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匹店内,掌柜提着茶壶掀开布帘从里头出来,便听得外头扫地的小厮盯着个姑娘呢喃着。
包德瞧瞧地走到小厮身后,迈着大步走到小厮身后,一动,富满油水的腰也跟着动弹,走路都有些吃劲儿,包德抬起粗大的手重重拍落在小厮后脑勺上,将小厮叫回了魂儿。
小厮哎哟一声,手一松,扫帚掉地上,手捂着后脑勺:“哎哟是哪个不长…”
回头一看,便见自家掌柜那张臭得跟水沟一样的脸。
顿时,小厮没了脾气,朝着掌柜点头哈腰地,话说到一半也噎回肚子里头。
“哪个不长什么?”
包德浓眉轻挑,不悦道。
“掌柜的您听错了,我方才说的是掌柜的打的好!”
小厮竖起大拇指,挤眉弄眼夸道。
“看看看,我请你来是让你干活的还是让你当花瓶,只摆着不做事的?要不是你这台阶扫不干净,至于没客人来吗?”
包德低头看了眼台阶,满脸嫌弃,又顺着小厮方才看着的方向看去。
别说,那姑娘腰如柳轻扭着,婀娜多姿,步伐盈盈,一瞧这背影就知是个大美人儿。
直到林箐箐消失在掌柜视线中,掌柜才收回视线。
小厮心里委屈,早上他们推出手套后,客人分明是络绎不绝,手套卖得也很不错,这会儿也就只剩几副,哪叫没客人来,分明都被卖完了。
“掌柜的您误会了,她是长得漂亮,但我可不止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才看的。”
包德拿着茶壶饮了一口,余光瞥向小厮,等着他解释。
“您可知道她是谁?”
小厮故弄玄虚问,在见包德的眼神后,小厮也不敢再卖关子。
“那姑娘就是镇子里头第一个卖手套的人,咱们抄…借鉴的手套便是从她那买的。”
小厮见包德脸色难看,立即改了口。
只是借鉴,他们还在手套上加了花纹,所以不一样!
想要仿制便需要模板研究,就跟一道创新的菜一样,要品尝过后才会做。
“今日咱们铺子推出手套,其他摊子也都开始卖手套,我算过,加上我们之外一共在卖手套,小的原以为她会没生意,没想就比平日里卖得晚一个时辰而已,她这生意可真不是咱们能比的。”
小厮羡慕道。
特别是这几日林箐箐的摊位一摆,就一堆人挤在那买她家手套,看了更令人羡慕。
包德哼了声,看着摆在店内的手套:“她就是卖得再多也比不上咱们一副手套的利润,何况,买她手套的都是那些踏不进咱们店买不起咱们店内东西的人,咱们不屑与她相比。”:@
“我们今日才第一天推出手套就卖得七七八八,明日生意肯定更好,她做的手套粗糙得很,也就只能挡暖,哪比得上咱们的手套,精致又漂亮。”
包德看着戴在手上的手套,不说别的,真挺暖的。
“有这时间关注她,不如多想想如何将店内的布匹跟手套卖掉。”
“若不是看你是我家那母老…咳咳,我家夫人的远方亲戚,就冲着你日日偷懒,我早将你辞了。”
包德瞥了眼小厮,不满道。
小厮点头哈腰赔着笑:“是是,掌柜说的是,若非沾了我家表姨的光,我哪有这资格能在您手底下做事呢?我立马就将台阶扫干净再提桶水清扫一下。”
小厮麻溜地往后外去,包德切了声。
他哪地不知他家那母老虎将自己的远方亲戚留在铺子里是什么意思,这是盯着他,不许他去外头偷腥呢。
所以就是他干活再卖力,他也看不惯他,更巴不得他能多犯点错事好找个理由将人辞掉。
溪水村内。
林箐箐回家时便见邻居们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但林
箐箐不以为意,直接无视了那些婶子们的眼神。
她要赶着回家做手套,其他都是浮云,只有赚银子跟养江溪才是她的目标!
除掉方才给柳颜的废布钱之外,她这几日赚了一两多,再熬上个几日肯定能赚到四两。
想到还清债务后便能松口气,林箐箐干劲十足。
一回家便见江溪早煮香喷喷的饭菜等她回来,林箐箐见江溪时,咧嘴笑得灿烂:“我回来了。”
“娘子回来的刚刚好,我刚做好饭菜,快些吃。”
江溪替林箐箐备好碗筷,林箐箐点头,坐下,拿起筷子立即扒拉起饭来。
“还有很多,慢些吃。”
见林箐箐吃的着急,江溪缓缓道。
“我还要做手套,得快些吃完才是。”
说罢,林箐箐又扒拉了两口。
不过三两下,便将饭吃完,随后放下碗筷,往柴房去。
上次林巧巧来便想直奔屋子,她怕以后还有人来会瞧见,所以将布料挪到柴房去,就是缝制手套,也是在柴房里头。
江溪看着林箐箐离开快速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皱眉。
好像…
自林箐箐卖手套开始,他们独处的时间变少了。
林箐箐一回家便直往柴房里去,直到要睡时才从柴房那边回来。
这样下去,感情不是会如今日早上吵架的牛嫂跟牛甘远一样?
