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疑惑知府大人怎会找永安王,见了江巡抚之后,她倒是清楚是何人在背后指使。
这么看来,江崇就是那个要永安王死之人。
而他背后,还有更位高权重的人在指使。
林箐箐心里猜测,直到这一支长长的队伍全离开后,百姓们才敢动弹。
林箐箐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迈着大步匆匆回家。
桃花镇的城门缓缓打开,燕长青率领兵队从出城门,江崇余光瞄了眼燕长青,清了清嗓子道:“将军该走罗峰城那条路才是,怎绕了远路往桃花镇来了?”
燕长青冷瞥江崇一眼:“江巡抚关心本将为何来桃花镇,不如关心关心自己,见了皇上该如何解释自己私自出京的事。”
燕长青一席话,叫江崇闭了嘴,不敢造次。
江崇看着燕长青那张俊冷的脸,这人的脸怎比昨日还臭了许多。
马蹄声踏踏而行,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离开。
直到城门外,燕长青才喊了停。
就在江崇疑惑之时,只见燕长青大手一挥,在那些个官兵身后的士兵人从刀鞘里抽出刀,砍落在那些官兵脑袋上,吓得江崇脸煞白,身一抖,差点从马背上翻下。
那些官兵们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人头落地不过一瞬之事。
血溅在那银色的盔甲与马背上,那些士兵们却一脸波澜不惊,似早看惯这种场面。
对于杀人,他们信手拈来。
“燕将军,你这…”
看着头与身分离又倒落在雪地里的官兵,看着那一抹艳红的血迹,江崇哆嗦。
大雪飘飘,他不觉得天气冷,却觉的眼前之人冷。
江崇抬起头看着燕长青,喉咙仿佛被什么扼住了般,生怕下一秒燕长青会像对这些官兵一样对他。
燕长青向曽蔡讨要这几个人时是说他们被他看上,曾蔡一听,便直接将人送给燕长青,没想转头燕长青竟直接直接命人将他们的头颅砍下!
“江大人莫要介意,这些人对将军不敬又直呼我家将军名讳,我们将军此举,也是为了泄愤。”
一旁副将姜云拱手,心平气和道。
光是直呼将军名讳就够定他们罪,更何况还对将军不敬。
这种,就是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哪怕是当着曾蔡的面将他们杀了,曾蔡也道不得半句不是。
不当着曾蔡面杀他们,是他们将军仁慈,不忍让曾蔡等人看了晚上做噩梦。
江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点点头。
眼扫向燕长青,只见那张脸阴沉如墨。
原这张脸生得俊俏刚毅,但却因那一道伤疤而叫人觉得他凶神恶煞。
并且,燕长青也是个说一不二之人,回京之路这段途中,还是莫要得罪他为好。
他是二品官员,燕长青应该不敢对他如何。
尽管江崇心里安慰自己,但跟燕长青并肩而行还是有几分忌惮。
燕长青拉着缰绳,继续往前走,江崇小心翼翼跟在后头,姜云看着地上几具尸体,轻叹一声,随意唤了几人,收拾烂摊子。
人死了,总要处理掉,不然路过的人见了肯定会害怕。
想想,他心肠真好,比燕长青好太多了!
“姜副将,要如何处理?”
士兵拱手,认真问。
“瞧瞧哪野狗多便丢哪去。”
姜云吩咐。
这些人死不足惜,就是被野狗啃得尸骨无存,那也是因他们之前作孽太多。
两字,活该!
溪水村内,林箐箐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江哥哥。”
一句江哥哥,令在厨房内忙碌的江溪身一抖,连手里的菜都掉在桶内,桶内的水花溅起,江溪剑眉
轻蹙,似被这一句江哥哥给吓到。
这声音宛如憋着嗓子的老母鸡般,叫人不适。
看着门外那一抹粉嫩又灵动的倩影,江溪凤眸轻眯,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满打满嫌弃得很。
送走了个燕长青,又来了个碍眼的。
林巧巧半张脸被木门挡住,黝黑的眼往屋里瞧,见江溪也瞧着她时,含羞一笑,纤细的手推开半掉漆的木门。
“原是堂妹。”
江溪甩了甩手,又拿起一旁的布擦干净手,从厨房内出来。
林巧巧轻咬薄唇,偷偷地瞄了眼江溪又害羞地低下头。
“没想江哥哥还记得我。”
林巧巧心花怒放道,她还以为这么久不见,江溪早将她忘了呢。
“你是我家娘子的堂妹,我怎会忘记。”
江溪勾唇轻笑,在提及我家娘子时特意咬重音。
林巧巧神色微变,嘴角笑容僵硬。
这话意思不就是若不是因为林箐箐,他也记不住她是谁,能记住她,是托了林箐箐的福。
可恶,怎什么事都能涉及到林箐箐。
“哎,怎不见箐箐姐?”
