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后,人群才逐渐散去。
青卢子的徒弟回去为师父收拾杂物,以暂住在吴驹的院子。
韩非说这是个历史性的时刻,要去取笔墨纸砚,采访一下吴驹,好将手术全过程记录下来。
吴驹对此表示担忧,毕竟如果多了个史学家少了个法家,对他来说是大罪过。
湘夫人作为阴阳家,对肿瘤在阴阳五行中的归属感到好奇,吴驹暂时也想不明白,于是答应对方——等自己着手研究肿瘤的时候,将对方叫来观摩。
苏长老去研究怎样将肿瘤保存更长时间,其他长老也随之离开。
吴驹在其中几位长老的眼神中看到了遗憾。
他知道那几人是为自己的手术成功、为少了几个借题发挥的机会而遗憾。
这场手术的成功,又一次为吴驹打出了一张“无懈可击”的好牌。
现在院子里剩的人就很少了。
吴驹和三位前长老在休息,魏磬在小口吃着茶点补充营养。
不可否认,手术的消耗很大。
吴驹是全程精神紧绷,外加这几天都在思考手术的事,耗费了不少心神。
三位前长老和魏磬都轮流提了钩,这是个体力活,而且提钩的同时还兼顾了观摩手术和思考。
总之四人都累得不轻。
吴驹在这词经历后,觉得那些拍摄医生的电视剧,将医生刻画的做了半天手术还容光焕发,都是纯属放屁。
“真是精彩啊!”
三位前长老已经仰面唏嘘感慨了大半天了。
吴驹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随后来到张师身边,一屁股坐下,问道:
“张师,你觉得我这手术的概念怎么样?”
“非常好!”
张师毫不犹豫的给予了高度评价:
“这种手术概念值得深入研究,光是这切除肿瘤就已经令人发省了,我觉得以后这手术也可以用来治愈胃病、肺症,甚至是心疾!”
“吴驹,你是个天才!”贾师夸赞道。
“医家近百年来,这是唯一一次可以称之为突破的医术发展,仅仅是心肺复苏术和这手术,汝之功绩便可比肩古之圣贤!”闫师说。
吴驹笑了笑。
他都有点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魏磬在一旁静静看着,见吴驹被连番夸赞,她也莫名觉得挺开心,甚至还有点自豪。
然而,吴驹却突然面色一正,继而问道:
“那三位前辈,你们觉得这手术,可否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化繁为简?”
砰!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三人瞬间呆滞住了。
手术……化繁为简……
这两个概念在三人脑海中不断交织,重叠,最终合为一体。
是啊!
手术不就是一种真正的化繁为简吗?
虽然术后的康复还是无法否认传统医术与汤药的重要性,但就手术本身而言,已经完完全全脱离了传统医术的范畴!
既不影响疗效,又能系统性的学习。
最重要的是对于肿瘤这种有形的疾病,尤其是面对青卢子这种极端情况时,手术所起到的作用。
明悟这一点的同时,三人也明白了吴驹为什么当初要专门前往后山寻找他们三个参加手术。
这本是不正常的。
邀请三个丝毫不懂手术的人参加毫无益处不说,张师三人也是德高望重之人。
虽然隐居,但并不代表他们对名声不看重,同样,一但手术失败,给名声造成的损失简直是万劫不复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三人看向面前这个年轻人,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凝重。
这个看起来只是医术高明的年轻的医家魁首,远不如看起来这么简单,他早就想到要用手术来笼络以张师三人为首的推崇“化繁为简”革新党。
事实证明,吴驹成功了,而且是大获全胜。
任何一个见识过手术厉害之处的革新党,都会对此难以自拔。
可笑!
那些意图把吴驹赶下魁首之位的人,恐怕直到现在还没发觉吴驹的阳谋吧!
“你说的对……”张师喟然长叹。
他们不得不承认,手术是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化繁为简之路。
但同时,两两对比下,将曾经走过的化繁为简道路的弊端暴露的一清二楚!
走了数十年的道路,最终竟然是错的,任谁都会唏嘘吧。
看着如同苍老了几十岁的三位前长老,吴驹说道: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既然证实了手术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三位前辈作为数十年来医家化繁为简的主力,何不出山,再创辉煌?”
“我们……”
“一把年纪了,再出山又有何用?”张师等人苦笑道。
吴驹也笑,但不是苦笑。
他说:“三位前辈,小子送你们一句诗。”
“何诗?”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吴驹铿锵有力道。
仅此一句,令张师三人眼中似突然冒出熊熊烈火一样。
三人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前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好一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好一个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既然如此,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说的是!青卢子也是一大把年纪,他尚且可以做手术,我们重新出山又有何不可!”
“算我一个,手术都做了,也没有再退缩的道理了!”
三人起立,雄心壮志尽在言语之中。
“有三位前辈这句话,吴驹便有信心继续走下去了!”吴驹作揖。
“哪里,就是我们三人不说,你也有一条路走到黑的勇气!”贾师笑道。
吴驹也笑了笑,看向魏磬:“徒儿,这世上做过手术的一共就我们五个,算上我已经有四个表态了,你不表示表示?”
“啊?”
魏磬一怔:
“那……那也算我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魏磬弱弱的举手,吴驹与张师三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