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回家之后,又是嚎叫了一阵,完全不像是被关了三日祠堂的人。连钱氏都私底下道:“娘哪里像个被关了几日的人啊,年纪也不小了,气咋那么足呢。”
“娘,您好好歇几日。我今个要赶回去。”李金铭道,“要不先生该怪罪了。”
“儿啊,你回去了就没人管我了,呜呜。”罗氏可怜巴拉的,“他们都是白眼狼啊,儿啊,你可要为娘撑腰啊。”
“娘,瞧您说的,我不是你儿子啊。”李金贵道,“幺弟要去读书,可别耽搁他靠功名啊。”
“是是是,我都糊涂了,我都是被那贱人气的。”罗氏抹了一把眼泪,“你回吧,好好读书,好好考试,娘就指着你了。咱这家这指着你了。”
李金铭点点头,起身就往镇子赶。
他心情复杂,考功名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不得不给大家希望。
罗氏见幺儿离开,马上像蔫了的茄子,自个爬到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天,连吃饭都是李金贵和李金富端到床上。
对着李金富,她鼻子不是鼻子的,脸不是脸的,连着王氏一起骂。
“胆肥了,想学着那贱人的样子分家,没门!你以为会有人替你撑腰,也不拿水照照自个的脸,你有脸吗?”
“娘,您别说了,我们不分家。”
“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婆娘都收拾不了,我当初怎么生的你!把我的好孙子都带坏了哟。”罗氏指着外面道,“她若是要分家,你就把她休了,永远不要回来,还想分我的田产,美得她!贱货!你跟她一起过吧,看她收不收留你。”
外头的王氏,已经听得麻木了。
“娘,不管他是不是休了我,我都是要分家的,我还得带着你的孙子跟我一起走。咱看谁硬得过谁。”
“闭嘴,你没看娘正在气头上么?”李金富赶忙把王氏拉到屋里,“你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你没听见说你要休了我吗?”王氏哭道,“我累死累活为得谁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前阵子,我一日就垫吧一块饼子,你有心疼我吗。”
李金富蹲在门口,抱着头,心里烦躁得要命。
“爹,我们跟娘过。”身后传来仨儿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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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子里,董梅被秋菊管得老老实实。不能下床,更不能洗头洗澡了。就这样捂了一个月,整个人都胖了不少。
秋菊俨然成了大管家,既要管教孩子们的课业,还得打理这个家。
青莲青柳也跟着她学了不少管家之道,光是董梅生孩子接收到的礼单,就要按门类来记录。
比如村里的一般人的礼,还有空手来吃饭的人,也得记录。像吴氏曹氏王氏芸娘等关系稍亲近的,记录一类,镇子生意往来的礼单记录一类等等。
所有的礼物分门别类摆在库房,当然,董梅家暂时还没有准备库房。
家里也没有下人,若是往后有了下人,管理起来可有不少学问。
董梅窝在自个房里,家里的变化她也感觉到了,她疑惑的是,秋菊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应该没出过村里才是。
不过,经过秋菊的调教,家里有条理多了,所有事情都分工明细。
早食由志明和志远负责,家里也不讲究,简简单单,要么稀粥,要么疙瘩汤,要么下面条,能吃饱就成。
青莲姐妹毕竟还小,让她两多睡会子。
卤菜坊那边早上主要是分称卤菜,有凳子和志宏足够了。
待他们吃过早食去送货后,志宏带着青莲姐妹守在路采访,分发附近上门取货的。青柳主要负责账目,不过家里所有的账目要姐妹两一起负责,一个记录,一个核对,再签上日期名字。
得空姐妹两负责清扫院子。
志明哥仨的房间自己打扫,衣服自个洗。
晚食青莲姐妹准备,这个时候,志明他们只管卤菜的那边的事儿就成。吃过晚食后,灶屋里的灶台碗筷等大家一起拾掇,完事后,在院子里练练拳脚。
说到拳脚,最近王氏的二儿子元喜天天晚上来。他一天不落的帮芸娘家挑了半月的水,这点让青莲青柳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起初几天,青柳搬来新家忙得抽不开身,他天天躲在门外堵,一见姐妹两出门,马上讨好般上前搭讪。
“还有什么事儿要做的,一并说了。我保证不食言。”他生怕青柳不搭理他,笑得那叫一个狗腿。
“行了,没见我这几天搬家忙的么?”青柳强忍着笑,摆着严肃面孔道,“过两日你再来。”
“得了。”元喜后退几步,一个躬身道,“谢师傅。”
“谁是你师父?”青柳作势要动手,元喜麻溜溜地跑回家去。
他高兴地把好消息告诉王氏,王氏拍拍她的脑袋,“那你就跟着莲儿,柳儿好好学,以后都照看着她们,她们可是你亲堂妹。”
元喜点点头,“那奶咋不喜欢她们?”
“唉!”王氏道,“你奶跟她们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你还小,等以后娘慢慢跟你说。”
后来青柳也教过他几日,但是眼尖的元喜得知秋菊每夜都教他们练功,就又求着青柳,他也想拜秋菊为师。
看在元喜不那么讨厌的份上,青柳也就跟秋菊开了口,“先生,我觉得他行,一根筋的那种。”
秋菊早也知道她教元喜,若不是元喜过了她这关,怕是青柳想教,元喜也学不成了。
“叫他来吧。”
“那我替他谢谢您。”青柳郑重地给秋菊行了一礼,因为她觉得是她开的口,麻烦了秋菊。
秋菊带着他们练完功夫,一日算是过去了。
满月宴也是汪氏张罗的,办得热热闹闹。
就在院子里摆了几桌,来的都是村里的妇人,好像是这儿的风俗,非至亲之人,一般都是家里的妇人带着孩童过来。
没有空手来的人,大多人拿几个鸡蛋,或是地里的菜择一篮子,一碗小米之类的,以表心意。
村里都在传,董梅因为生了个女儿,没能给金水留后而偷偷落泪。也不知这些话是谁嚼出来的,大家也都信以为真。
好些人原本是准备来劝解董梅的,叫她想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