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家府门外挂着红灯笼,府门外的两头石狮子上还系着两红花,摆满了开的鲜艳的花,连家丁们都穿的红彤彤地,光是路过就知这里头今日是有喜事。
而白家门外,一行行的轿子络绎不绝地停在门口,放眼望去,一片拥堵。
那些路过的百姓们也不由得多看两眼,就是不识字的,都知眼前这一座大宅是白家的。
“哟,连隔壁镇的张员外都来了,今日白家是什么大喜日子呢?莫不是白家少爷娶亲了?”
路过的百姓讨论着。
放眼望去,那都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这些人这会正齐聚一堂,这白家肯定是有什么喜事。
“什么娶亲,今日是白家夫人生辰,咱镇子上的都知道那白老爷对自家夫人有多疼爱,白夫人的生辰宴,自是要大办特办,讨好了白夫人,不就等于讨好白老爷,那些人可不得赏脸来。”
白老爷对自家夫人好的事是人尽皆知。
白家夫人弱不禁风还常年靠药续命,是个十足的药罐子,都这样了,白老爷都不离不弃,也不曾再纳妾,对白夫人还体贴入微。
而往年白家老爷生辰时都不曾办过,可自家夫人的生辰,白老爷却是亲自操办的,这足以看出白夫人在白老爷心里的位置如何,这对那些有求于白家的,可是个好机会,就是白家不邀请他们,他们都巴不得来。
“原来如此。”
听着的人恍然大悟。
“哎,别磨蹭了,白家这生辰宴咱这身份是进不去,但白家今日除了赠稀粥之外还赠酒一碗,这个咱可以去蹭一蹭。”
说罢,那人拉着身旁的人从白家门口路过,往白家酒庄方向去。
白家今日赠稀粥赠酒,亦是因白夫人生辰。
说来,他们也沾了白夫人的光。
那人一听,哪还敢耽误,生怕去晚了什么都没了。
白家门外,宾客们一下马车或轿子,便将请帖递给在门外看守的家丁,再将礼物留下,随后踏入府内。
家丁们在收到对方交还的请帖时,便搜寻着名单上的名字,随后拿起毛笔将名字打勾,再命人将他们送的东西往厢房方向送去,做个登记。
“张员外送玉如意一对。”
赵素灵瞥向家丁们从前门搬来的玉如意,提笔,在纸上写着。
那些人送了什么,都需一笔一笔记起来,日后好清算。
这等繁杂的事本该由账房先生来做,但却被赵素灵揽了下来。
“表小姐,这些个礼物要放哪去。”
赵素灵抬起眼皮,看着那些记好的礼物堆积在一旁时,浅浅一笑:“这宾客陆续进场,也没多少时间整理,便先都放这吧,待宴会散了再做打算。”
家丁们一顿,但不过一会又点头,应道:“哎。”
赵素灵看着听话的家丁们,油然生起一种自己就是白家少奶奶的错觉。
家丁们听着赵素灵的话,将东西放在一旁,又不禁看了眼赵素灵。
若是往年,账房先生都是让他们将东西先归类放好,再贴上纸条,先写好是谁送来的,待生辰宴结束后再挨个记,但赵素灵不同,需挨个记本上后才将东西放进屋内。
这般,何止是速度下降,连效率都下降不少。
在他们身后,还有好些个搬着礼物,排队等着赵素灵挨个登记的。
这种热闹的场面,人手本就不够,如今还要在赵素灵这浪费时间,而这时间本可以不用浪费。
但这些话,家丁们也不敢说出口。
如今里外都传着赵素灵极有可能是白家未来的少奶奶,他们哪敢得罪。
就算不是,他们也不敢说,毕竟…
赵素灵是什么性子,府内的人都知悉。
“后面的,赶紧将礼物提上来。”
赵素灵看向后面排着队又提着不少礼物的家丁,连忙道。
前边几个家丁一听,让了路,让后面的家丁们往前来。
白府门外。
一身袄衣的林箐箐携着江溪而来,对于白府,她自不陌生,毕竟这地方她来过一两次。
但在看到外面一排排的轿子,络绎不绝的人往白家踏去时,还是有些惊讶白家的人脉竟这么广。
这里头的人她虽不认识,但看他们身上穿的绫罗绸缎,身戴着金银玉镯,便知都是有钱人的主儿。
“一个白夫人便能令这么多人上门庆祝,可见这白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不一般。”
江溪那温润好听的声音传入林箐箐耳内,他与林箐箐一样,穿着袄衣,墨发高束,配着那张俊俏线条又优美流畅的脸,看起来如温润君子一般,连从身边路过的,都不禁多看江溪一眼。
但在看到他身旁的林箐箐时,那些人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江溪站在林箐箐身边,两人紧粘着,身上穿着的袄衣款式又很像似,一看便知是一对,一看便知恩爱。
这般,她们哪有机会。
“听闻白夫人与白老爷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白老爷对白夫人无微不至,看来,这传言是真的。”
林箐箐点头,赞同道。
若是夫妻关系一般,哪可能会为了对方而尽心尽力操办生辰宴。
“相敬如宾么。”
江溪呢喃,目光落在林箐箐身上,不知想到什么,勾唇浅笑,拉起林箐箐的手。
余光,却瞥向巷子旁站着,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虽看起来是与他人聊天,但那目光却一直盯着林箐箐这边,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
与他想的一样,那叫王二的,还真准备背地里下手。
江溪一只手藏在背后,做着手势,似在与什么人打着暗号般,随后带着林箐箐往白府大门去。
在外迎着宾客的白管家看到林箐箐时,宛若看到好几年的老友一般熟络道。
“林姑娘来了,快,快些请进。”
那些先前见过林箐箐的家丁瞧着管家对林箐箐的态度时,脸上露出一抹意外。
他们对林箐箐印象深刻是因上次他们拦过林箐箐。
但管家是何时认识林箐箐的?
