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箐箐与江溪离开后,所谓的寿宴也随之而散,主角儿都被吓得晕过去,还请了大夫跟和尚来看,整个林家是一团乱,他们这些外人留在那还有什么用。
何况那席子上的菜全都是些青菜,这玩意儿他们回家也能自己煮着吃。
而在回去时,瞧着堆在一旁的礼物,那些人心有灵犀地挑回了自己的礼物,拎着回家。
他们心里都记着林箐箐刚刚说的话,细细琢磨,觉得很有道理。
他们来是给了林老太面子,哪还需准备什么礼物?
离开时,众人还听到屋里头传来林老太焉焉的叫声,听着瘆得慌。
上次林老太请了和尚来给林老三在法事后,林老太便恢复如初,如今一听到林箐箐说林老三在黄泉下等着她时,林老太又犯病。
不免让人心里怀疑,林老三去世一事跟林老太有什么关系。
人人都说是林箐箐克死了林老三,可人家林箐箐偏天天能被林老三托梦,而林箐箐也不带怕的,但林老太却是一听林老三的名字却怕得两眼一翻晕倒,怎么看都是林老太有问题。
“哎,哎,礼物,礼物可都是你们送来的!”
姚氏从屋里头出来时便见邻居们提着礼物离开,不禁大声嚷嚷道。
人可以走,可这礼物怎么着也得留下。
不然今日这几桌席子她们不是亏了!
姚氏越喊,那些人跑的越快,脚底下仿佛抹了油般,眨眼消失在姚氏面前。
姚氏拍着大腿,一脸心疼。
办寿宴这事可是她跟林老太提的,还说了不少办寿宴的好处,连请来的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在村子里头比较富裕,有家底子的。
在他们还没来参加寿宴时便已估算过,他们送的东西会比办席子值钱很多。
所以办一次寿宴,不止能拿回办寿宴的本钱,还能趁机捞一笔。
现在这些人将礼物都拿回去,这不等于今日这一顿她们掏了钱,而那些吃席的人白嫖?
姚氏越想,越觉这次亏得厉害。
这些虽是青菜,但这么多张席子,这么多青菜,至少亏了一两银。
要林老太让她将这损失填补上该怎么办?
路上,寒风拂过。
江溪看着林箐箐单薄的背影,若有所思开口。
“今日怪我令得娘子与娘家断了关系。”
林箐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有些自责的江溪,嫣然一笑:“就是断了关系我也不心疼,相公又何须自责?”
江溪眸中泛起一抹诧异,林箐箐说的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般。
“自古亲情如羁绊,虽能斩断,但也没几个有这般勇气。”
“若非被逼到绝境,谁会起断绝关系的念头?”
林箐箐呵笑一声,一想到林家人先前的所作所为,她哪能忍?
林箐箐舒展筋骨,深呼吸,只觉今日的空气格外新鲜。
“以前未与他们断绝关系时,我是孤单一人,所有的事皆我一人面对,他们除了冷嘲热讽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今与他们断绝关系,但我身边却有了你,也不显得孤单了。”
林箐箐莞尔,江溪微愣,看着林箐箐的笑容仿佛见了这天地间最美好的东西般。
心里腾起一个想法,想将林箐箐藏起来,以后这笑容便只有他能看见。
“今日纵不是因为相公,我也会选择断绝关系,所以相公莫要自责。”
林箐箐拉起江溪的手,安慰道。
江溪回过神,低头看着被林箐箐这双小手包裹着的手,嘴角不禁扬起一笑。
“以后不管如何,我都会在娘子身边。”
江溪轻嗯一声,仿佛在给某种承诺般。
“如此,便好。”
林箐箐眉眼弯弯道,声音轻如拂过的风般,却让江溪心里荡起一抹涟漪。
像燕长青说的,明明他见过各色各样的美女,但那些人却不如林箐箐一笑。
如此便好。
四字,不争不求,只望平平淡淡。
“过两日我会去镇上找份工作帮补一下家用,这样娘子也可以不用太辛苦。”
江溪反手拉着林箐箐的小手,与林箐箐并排而走,商量着。
“我也就做做手套卖一卖而已,也不辛苦。”
“工作的话…相公想去便去,不想去,我也能养着!旁人说的那些闲话,不要理会。”
林箐箐嘿嘿笑着,笑得宛如个奸商。
对于江溪在家帮忙,她没半点不满,相反有江溪在家中帮忙反而让她省去不少事。
对于外面那些人说江溪是个吃软饭,或嘲讽江溪,亦或是说她抛头露面的,她也从未放在心上。
“我在家中修养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逛逛,见见世面才是。”
江溪开口,心意已决。
“那相公可要答应我,若是有人欺负你了,可一定不能忍着,若是你搞不定的,一定要与我说。”
黝黑的眸映着江溪的身影,眼中布满担心。
江溪生性温和,就是让人占了便宜都会忍气吞声,她怕江溪在外受了委屈。
“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江溪眯眼,柔声道。
欺负他的人早下黄泉跟阎王打牌了。
不过,听得林箐箐这话,他心里宛如吃了蜜饯般。
已经许久没人这么担心他,这么护他了。
两人回去时,便见不少人邻居们围在她们家门口,交头接耳地,但又不敢靠太近。
在门口还有一顶精致的轿子,两人拨开人群一看,便见披着斗篷的白元正站在门外,似在等他们回来。
江溪见到白元那一刻,嘴上的笑容消失。
“白少爷,你找我何事?”
