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疼死我了。”
李婶子往台阶下前倾,幸得脚力好刹住脚才不至于摔倒。
只是人没摔但脚却崴到,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尖锐又刺耳,堪比刘嫂子。
幸好林箐箐眼疾手快,手捂着耳朵才免幸一难,至于其他人,眉头紧蹙,神情难看,更觉耳朵快聋了。
“林箐箐,你想谋杀我!”
李婶子黑着脸气急败坏,手愤怒地指着林箐箐,哆嗦喊道。
低头一看,只感觉到鞋子被撑大了些,一动脚就疼。
就是不脱鞋子都知她的脚肿得该跟猪蹄子般,可疼死她了!
林箐箐冷声一笑,双目望着李婶子道:“李婶你不活得好好地?我哪谋杀了?”
“倒是李婶你没半点证据,便一口咬定东西在我身上便想搜身,我虽是嫁了人,但好歹是个女人,若今日让你搜了身,让大伙儿瞧见,我在溪水村内有何颜面?日后要如何面对街坊邻居?”
林箐箐继续道,语气有些激动,那张清秀的脸不知是因被冻还是生气红了几分。
“若是不搜,如何证明你是清白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尽快洗清你嫌疑!好让你离开!”
“你这么抗拒不让我搜,莫非是做贼心虚,我这耳坠子真在你身上?”
李婶见林箐箐不肯,反找到了借口朝林箐箐身上泼脏水。
“我还说是你贼喊抓贼故意诬陷我,想借此羞辱我呢!”
林箐箐呵笑一声,铿锵有力道。
“贼喊捉贼?为了羞辱你?呵,你心胸狭隘,看谁都是如此!我耳坠子在来时还在我耳朵上,与你撞了一下便不见了,你便有最大的嫌疑,我怀疑你又有何不对?”
李婶激动喊道,连嗓子都不禁大了几分,双眸怒瞪,气势汹涌,笃定自己的耳坠子就在林箐箐身上。
“今日你这身我是搜定了!方妹,给我上,擒住她,这次可不能让她跑咯!”
“我是肯定耳坠子在你身上,若是搜不到,老娘从今日开始便跟你姓,老娘还将名字倒过来写!”
“前几年你刚来溪水村那会,我还好心地给你送了些衣裳,回去之后我便丢了个钱袋子,那会看你是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地,便没多想,也没将此事联系到你身上,只当是我自己倒霉,如今一想,当时你这手脚就不干净了。”
李婶子碎碎念道。
“李姐,我记得你当时与我说过这件事,后来怎么找也找不到那钱袋子。”
方婶子附和着李婶子的话,两人说的头头是道,短短两句话便毁了身边那些嫂子、婶子对林箐箐的印象。
林箐箐脸黑了几分,这些人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在不远处那些干完农活准备回家的男人扛着锄头路过,见这边拉拉扯扯很是热闹便停下来看。
一瞧是林箐箐与李婶子,那些人更来了兴趣。
昨儿那一块田地令的林箐箐净赚四两一事早在村子里传开了,谁也没想到精打细算的李婶子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就是林箐箐不往田地里种东西,只要将田地转卖给白家,便能轻松还李婶子的六两,所以这买卖稳赚不亏。
李婶子与方婶子两人添油加醋说着,林箐箐脸色阴沉。
脑海里闪过她三年前刚被赶出林家来这老屋时,李婶子是给她送了些衣裳,但那些衣裳洗得发白又破烂,有些还衣上还沾着污迹,根本不能穿,最后都被她拿去当柴火烧掉了。
李婶子给她的那些东西,不过是为了给家里腾地儿才将那些不要的垃圾往她家里倒罢了。
至于钱袋子,是被李叔偷的。
为了买酒喝偷了李婶的钱袋子,因喝酒被李婶子抓个正着,所以李婶是知李叔偷她钱袋子一事,三年过去,李婶子反给她泼脏水!
见那些人齐齐上来,宛如饿狼要将她扑倒,林箐箐后退一步,视线看向后面正盯着看戏没想过上前阻止的男人们。
那些人眼中布满精光,似恨不得李婶子赶紧扒她衣服般。
林箐箐眼神冷漠,双目扫向眼前缓步靠近的几人。
“若你们敢碰我一下,今日我便撞在祠堂的柱子上,以死明志!待后日,可就不是祭祖而是办丧事了,若我真死,我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冤枉我之人,哪怕下黄泉也要拉着垫背!”
林箐箐冷声威胁道。
那些人一听这话,停下脚步。
祭祖可是大事儿,若林箐箐真在这撞死了,到时还得多加一门丧事。
“你们怕甚呢,晾她也不敢死,可别被她给唬住了,我耳坠子肯定是在她身上!他从先前就手脚不干净了!”