牛嫂与牛甘远今早吵了一架,大抵是牛甘远这砌墙的要去镇子上的大户人家里头帮忙砌墙,这一去至少十日不能回来,牛嫂不满牛甘远在外头待这么久,两人便吵了起来。
除此之外,牛嫂还数落着牛甘远每次干活都要个两三日才回来,感情淡了之类的。
这么说的话…
江溪将碗筷洗好之后便屁颠屁颠地板着凳子,又推开柴房的门,只见烛火在柴房里摇曳,映照着林箐箐那张清秀而认真的脸。
在听得门开的声音后,林箐箐才抬头看了眼。
只是这一看,一个分神,针刺在林箐箐手指上,一滴血缓缓渗出,林箐箐嘶了声倒吸一口凉气。
江溪凤眸轻眯,立即放下凳子,直跑林箐箐面前,抓起她的手,紧盯着她手上那一滴血,俊俏的脸严肃不已:“流血了。”
“一点小伤而已,没事的。”
林箐箐蹙眉,江溪握着她的手的劲儿有些大,加上江溪的眼神认真得将她吓一跳。
她只是被针扎中而已,又不是被刀切断了手指。
根本就不疼不痒地。
江溪低头,从怀中掏出一瓶小药。
打开,替林箐箐上药。
又从怀中掏出绷带轻轻地缠绕在林箐箐的手指上,最后俯身,咬断绷带。
动作熟练得叫林箐箐惊讶,仿佛…
仿佛江溪一直受伤般。
在绷带绑紧之后,她的手指传来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
不过…
“相公身上怎会有药?”
林箐箐好奇问,这一瓶药刚涂下去就感觉不到疼痛。
药效很好,一看就知是上等好药。
“先前就是受了伤没药可涂才奄奄一息,差点断了命,被救活后,自要在身上揣一瓶药,不然下次遇到这种事可就没法自救了。”
“当然,我得感谢上一次伤我之人,若不然,我也不会与娘子相遇,更娶不到像娘子这么好的媳妇。”
温润而好听的声音传入林箐箐耳中,他说的话宛如情话一般好听。
林箐箐缩回手,咳咳两声。
“我的手手没事了!”
林箐箐拿起针线,她要赶在明日早上之前将剩下的布料都做成手套跟手帕或是围巾。
这一夜她注定是要熬的。
林箐箐绣着,看着坐在
板凳上紧挨在她身边的江溪,不由得挑眉,骤然想起,江溪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相公,你可以先回房睡觉的。”
林箐箐弱弱道,江溪这么坐在她身边她的注意力反会一直放在江溪身上。
“我不困,我想看着娘子。”
江溪双手托着脸颊,双目看着林箐箐。
这种事他不会,若不然也愿帮林箐箐分担一下。
“看着我?”
林箐箐眉头紧拧,不明江溪是什么意思。
“嗯,联络感情。”
江溪轻嗯一声,一脸认真道。
林箐箐:……
林箐箐没多问,若再纠缠这个问题的话只怕她今晚要做不完活了。
不过这几日她一直绣手套,不止是速度快了许多连做工都精细不少。
先前一个时辰最多三副手套,并且绣得粗糙,但现在一个时辰她能做八副。
熟能生巧这个词儿,说的果然没错。
“娘子今日做的手套与先前做的好像略有不同。”
“嘿嘿,这是改良版的手套,可比先前的方便许多!”
林箐箐嘿嘿笑着,宛如一只狐狸般。
“等这一批手套卖完,咱们就能将差李婶的银子还清,以后也能自己攒点积蓄,然后买个大宅子!”
一想到大宅子林箐箐两眼泛光,不过一会便打了个呵欠。
越到半夜,林箐箐的眼皮子宛如在打架一样,一直想合上,但在合上后,林箐箐又立即睁开眼,绣了一会又合上。
最后,林箐箐松开拿着针线的手,整个人往后倾倒,江溪眼疾手快扶住,将林箐箐往自己怀中搂,看着怀中睡得熟的林箐箐,江溪有些心疼。
江溪手握着林箐箐的手,替她取暖,再看着这些还没做完的手套,江溪凤眸轻挑,深邃的眸泛起一抹精光。
“出来。”
冰冷的话一落黑影悄然无息地站在江溪身后,那些人各个板着脸宛如面谈般。
“主子。”
身异口同声喊道。
“你们可会针线活?”
江溪压低声音,生怕吵醒怀中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