林箐箐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白元,不由得挑眉,有些惊讶。
白元既站在她家面前,除了有事找她还真找不到其他理由。
白元转头,在看到林箐箐时,脸上展露一抹笑颜,拱手客气道:“林姑娘。”
江溪眼一眯,要是顾朝那二傻子来他倒不会这么提防,但白元给他的感觉宛如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光是看着他,都觉得碍眼又不适。
“白少爷里面请。”
林箐箐扫向周围看着的邻居,将白元请进屋里。
众人目送着三人进屋,关门。
“上次是顾家少爷,这次是白家少爷,箐箐这是两家都攀上了?”
一人挠头,好奇道。
若是,他们可要多巴结点。
“我看是,不然白家少爷怎会屈身来咱们这地方。”
“白少爷在箐箐家门口呆了小半个时辰了,恐怕是有事求箐箐。”
“那可是白少爷,能有什么事求箐箐的?”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都猜测白元此次来找林箐箐是什么事。
屋内,暖了许多。
白元是第一次来,在进屋内时不由得左右打量着,仿佛是没见过这么破烂的屋子般,俊俏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可思议。
林箐箐给他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是个农女,反像个大家闺秀般,没想竟住这种地方。
溪水村有多穷他是略有耳闻,但这里比他想象的穷多了。
“这里简陋,还望白少爷莫要嫌弃。”
林箐箐倒了杯水,递给白元。
白元接过,朝林箐箐点头:“不嫌弃。”
“今日找林姑娘,是有笔生意想跟林姑娘谈。”
白元收起表情,坐在椅上,那张温和的脸旋即变得严肃起来。
余光瞥向坐着的木椅,硬邦邦地又冷,着实不像在府中那么舒适。
提及生意二字,林箐箐也一脸严肃,坐在白元面前。
江溪宛如个木桩般站在林箐箐身后,双目紧盯着白元。
白元瞥了眼江溪,犹豫着。
“我相公不是外人,白少爷请说。”
林箐箐眉眼弯弯,似看出白元心里想什么般道。
听得不是外人四个字,江溪神采飞扬,似在说,我娘子说我不是外人。
白元咳咳两声,开口:“原我是该早些来找林姑娘才是,奈何有些事耽误了。”
前阵子他一直在丰、万两家之间游走,总算是将他们安抚住。
至于刘家,他是保不住。
刘家底下各家店铺的账本全送到官府手上,店铺被查,刘采的父亲锒铛进牢,刘采又只是个会吟诗作赋的文人,在刘家遭大难时,也扛不起一片天地。
总而言之,刘家是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了。
不过…
刘家的事不算小,林箐箐应该有耳闻才对…
他原以为林箐箐见了他会问刘家情况,但进屋里有一会,林箐箐只字不提,仿佛没那回事般。
“白少爷是个忙人,我理解。”
林箐箐莞尔,从容道。
“实不相瞒,先前我调查过林姑娘,林姑娘能酿制莓酒,又能做手套还有什么围巾之类,做的款式新颖,除此之外,听闻林姑娘还替李家公子治好了腿…”
白元一字一字道,双目观察着林箐箐的神色。
李善的腿治了挺久都没大夫能治好,但林箐箐短短时间便能治好他的腿,可见医术高明。
林箐箐波澜不惊,仿佛不怕别人知道她的本事般。
“白少爷想说什么大可直接说。”
林箐箐单刀直入道,拐弯抹角这一套她不太喜欢。
“先前林姑娘酿的野莓酒我有幸喝过一小杯,那味道如今也是记忆犹新,恰巧我想开个酒庄,不知能否请林姑娘帮忙酿制?当然,酬金这方面绝对少不了林姑娘。”
白元缓缓开口,邀请林箐箐。
“我拒绝。”
白元话刚说完,林箐箐毫不犹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