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灵离开对掌柜来说是件好事,这表小姐在白家里头是远近驰名的,不好对付又骄纵,幸好她离开了,不然这坛酒也保不下来。
掌柜的请着林箐箐进了里面,打开酒坛盖子,舀了一口让林箐箐品尝。
对林箐箐如同好几年的老友一样,与她说话也不用遮掩,有什么问题也能直接问。
“林姑娘,这酒如何?”
掌柜的提心吊胆问,生怕酿制出来的味道不是林箐箐想要的。
这配方是林箐箐写的,那她先前肯定是喝过,知道什么味儿。
“这酒…浓度比我预想的要高,可以稀释一下,这样还能酿出来的酒好喝不会涩,还能节约成本。”
林箐箐舔着唇角,回味着刚才的味道。
酒入舌尖上有股涩味还有苦味,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很浓的葡萄味。
葡萄的浓度太高反而会令酒精少了味。
掌柜的点头,如虚心请教的学生般听着林箐箐说,心里将林箐箐说的都记了下来。
“除这之外,没什么不妥了。”
“不过是将配方给掌柜的一看,掌柜的便酿制得这么成功,真叫人大吃一惊。”
林箐箐夸道。
酿酒的工序复杂,任何一道工序或是下量都不能多也不能少,这考验的技术,而掌柜的做到了。
“林姑娘廖赞,要说大吃一惊,还是林姑娘让我更大吃一惊,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却知这么多的酿酒配方,让我大开眼界。”
掌柜的崇拜道。
“这是另外两种酒,已给胡老以及我们家少爷尝过,也定了价格,您尝尝。”
不过几句话,掌柜的对林箐箐的佩服已五体投地。
年纪小,见识却不低。
也不知是谁家教出来的女儿,竟这么厉害。
林箐箐不客气地接过杯子,小酌一口。
“不错,味道很正,这要是摆出去肯定能大卖。”
林箐箐的夸奖对掌柜的来说犹如得了肯定般,让掌柜的高兴。
“不过…这既是白家自己酿的酒,不如在外面的红纸上加个白家的标志如何?就像钱庄存银的票根一样,只要看到记号便知是哪个钱庄的…就是有心人想以假乱真,那也乱不了。”
“特别是这葡萄酒,日后肯定会大卖的,并且…不输女儿红。”
林箐箐扫向葡萄酒,自信道。
掌柜的两眼发光,拍手:“好主意!我怎就没想到呢!”
“有自己的标志,也能让那些买的人从标记中辨别真伪!”
“我待会儿要去一趟白府,林姑娘可要跟我一同去?”
掌柜的邀请,这是林箐箐想出来的主意,功劳也是林箐箐的,他不能占。
“这种事掌柜的您转达一下便好,相信白少爷会答应的,我待会还要去个地方,怕是去不了白府了。”
林箐箐莞尔,委婉回答。
掌柜的点头,听见林箐箐有事哪还敢阻拦。
“酒我看过,也试过,都很好,掌柜的很厉害。”
“谢林姑娘,林姑娘也不要掌柜的掌柜的叫,叫我陈胜便可。”
陈掌柜豪爽开口,他们日后肯定还有往来,一直叫掌柜的显得生疏。
“掌柜的比我年长,若叫名字不太好,以后便叫您陈掌柜吧,您也别跟我客气,叫我箐箐便好。”
林箐箐浅笑,客气道,对陈胜的印象很是不错。
“箐箐,不知…不知以后在酿酒上有不懂的能否与你请教下。”
陈掌柜小心翼翼问。
林箐箐能说出刚刚那些话,证明她对酿酒是有了解的。
他在这行干了十几二十年,空有一身酿酒技术,却总也创不了新,不如个小丫头厉害。
他得与林箐箐请教请教,争取早日创新酒品。
“当然,只要我知道的话,必定知无不言。”
林箐箐点头,眉眼弯弯道。
掌柜的拱手,朝林箐箐道了声谢谢。
林箐箐离开,往先前卖手套的地方去。
她这阵子忙着自己的事,自从没卖手套后便没怎么来镇上,有来也是匆匆卖了东西而后离开,都没去见过柳颜,也不知柳颜母亲的病如何了。
今日闲来无事,得去看看。
至于陈掌柜,在林箐箐离开后便立即往白府去。
裁缝店内,包德见有客人来时,高兴得嬉皮笑脸地。
“这位客人请进,敢问需要什么颜色的布料?小店这儿什么都有。”
包德抖着自己肥大的肚子,笑嘻嘻道。
一笑,那镶嵌的金牙露出,又闪又招摇。
这店先前被王安给砸了后,他花费不少银子重新翻修了遍,这几日才重新开张。
不过因为损失惨重,所以他将伙计辞了,自己又当掌柜又当伙计。
江溪扫了眼店内琳琅满目的布料,在旁边还挂着几双手套跟围巾。
江溪往前挪一步,掌柜的便跟在身后挪开一步。
江溪伸手,抚着布料。
“客官好眼光,这布料是今年刚出的,也是上个月来的,颜色鲜艳又漂亮,上头绣着的花也精致漂亮。”
包德夸着,谁知江溪只看一看,又看向了别处。
包德打量着江溪,刚刚一进门看那气质他以为是个有钱的少爷,但现在看着他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也一般般,再看那鞋子,有些破。
越看,包德越觉得这人不像是买得起布料的。
一瞬,包德没了伺候的兴致。
“客官,这边的布您要是买不起,那就就看看另一边的,那边的布料便宜。”
包德打了个呵欠,无趣道。
转身坐在椅上,手拿着紫砂茶壶喝起了茶,慵懒地看着江溪挑。
江溪摸了摸布料,最后落在最前边的那块红而鲜艳的布上。
“掌柜的,这布我要了。”
这颜色鲜艳,适合做嫁衣。
若是穿在林箐箐身上,肯定很适合。
包德在看到江溪手上拿着的布料时候,双眼放光,狗腿子地从椅上起来,将茶壶放在桌上,态度一改当前,屁颠屁颠地朝江溪走来:“哎哟客官您好眼光,这布料是今天刚来的,仅有两匹,一匹刚刚被人买走,就剩这一匹了,这颜色漂亮,不管是做什么衣裳都绝对适合。”
“若您买了,本店可以帮你做成衣裳,还给您打折。”
包德继续道。
“嗯,多少银子?”
