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面色惨白,尖叫着。
拽着柳颜的打手也惊愕地看着林箐箐,着实没想到林箐箐竟这么狠。
最重要的是王安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又健硕,对着比他体型小一倍的姑娘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拿下才对,谁能想到王安竟占了下风,还被林箐箐打。
柳颜趁机逃到林箐箐身边,咬着唇,强忍眼泪,只是身子轻颤着,一看就知她在害怕。
“可疼?”
林箐箐眸中布满关心,询问。
柳颜摇头,故作坚强,但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子出卖了她。
看着柳颜的小脸蛋,林箐箐眸中怒意腾起。
这些人对个小孩竟这么狠心!
王安趁着林箐箐关心柳颜无暇顾及他时,抽回被林箐箐握着的手。
手红肿如猪蹄子,稍稍一动就疼,手仿佛不是自己手般。
这个贱女人!
“来人,给我…给我把她抓起来,送官府!”
“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好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安面目狰狞,厉声厉色叫嚣着。
但在林箐箐转头看着他时,王安心里起了阴影,下意识后退一步。
林箐箐眸寒冷如冰,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谁靠近便会伤谁。
那些打手一想到连王安都栽她手上,哪敢上去,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王安。
刚刚王安惨叫的声音,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送官府?好啊,我恰好也想找官老爷。”
林箐箐勾唇一笑,眼眯成缝如只老谋深算又一肚子坏水的狐狸。
那些围观的路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箐箐,只当林箐箐是傻子,桃花镇谁人不知道王安跟衙门的曾大人是沾了亲戚关系的,要真去官府找曾大人评理,林箐箐哪有好果子吃。
这也是他们忌惮王安的关键原因。
王安从他们这拿了的银子,大部分是孝敬他那舅舅,也就是曾蔡,这两人简直是蛇鼠一窝,互相包庇,没一个好人。
柳颜小手拽着林箐箐衣袖,急促道:“箐箐姐,可去不得,那衙门的曾大人是王安的舅舅。”
林箐箐蹙眉,又扫向王安,她就说王安怎敢在桃花镇内这么猖狂,原是背后有人当靠山。
不过…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林箐箐莞尔,手轻拍着柳颜的手,安慰道。
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王安也愣了下,显然没想林箐箐也想去官府。
她想去,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好,好啊,走,就让曾大人来评评理!”
王安咧嘴笑道,一副自己已赢了的模样。
衙门就是他第二个家,他没少去,但最后他都是笑着从衙门出来。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这下看这小贱人怎么死!
林箐箐松开握着柳颜的手,衣袖一甩,迈着大步往前。
那些打手们见林箐箐从他们身边路过时,自动让开条路,不敢靠近林箐箐。
林箐箐走在前头,他们与王安跟在后头。
林箐箐昂首挺胸,身如松柏般,这般一看,仿佛是林箐箐领着几个小弟威风凛凛地巡街一般。
在一旁看戏的人也不自觉迈着步子跟在后面往衙门去。
衙门若是审案子,他们是可以旁观的。
当然,大案或者私底下审的案子除外。
李婶子见林箐箐要去衙门,连忙将手套放在大布袋子里。
“哎哎,李婶你做甚呢!”
牛叔见李婶子提着袋子想离开,不由得问道
“你瞧这街上的人全往衙门去了,就是摆着也没人买,那还蹲在这浪费什么时间,当然是跟着一同去衙门看好戏!”
李婶子雀跃道。
林箐箐得罪的可是曾大人家中的亲戚,这下林箐箐肯定没好果子吃,她哪能不到场亲眼看。
牛叔左右看了眼,人确实都走光了。
随后,牛叔抱着小板凳,跟在李婶子身后往衙门方向去。
白元从酒楼上下来,目光盯着林箐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从醉仙楼二楼往下看,这一条街一览而尽,方才发生的事他也瞧见了,他没想到林箐箐竟有那么好的身手。
打那好几个身手矫健的男人不在话下甚至游刃有余,招式也怪异,这等身手可不像是个农家女该会的。
要是旁人听了要去衙门早吓得双腿发软,林箐箐却是一点胆怯都没。
而且,白家经商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但却是第一次见手套这东西。
这种新颖玩意突然在镇子上冒起,他自需派人去调查下。
这一调查,便查到林箐箐头上。
上次顾朝拿出来的野莓酒也一样,他是从未听过更未见过。
如今细想,结合白封当时说顾朝去找过林箐箐一事,他觉得那野莓酒也是出自林箐箐之手。
“白兄,白兄?”
白元身旁的好友柳博喊着,伸手在白元面前挥舞着。
白元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柳博身上。
“怎了?”
白元扬起一笑,询问。
“我还想问白兄怎了呢,方才在二楼喝茶时白兄一直分神,这才刚出酒楼大门,白兄又满脸魂不守舍,莫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正思着对方?”
