样的祖母,真是好福气。”
今个都是孙奶奶临危不乱,她娘才有惊无险,青柳觉得有个好祖母真是太重要了。
孙婆子怔了一下,道:“好,以后奶奶常来就是了。”这孩子太懂事了,想到罗氏的所作为,也就不难理解孩子的想法了。孙婆子暗想,这么大个院子,若是有个主事的婆子照看着,梅娘也能安心打理生意。
若是董梅倒下了,一家子就没了主心骨。
董梅醒来后,整个人都像散了架般无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秦婆……。”当她看见秦婆在时,心里稍有安慰,毕竟她是权威的产科医生。
“无事,都挺好,你儿子也很好。”秦婆笑道。
“儿子?”
“是啊,老天有眼,你生了个儿子。”汪氏一直抓着她的手,像母亲担忧女儿一般看着她。
“婶子,多谢了!”董梅沙哑着声音,她手心里暖暖的,都是汪氏带给她的。
“我是你妈,还用谢。”
“……。”董梅说不出话,眼眶中的泪水打着转儿,感觉自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娘亲,娘亲。”青禾一直守在床边,安安静静的,听见董梅开了声,才小声喊道,“我要看弟弟。”
汪氏这才抱起青禾,让她看看一直闭着眼睛睡觉的婴儿,“小弟弟也累了,需要睡个几天才行。”
“嗯。我不会吵的。”青禾知会道,“我叫大宝也别吵。”
姐俩轻手轻脚进了房间,放下手里的药碗、汤碗,小声喊道,“娘。”董梅朝她两眨了下眼,嘴角微微上扬,示意姐俩别担心。
待众人去了灶屋用饭,秋菊拿来一块白色布巾,围着董梅的脖子,轻声道:“你再忍忍,先别睡。”
“咱喝点鸡汤,再把汤药喝了睡。”她把木勺子递到她嘴边,董梅微微张嘴,咽了一小口。不是她想睡,是身子不受控制,脑瓜子都是悬着的。她半闭着眼睛,配合着喝了半碗鸡汤半碗汤药。
“姜姐姐,叫秦婆留下。”她挤出一句话又迷瞪一会睡了过去。
话说众婆子们离开后,直接去了老祖家。
这次可没有叽叽喳喳一通,她们一人一人接着说,从早上罗氏洗衣时候开始,到罗氏推搡元珍撞到董梅结束。
最后一婆子总结道:“老祖,她这是有预谋的,见要不到钱,元珍才进了院子,趁机制造意外。”
“若是梅娘和孩子出了意外,她就是杀人犯,咱们村可不能留这样的祸害。”
“开祠堂吧。”老祖抬抬手,他的大孙子就扶着他起身,“叫几个人把光祖家的绑到祠堂。”老祖走了几步,又道,“把她孙女也带上。”
李勇早就等在祠堂,自志明来借牛车时就把大致情况跟他说了,汪氏当即拔腿就去了董梅家,留下话道:“他爹,这次要让他们跟梅娘彻底了断,恶毒的玩意儿。”
大大的祠堂里,已经来了不少乡亲。
老祖和其他几位年长的坐在上位,李勇虽为里长,那不过是在衙门里挂的职,村里有些大事还是老祖和辈分高的说话管用。
李光祖一家子都来了,他的老哥李光宗坐在长着们的边上,脸色极为难看。这可丢的是他的人呐,刚才就有人讥讽他道,一把年纪了,还治不了个老妪。
“事情我都知了,看看如何处理吧。”老祖对着旁的长者们道。
“处……处理什么?”罗氏跪在中间,心里发慌,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们,没一个上前的。除了王氏还没回家,钱氏也挺着肚子来了,元珍躲在她身旁,眼睛躲闪着不敢看罗氏。
那几个婆子都站在一起,昂着头看向罗氏,报应来了。
上座的白胡子们交头接耳一番,大致就是要严惩这等心术不正之人。
“你蓄意谋害梅娘和她肚里的孩子,祖宗家法不容。”老祖抬起拐杖指着罗氏,“先罚你在祖宗面前思过三日,若是梅娘和孩子有不测,再送去衙门法办。”
“不,不,我没有谋害她。”罗氏颤抖着声儿,“我那孙女发脾气,是我孙女不小心撞到她的。不是我的事啊。”
“哦?”老祖边上一长者道,“那叫你孙女上前来说。”
众人都看向元珍,她害怕地躲在钱氏和李金贵后面,“娘,我不去。”
“老祖,她还是个孩子。”李金贵护着女儿,朝上位喊道。
一长者瞥了眼元珍,个头都到了李金贵腰上边了,“不小了,快能说亲了。”
“别怕,把事儿说清楚就行。”钱氏牵着李元珍走过去,她挺个大肚子,想着多少能赚点同情。
“丫头,你说当时怎么回事。”老祖用拐杖指了指元珍,“不得说谎,否则家法伺候。”
罗氏看了看孙女,她害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又不敢哭出声,只得抽噎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并求助地看向自己。
“我奶嫌我烦,才推搡了我。”元珍小声道,“结果我不小心后退撞到了她。”
有婆子就反问道:“你奶在家可是没动过你一个手指头,别说推搡你了,你这孩子不是说瞎话的么?”
“那是因为……她要不来大娘的工钱,她拿我撒气。”元珍瞄了眼罗氏。
“这丫头精了,她就是撒谎。”婆子们指指点点,老祖抬抬手,接着问:“光祖家的,你孙女讲的是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