“白管家,这是我送给白夫人的礼物。”
林箐箐见得白管家,莞尔一笑,将熬夜抄好的佛经递给白管家。
白管家身旁的家丁见状,接过,又立马把礼物往厢房那边送去。
“林姑娘来便好,怎还带了礼物来。”
白管家眯眼,笑道。
林箐箐是他们夫人的恩人,能空手来对他们来说便是给他们脸面,如今还带了礼物过来。
“里头已为林姑娘摆了位置,林姑娘请。”
“哎,这位是…”
白管家手比着请进的动作,但视线却落在紧跟在林箐箐身边的男人身上。
林箐箐顺着白管家的视线抬头,见得身旁的江溪,莞尔开口:“这位是我相公。”
“相,相公?”
白管家一听,那张发皱的老脸眉头紧蹙,似没想林箐箐已成了亲。
“在下江溪,江河的江,溪水的溪。”
江溪拱手,客气道。
白管打量江溪,只觉江溪身上有股气质,连他家少爷都没有的气质。
举止文雅,仪表堂堂,倒是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白管家点头,转头吆喝着在身后的家丁:“二虎,快,快领着林姑娘、江公子入席。”
“哎,两位跟小的走。”
身后的家丁哎了声,连忙跑到两人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
江溪拉着林箐箐,踏入门槛,跟在家丁身后往府内去。
白管家看着林箐箐离开的背影,惆怅地轻叹一声。
“可惜这般好的姑娘无缘成白家少奶奶啊。”
白管家摇头,惋惜道。
光是他家夫人邀请林箐箐这一举动,他便知他家夫人在想什么,想的不过是林箐箐合眼缘,想撮合她与他家少爷。
他家夫人为了自家少爷婚姻大事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奈何,人家林姑娘早已成了亲。
“白管家与林姑娘认识?”
一旁的家丁见白管家愁眉苦脸的模样,弱弱问道。
“她便是我先前说的那位在街上救了夫人的恩人,可惜这恩人无法成为亲人。”
白管家轻叹嗯,惋惜道。
说罢,又看向眼前两家丁:“你们怎知林姑娘?”
“这位林姑娘是咱少爷的朋友,上次来过,少爷还特意叮嘱过,见了林姑娘来白家,不许拦着。”
一家丁老实道。
“上次?”
白管家挑眉,不明问。
“就表小姐找夫人告状那一回,表小姐说的那位有了相公还想接近咱少爷,不怀好意的,就是林姑娘。”
“不过我瞧着林姑娘好像对咱少爷也没那心思。”
家丁压低声音回答道。
若林箐箐对他家少爷有那心思,早该与他们家表小姐一样,什么晕倒、摔倒之类能用上的手段全用上了,但林箐箐对他家少爷说话时,就像是对着朋友一般,是一点逾越都没。
上回他家少爷将表小姐说了一顿后,表小姐在他们家夫人回来时便告了状,但告的却不是他们家少爷的状,而是林箐箐的,道有个有家室有相公的农女想勾引他家少爷。
因此,他家夫人还命人请他家少爷去屋内谈心。
虽不知当时他们在屋内谈的什么,但表小姐找他家夫人告状一事,却是传得府内上下全知。
“什么?”
白管家蹙眉,那张老脸上露出一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