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凳子带着姐俩回来,后面跳下一人,正是周平搭了他们的牛车车。这小子得知莲儿在镇子上工,高兴地一日去了好几趟。
他这次带着车队送货去了京都,其主要任务就是送一千多件大小不同的毛衣去。别看天气还没冷,大家对毛衣的追捧已日渐高涨。
“婶子,还是您的法子好用,一日之间,满城皆知毛衣为何物,特别是您的雪绒花毛衣。”
之前第一批货不多,言裕不过是做了个引子,在京都他所熟知的铺子以及几户权贵人家留了几件样货,以供他们了解。
但是京都那是什么地方?全楚国最有钱的地方,街面上一抓,十个里头至少七八个是有钱人吧。
所以光靠花辞小范围的广告,力度远远不够的。
周平去之前,是做足了功课。董梅也把这重担托付给了他。他按照董梅的设想,找人写了几个简短的剧本,请各大茶馆说书的,戏园子唱戏的连续上演了三日。而代价就是给每人一件最普通款式的毛衣。
这剧本都是围绕着雪绒花毛衣展开的,大意就是,在遥远的北国,一年到头都是冰雪覆盖。
那儿住着一对新婚夫妇。丈夫是一位勇敢的猎人,每日打猎归来,都要从雪山最高处摘一朵雪绒花,来送给美丽的妻子。久而久之,心灵手巧的妻子把所有的雪绒花织成了一件白绒绒的毛衣。
当毛衣织成这日,这位勇敢的猎人却迟迟未归,妻子在家里担心得一夜未眠。
天还没亮,妻子就带上毛衣,踏着白雪寻夫去了。她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在雪山顶上发现了丈夫的遗体。
然而,妻子也没有力气伤心哭泣了,因为她自己又累又冷,深知熬不过去了。
尽着最后一点力气,给丈夫穿上了雪绒花毛衣,然后自己躺在丈夫身边,雪山为墓,陪着丈夫共赴黄泉。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丈夫在穿上毛衣的那一刻就慢慢苏醒过来。
这故事梗概董梅提了一下,然后周平找师傅润了色,而且结局还有好几个版本。一说猎户夫妇穿着毛衣升了仙,在天上又织了不少雪绒花毛衣,送给被困雪山里的猎人。
一说猎人穿上毛衣后身子暖烘烘的,浑身是劲。他抱着昏迷的妻子下山回到了家,他身体的暖气也传给了妻子。
从此,妻子把这雪绒花毛衣的手艺传给了村里人。但是由于雪绒花是罕见的,而且一般人难以摘到。
后来又有聪明的妇人,用羊毛织成了毛衣。就这样不知道传了多少代,才传到了一个姓董名梅的小娘子手里。
这才有了现在的雪绒花毛衣。
如今京都人都津津乐道,谁要不知道雪绒花毛衣的故事,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京都各大铺子门前,都立有一木头人,穿着毛衣、毛裤、毛袜子,带着帽子、手套、耳套,膝盖处还套着护膝。
凡是瞧见之人,无不驻足细看一番。这时周平连忙跟人介绍起来,他用力拉扯着毛衣,让人见识它的弹性以及韧性。
“您瞧瞧,可大可小,把身子箍得紧紧的,既暖和有灵便。”
“就是有点贵。”一胖汉子叹息道,他刚问过价钱,就他那身量的毛衣一件得十六两银子。
毛衣的定价是鑫泰货栈定的,差不多是成本价的十倍。这胖子的毛衣得二斤毛线,工期十来天,算起来成本价二两多银子。
“大哥。”周平拿来那件毛衣,在手上掂量着抖了几抖,“这毛衣厚实,光是那毛线就二斤多,一个织妇得花一个月才能织好。您瞧瞧这手艺,平平整整的,这可是雪绒花毛衣。”
“天还没冷,我们给的是尝鲜价,少了二成呢。”周平道,“下月寒潮来了,不但要恢复原价,指不定价钱还得往上提提。”
那胖子又接过毛衣,感受一番它的柔软,“成,那我就趁着尝鲜价给家人都来一件。”他也是商人,周平的一番话确实有道理。天冷了,这毛衣定然要涨价的。
贵是贵了点,但是无法,这东西是个新鲜货。
没人跟他竞价啊。
董梅前世是没做过生意的,这个定价还真让她学到点儿了,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至少今年的毛衣还是稀罕货。
经周平那么一演示,店里机灵的伙计也学会了。
“婶子,这趟我可算是开了眼界。”周平道,“京都那真是有钱人的地方,一件毛衣差不多二十两银子,我来的时候就快卖完了。”
那毕竟是皇城啊。
“平哥儿,下批货里有二十来件特别的。”董梅道。
也就是采用间色织法,织着一些图案和文字。有“发”字、“福”字等,有莲花图案、梅花、荷花、竹子等图案,还有虎头、老鹰等图形。
这都是几个主管挑出的能手织出来的。
她们的手艺真的超出了董梅的预期,不但能理解她的意图,更可贵的是,自个还能及时调整以及创新。她不得不叹服这个世上女人们勤劳程度以及求知欲望。
她打算当做年度孤品拍卖,意思就是今年再织的毛衣里面,拍卖的图案不会再织了。
一来可以稳固雪绒花的知名度,也能让雪绒花毛衣稳坐毛衣界第一把交椅,往后就是有再多的毛衣,雪绒花也能独树一帜。
“婶子,我觉得可行!”周平道,这真是个新鲜的点子,定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你回头跟你师父商量一下。”董梅道。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存了很久,还是不敢贸然开始。她想织一件世间至尊的毛衣,上面带有“龙腾”图文。
她再怎么无知,也知道这样的图案可不能乱用,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周平被她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婶子可真是大胆,心太大了!
一旦当今皇帝穿了她的毛衣,那她们的毛衣可就成了贡品了,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婶子,这事儿太大了。”周平忍不住压低声音,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他还是很谨慎。
“所以,你侧面跟你师父提提。”董梅道,她得先探探路。
“行。”周平叮嘱道,“不过,婶子,眼下您千万别织那个,我们犯不着冒这个险。”
董梅点点头,她也在等待时机,这事一旦做成了,带来的好处不紧紧是银钱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