江溪轻嗯一声,询问。
“二两。”
包德比了个二字,给江溪留足了讲价的空间。
“掌柜的,我们前阵子订的衣服好了没?”
一道声音打断包德,转头一看,见是赵家小姐时,包德下意识地从江溪身边离开,往赵素灵身边去,手摸索着,那大金牙露得更出了些,笑容更灿烂。
“赵小姐的衣裳我哪敢怠慢呢,早好了,我这就给您拿去。”
掌柜的嗯嘿嘿笑着,迈着大步往屋内去。
赵素灵扫着店内的布料,最后目光落在江溪手上的布料上。
包德拿着衣服出来,笑嘻嘻地将衣服交给丫鬟。
丫鬟接过手,将剩下的银子给了。
“包掌柜,那匹布的颜色不错,若是做成披风,肯定与我这新做的衣裳很般配。”
她的衣服红橘色的,那匹布是红色的,看起来就跟一套似的。
要是做成披风穿在身上,一定很漂亮。
包德顺着赵素灵的视线看去,见是江溪手上的布匹。
“赵小姐,这布料少,也就这么一匹了,他,他…”
包德有些不好意思道。
“本小姐加钱,双倍。”
赵素灵鄙夷道。
打量着江溪,是个好模子,但身上穿的也就一般,指不定是哪个青馆里出来的。
包德一听加钱,眸泛起精光,如同跌进钱坑里一样。
江溪抬头,凤眸落在赵素灵身上。
“这是我先拿到的。”
“你先拿到的又如何?还没付钱便还是这家铺的。”
“包掌柜,你说,这布你卖给谁?”
赵素灵视线落在江溪身上,双手环抱,询问。
刚刚在林箐箐那边受了气,现在难得逮住个机会,她得将这怨气发泄出来才是。
“当然是赵小姐您了,赵小姐是我们这的常客,您要的,我又怎会卖给别人呢?”
“这位公子,这布我不卖你了。”
包德朝着赵素灵嬉皮笑脸地,转头看着江溪时,嘴角笑容消失,那嘴脸就跟变戏一样。
“我出十两。”
江溪缓缓开口,波澜不惊道。
包德愣住,不可置信地打量江溪。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出得起十两的人。
但前阵子他是听过隔壁镇有个富商,低下无子嗣,为了给自己寻个能继承家业的,富商乔装打扮成老人,坐在树下装作是病倒,但那些路过的人都没看过一眼,最后只有个砍柴郎救了对方。
那富商便将砍柴郎一家子接回了家中,又将自己的所有家产都给了对方。
指不定,眼前这人也是故意装扮成这样的,实际是个富商也说不定。
包德心里想,一匹布卖十两,他赚了五倍呢!
“赵小姐,这布是这位公子先拿的,要不您的明天?明天还会来几匹这布。”
包德硬着头皮看着赵素灵道。
赵素灵脸一沉,她抢不赢林箐箐,难道还抢不赢眼前这人?
“本小姐今日就要,还必定要这一匹!别的,本小姐都不要!”
“我出二十五两!”
赵素灵大抵是上了头,开了个金额。
“四十。”
江溪也没跟赵素灵客气,开口叫价。
两人每次叫价,都让包德一阵激动,心里恨不得两人能叫高点。
“五十。”
“八十。”
“一百!”
赵素灵开口,包德激动得腿抖。
一百两!
一匹二两的布竟叫价到了一百两!
一句一百,江溪眉眼弯弯,低头看了眼布,不舍地松手。
“看来这位小姐是真喜欢这布,我也不好抢了他人喜好之物,这布掌柜的便卖给这位小姐吧。”
说罢,江溪放下布料,那双如狐狸般的眸微微一眯,拱手转身离开。
赵素灵愣住,直到江溪离开后,她才回过神来。
一百两,又一百两。
她今儿个是跟一百两过不去了。
“赵小姐,承蒙一百两。”
包德伸手,嘿嘿笑着。
最后,赵素灵硬着头皮给了。
陈胜是白家的人,她就是耍赖不买,陈胜也不会到处乱说,但包德不一样,他这张嘴大得很,若是不硬着头皮买下来,就怕明日要说她耍赖。
一百两,她怎就这么心疼呢?
今天她是真的倒霉,也是真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