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病人来是对你们的信任,你非但不收,还让人家去别的地。”
“哪有这样子开医馆的啊。”
……
阵阵议论声传入吴驹脑海中。
吴驹一挑眉,将马车停靠,自己下了车,挤进人群中。
只见医馆门口,一个青年站在医馆门口,咬着牙关直冒冷汗,左右为难的样子。
而医馆前则有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妇女,不断乞求。
围观群众对此指指点点,指责的话说了不少,但太杂乱,吴驹听得一头雾水。
“大叔,这是咋回事啊?”吴驹好奇的问一旁的围观群众。
“你问俺?那你可就问对人了。”
大叔显然也是个健谈的人,指了指医馆门口的人,说道:
“看到那年轻医者了吗?那是这坐镇医馆的老医者的弟子,老医者出诊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在这看门,结果这男人带着这妇女来医馆看病,年轻医者怕自己医术不精,治不好会毁了医馆的招牌,于是想要这男人带着妇女去其他医馆。”
“可生病谁敢耽搁啊,所以这男人心急如焚,就跪地祈求,一时间弄得年轻医者左右为难,还引来那么一大帮子人围观。”
听完,吴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围观群众说道:“要我说这老医者的弟子就是见识少了,城府不够,应付不了这种场面。”
“也不能这么说,这毕竟是个患者,哪有把人家拒之门外的道理。”大叔反驳道。
吴驹点了点头:“无论如何,选择了成为医者,就不能为了名声放弃原则。”
“就是这个道理。”大叔附和的点点头。
吴驹摸了摸下巴。
这种事情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吧,年轻医者担心治不好,无非就是个医疗资源紧缺的问题。
在这个医疗水平普遍低的时代,发生这种情况也是经常的。
但在吴驹看来,肯定是这年轻医者有点问题。
只不过,地上这中年男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吴驹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来到侧面,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面孔,一时间不禁错愕。
不能说很熟,但也绝对算不上陌生。
中年男人乃是当初在岐山,为吴驹打造手术器械的铁匠老于。
“这么巧的吗?”吴驹挑眉。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
此时此刻,地面上的老于也是心急如焚。
“您就给治一治吧,就是治死了额也不怪你。”老于对那年轻医者说道。
“我……”年轻医者心乱如麻,有些语塞。
这哪是怪不怪的问题,他一开始乃是为了医馆名声着想,希望老于另寻他处,结果现在引来一帮子人围观,也属实让他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
当然,本来的意思是怕砸了医馆的招牌,结果现在引来这么多人,医馆的名声受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先抬进医馆吧。”
这道声音有别于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乃是刻意提高声音,顿时吸引了年轻医者和一众人的目光。
老于有些疑惑。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转过头,看到了一副年轻英俊且熟悉的面孔。
“吴卿?”老于顿时错愕。
……
没错,说话的人正是吴驹。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您是?”年轻医者看着吴驹,有些疑惑。
“你连这位都不认识?”
人群中传来另一道声音。
年轻医者转头看去,发现是咸阳的医家舵主陆绍友,在咸阳开医馆的,对这位都比较熟悉的。
“陆舵主,您来了。”年轻医者急忙拱手作揖。
“你也真是给你师父丢脸了,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能不来吗?”
陆绍友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作为医者,你竟然不认识这位?”
年轻医者忐忑的看向吴驹,隐约感觉到这是一尊大佬。
“这位乃是医家现任魁首,吴驹。”陆绍友冲着吴驹恭敬一拜。
砰!
年轻男子如同中了晴天霹雳一般呆滞不动。
传说中的医家魁首?
竟然……竟然把这位给引来了?
“不用吹了,救人要紧,来搭把手。”吴驹淡淡的说道。
“得嘞。”
陆绍友点点头,走过去和老于、吴驹一同将中年妇女抬进医馆。
这里是咸阳,围观群众中也有不少有识之士,更何况医家魁首之名振聋发聩,治愈吕不韦之女和咸阳宫作将进酒这两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就没几个老秦人不知道的。
“刚才那个年轻人竟然是医家魁首?”
“真是好年轻啊!”
人群中,刚才给吴驹普及来龙去脉的那个大叔抓了抓头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在和一位诸子加百家魁首对话。
这特喵的够我吹一辈子啊!
……
医馆内,吴驹将中年妇女放下,为其把脉,旋即松了一口气。
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毛病。
“我没带药囊,帮我找一副银针。”吴驹对陆绍友说。
“好。”
医馆中自然不缺这玩意,陆绍友很麻利的找出一副给了吴驹。
吴驹抽出一根,将其扎入中年妇女的皮肤内。
“那个,吴卿,我能不能观摩一下?”一旁的陆绍友搓了搓手掌。
“随意。”吴驹说道。
陆绍友喜上眉梢。
谁能拒绝近距离观看当世第一医者的针法呢?
吴驹一边扎针,一边看上旁边的老于:“老于,这是你什么人?”
“额媳妇。”老于答道。
“既然你媳妇得了病,为什么不上岐山,反而来了咸阳?”吴驹皱起眉头。
老于和岐山的医家秦国分部已经有很多年的合作了,准确来讲,老于世代都是铁匠,都和医家有合作,为医家打造针、药炉等等一系列设备。
凭这一层关系,如果老于去岐山,是一定可以得到医者的礼遇的,免费治疗也不在话下。
“额是和额媳妇来咸阳看望额儿子,结果儿子还没找到,额媳妇就发病咧,就只能来医馆找医者嘛。”老于解释道
“原来如此。”
吴驹点点头,安慰道:
“放心吧,有我在,就没事。”
一旁的陆绍友砸了咂舌。
能让年轻医者没有把握,显然这病症也非同寻常。
但吴驹却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一句“有我在,就没事”。
何等的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