柳博打趣道。
白元勾唇,漫不经心道:“是看上了个姑娘。”
林箐箐先是酿制出令人惊叹的野莓酒,又做出新颖的手套,如今又做出另一款手套,也不知她还藏着什么新颖的东西。
若是拉拢林箐箐,说不定…
柳博诧异看着自家兄弟,他与白元虽才认识两年,但这两年来却一直厮混一起,白元什么性子他哪不知。
平日里那些人拿着白元打趣,还想将自家的妹妹许配给白元,白元都道要先立业再成家,万万不可拖累姑娘家为借口而委婉拒绝,今儿个承认自己看上了个姑娘!
“柳兄,我还有事,先告退。”
白元看着不远处眯眼,不等柳博回应,甩袖迈着大步离开。
林箐箐既有胆子去衙门,那该有办法解决此事,他倒想看看,林箐箐要如何解决。
“哎哎,我们还没聊完呢!”
身后的柳博喊着,白元却没停下脚步,柳薄摸索下巴思索着,方才白元一直看着外面,看的方向是…
柳博拍手,眸中泛起精光,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
柳家最近正想搭上白家海运这一条道上,想分一杯羹。
若是将白元喜欢的姑娘送到他面前,海运合作的事岂不是成一半!
衙门外,鼓鸣声起来,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
穿着官府的曾蔡匆匆从后堂出来,师爷跟在曾蔡后面。
曾蔡摆了摆自己的乌纱帽,坐在官椅上,手拿起惊木堂拍落在桌上,师爷清了清嗓子,开口:“升堂。”
官兵们手拿着杀威棒整齐规矩地敲打着地上,嘴里振振有词喊道:“威武。”
长长的余音拖着,直到林箐箐跟王安进了公堂上,余音才消失。
林箐箐看向在左右两侧的官兵,果然上次被燕长青带走的人官兵没回来,这些人都是些生面孔。
林箐箐扫向公堂上方,明镜高悬四字挂着,往下一看,坐在堂上的男人脸上堆叠着浅纹,脸圆润但那双眼泛着贪婪的目光,贼眉鼠眼地,身似水桶般圆润,与王安的身形有几分相似。
曾蔡见王安时,便知又是有人不满王安收保护费击鼓鸣冤来了。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曾蔡拍着惊木堂,假意问。
“大人,草民王安,要告这贱…这泼妇打伤我手下,还…还捏碎了我手骨头,瞧瞧我这手哟,肿得跟猪蹄般,要是我家人见了,肯定会担忧难过。”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王安举起手,宛如个受欺负的小媳妇般状告着,还略带哭腔,将自己塑造成个被欺负的弱者。
提及家人两字时,还特意咬着重音,仿佛是在提醒什么。
曾蔡神色微变,咳咳两声,目光落在林箐箐身上,半信半疑。
王安虎背熊腰,就是搬着大石头都不带喘的,竟被这个姑娘欺负,再看王安身后跟着的几人,那几个也五大三粗的,但不是捂着手就是捂着胸膛方向,仿佛被伤得严重。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来人,将此女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赔王安一行人五两银子的医药费。”
曾蔡开口,连审都不审便直接凭着王安一人的说辞定罪。
林箐箐眼神冷漠了几分,骤然明白柳颜方才为何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她以为就是曾蔡偏着自家人,至少也该做做样子听人将话说完才是,这些人是真无法无天,难怪百姓斗不过官府,斗不过有权有势之人。
外面听着的人大部分替林箐箐捏了把汗,心里骂着曾蔡这昏官,但也只敢心里骂着不敢表露出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曾蔡管辖的地方,哪敢得罪他。
但这五两银子也忒多了,足一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了。
王安嘚瑟的扫向林箐箐,两位官兵接收到曾蔡的命令,立即迈开步子想将林箐箐拖下去。
林箐箐神色微变,无辜的眸看着曾蔡,开口:“大人,分明是他们打翻了民女的摊子,还想抢民女的银子,民女才出手的,若是算,那也是他们不对在先,何况…我打了他们,大人要感激我才是哩。”
在堂上的曾蔡眉头一皱,抬头,盯着林箐箐。
他还从没听过这么个理,打了人他还得感谢对方?
“感激你?你这刁民还真敢开口!打伤他人重打二十大板,对本大人不敬,再加十大板!”
曾蔡呵笑一声,开口。
“大人,若非草民今日这一打,恐怕大人乌纱帽要不保啊!”
见身后的官兵靠近,林箐箐继续道。
曾蔡眼一眯,神情严肃起来。
手一挥,身后那两官兵后退一步又回了原本的位置。
“大人,你别听这刁民乱说,大人为人公正清廉哪会乌纱帽不保!此人就是故意转移话题,混淆大人!”
王安开口,恨不得曾蔡能快些处理林箐箐。
“正因为大人公正不阿,却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坏大人名声,才会令大人受牵连!”
林箐箐铿锵有力道,瞧着林箐箐这波澜不惊又不畏惧的模样,曾蔡还真被她的气势吓一跳,也想听听林箐箐说道说道。
“你,你来说说看,若是说不好,便不是三十大板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