见那些人停下来,李婶子嚷嚷道。
那些人一听,觉着有道理,然下一秒…
就在她们迈出一步时,只见一道身影从自己跟前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砰。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林箐箐真往柱子上撞去,额头破了皮流了血。
众人见状,愣住,不曾想林箐箐竟真以死明志,哪怕是选择死也不愿让她们搜身。
李婶子见林箐箐这一举动,也被吓一跳,她还以为林箐箐只是吓唬吓唬她们而已,没想…
“李婶,李婶,你的耳坠子我忘了还你了。”
牛嫂子人未到,声音先传入众人耳内,回头一看,牛婶子匆匆赶来,手上还拿着李婶子掉的耳坠子。
牛嫂子一赶来,就见额头满是血的林箐箐,再看以李婶子为首的一群人围着林箐箐。
“哎哟,这是怎了。”
牛嫂子将耳坠子塞到李婶手上,提着裙子走到林箐箐身边,扶起林箐箐,一握林箐箐的手,吓得脸色发白。
“这是怎了?这手怎这么冷,这衣服怎湿了。”
牛嫂子看着眼前几个嫂子,紧张问。
她才离开一会,就发生这种事,叫她如何是好!
这次打扫祠堂是她组织的,林箐箐就是不受林家待见,但好歹是林家的人,她若出事,她如何跟林家人交代?
李婶子看着手上的耳坠子,愣住。
她差点忘了,牛嫂子去找她时夸她耳坠子漂亮,她将耳坠子摘下来给她看过,而后他人叫走牛嫂子,她自己也忘了耳坠子在牛嫂子手上。
这…
“李婶,你不是说来时耳坠子还在身上吗?”
那些方才跟李婶站在同一边的人不禁压低声音问。
方才有多大声,现在就有多胆小。
方婶子哑然,李婶子那么一说,她自是相信李婶子,怎想得到耳坠子是在牛嫂子手上。
“这,这就是个误会,箐箐啊,是李婶忘了,是李婶的错。”
李婶子僵硬一下,面色柔和几分道,她也知道林箐箐是无辜的,这事儿也闹大了,若不道歉,只怕这事要发酵到难以解决的地步。
牛嫂子怀中的林箐箐虚弱不已,冷声一笑:“方才我说我没拿你东西,李婶却说我是惯偷,要当众扒我衣服搜我身,逼我以死明志,如今耳坠子找到,证实不是我拿的,李婶却只一句是误会便想将此事翻篇。”
“我林箐箐虽不是什么富人,却也绝不会做偷鸡摸狗之事,李婶却是泼了一次又一次脏水毁我声誉,一次次羞辱我!”
林箐箐唇色发白,气若游丝。
那些方才跟风帮李婶子的人也慌了,若林箐箐真出什么事,她们可都成帮凶了!
“你们想扒我衣服,我又有何颜面活着,倒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林箐箐又道,那张清秀而煞白的脸配上这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倒叫人心疼,更令人觉李婶子不讲理。
“箐箐啊,你可要冷静些,若你去了,你相公怎么办?你家人又该怎么办?”
牛嫂子见林箐箐又想往柱子上撞去,一把拦住劝着。
“牛嫂,不是我想死,是她们想逼我死!”
林箐箐泪声俱下,哭诉道。
眼底,泛起一抹精光,却无人捕捉到。
光是听得林箐箐哭,就叫人揪心叫人怜惜。
那些人一听林箐箐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时,都低头不敢吱一声。
她们心里也颇为埋怨李婶子没查清楚就给林箐箐扣了小偷的名头,还让她们这些想做好事的反成了欺负人的一伙。
“娘子!”
身后,一道清澈好听的声音响起。
在看到林箐箐裙角湿,脸色煞白,额头上还流着血又哭的梨花带泪时,那双原本清澈的眸中泛起一抹怒意。
提着木桶的手一甩,将木桶往李婶子她们所在的方向甩去,木桶内的水洒出,泼在几人裙角以及鞋上,冷的那些人跟见鬼一样嗷嗷叫,全挤在一起。
木桶在地上滚动,一路滚到墙角才停下来,水也洒一地,让她们刚擦拭干净的地儿又积一地水。
江溪迈着大步到林箐箐身边,将她抱起。
一触碰到林箐箐,便觉一股冷意袭来,看着湿得结了一层薄冰的裙角,江溪脸色煞变。
一看就知,这裙角湿有一段时间了。
林箐箐被悬空抱起时,脸下意识贴着江溪的胸膛。
他的身是暖的…
而江溪这一举动,让林箐箐惊愕万分。
因为此刻江溪是公主抱…
江溪抱起林箐箐匆匆往台阶下走去,眼前的几人还因被江溪泼了水而冷的哆嗦,大抵是因为冷,所以几人没反应过来,自己挡道了。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