林巧巧左右瞧着,不见林箐箐。
她来了有一会,就是林箐箐在屋里头也该听到声音,怎半天没出来。
“我家娘子去镇上了。”
江溪莞尔,温润回答。
林巧巧一听,眸中泛起精光。
林箐箐不在?
那这不就只有她跟江溪?
这算不算独处?
林巧巧眸泛起精光,窃喜。
抬头看着江溪,这一看,只觉江溪比先前更俊了几分,鼻梁高挺,连如鬼斧雕塑过般叫人一见倾心,凤眸蕴着光炯炯有神,身上的衣裳也比先前好看许多,宛如大少爷般,举止文雅,谈吐不凡,着实令人惦记。
越看林巧巧心里头越气,怎这种好事不是她遇见。
若江溪是个傻子她心里还平衡些,可现在江溪不止牙口伶俐声音也好听,这张脸也帅,还愿下厨给林箐箐做饭。
越想,林巧巧觉得林箐箐是走了狗屎运才捡了个好相公。
“江哥哥,我都来这么久,怎不请我去屋里坐坐呢?这外面好冷呀。”
林巧巧手环抱细臂,柳眉轻蹙,端着嗓音,一副被冻坏的模样道。
她姿色是比林箐箐差了一点点,但只是一点点而已,林箐箐是个干着粗活又不懂情调的农女,而她从小不入厨不干脏活,这双手学的是女红,做的那是精致活,还上过学堂,这点她就赢过林箐箐了。
而江溪纵失忆,但身上那一股书生气质藏不住,怎么看,她与江溪更有共同话题才对。
若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话…
林巧巧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扬起嘴角,而她一言一行,尽入江溪眼中。
“屋里…不太方便,堂妹若有事,在这说便可。”
江溪瞥了眼开着门缝的屋,里头有林箐箐做的手套,若是叫林巧巧看见了,还不知会如何在林老太等人面前嘴碎,到时只怕这些人要眼红他家娘子。
“江哥哥叫我堂妹显得好生疏,还是叫我巧巧吧,或是小巧儿也可以。”
林巧巧轻蠕唇,甜声道,然这甜声在江溪听来却很不适,连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堂妹好听些,还是叫堂妹吧,合理数。”
江溪莞尔,一口拒绝。
林巧巧脸色冷了几分,这话意思是她的名字不好听?
她的名字可是她爹娘找庙里头的和尚算过的,连和尚都道她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江溪竟道不如堂妹这称呼好听!
林巧巧生气,但也是一瞬,眸扫向屋内,又落在眼前的江溪身上,转移话题。
“江哥哥连让我进屋讨杯水
喝都觉得不方便,莫不是江哥哥趁着箐箐姐不在,在里头藏了女人?”
“若是,那我可要替箐箐姐好好查一查了。”
林巧巧垫着脚,探头,企图瞧着屋里头有什么玄机,趁着江溪不注意,迈开一步。
林巧巧哎呀一声,朝着江溪身上扑去,就在快接触到江溪时,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谁料…
半开着的木门咯吱一声敞开,江溪掀起眼皮,在看到入门的那一抹蓝色倩影时,凤眸闪烁着光芒,迈着大步朝林箐箐而去:“娘子。”
林巧巧看着巧妙躲开她的江溪,瞳孔放大,一个扑空,身往前倾又刹不住脚,哎哟一声,如杀猪般的声音响。
林巧巧只觉自己的脚裸宛如被人用棍子敲过般疼得厉害。
正常人瞧见个姑娘家要摔倒不是要上前扶着?她方才都快往江溪身上扑去了,江溪不止不伸手抱住她,反还后退了两步!
这合理吗!
她都放下矜持了,江溪莫是看不懂?
这下好了,假崴脚变成真崴脚。
林巧巧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脚可真疼。
林箐箐看着朝她飞扑而来的江溪,再瞧着突然叫喊一声的林巧巧,眼中划过一抹诧异,没想过林巧巧会出现在她家。
而且…
她这模样好像有些狼狈?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箐箐调侃,故意抬头看了眼天,却见得灰蒙的天以及呼啸而来的寒风。
“我与娘子想的一样。”
江溪附和道。
林巧巧也不傻,知林箐箐这是在嘲她。
林巧巧站直身,忍住疼痛,不过一动,疼的她只想嗷嗷叫,连眼泪都要跑出来了。
“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是奶奶叫我来的。”
林巧巧清了清嗓子,回答。
当然,原是想叫她娘来的,但她为了能见江溪,软磨硬泡得来了这机会。
“奶奶?”
林箐箐挑眉,若非林巧巧提醒,她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