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星月交替。
林箐箐与江溪在赶了一天路后,便在邻镇客栈内落了脚。
客栈内,江溪掏了银订了几间屋,将手下们都安置好,才与林箐箐一同回了房。
“相公,燕将军他们怎不见人影?”
一入屋,林箐箐便问道。
江溪说燕长青他们在见完陆时的远房亲戚后便会赶来与他们汇合,但她们赶了一天的路,到了邻镇落脚,都不见燕长青跟陆时的身影。
她总觉得怪怪地。
“大抵是遇见什么事了。”
江溪看着林箐箐一脸担心的模样,开口道。
“难道…又有刺客?”
林箐箐眉头紧蹙,那张清秀的脸上布满担忧。
林箐箐回想起在溪东村时,那些身手了得的刺客们。
现在燕长青的手下都跟着他们一同离开,若燕长青他们真遇见了那些刺客,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也不算是刺客,毕竟没那么笨的刺客。”
江溪想起昨夜想偷袭他们的人,那些人可不能称为刺客,就连刺客的门槛都踏不进…
“长青身手了得,又身经百战,身边还有如风,会没事的。”
“而且,他们还有陆时,虽陆时不会武功,但他关键时刻比谁都靠谱,娘子不用太过担心。”
江溪回过神来,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林箐箐那紧蹙的眉,似想将林箐箐的眉间抚平。
林箐箐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呆呆地看着江溪。
被他手指抚过的地方,好似有一股暖流流过般,抚平着她内心。
而他说的话好似有一股魔力,让她心里的担忧消了几分。
“少爷,外头有人想见您,说是从北镇来的。”
门外,一道敲门声响起。
江溪掀起眼皮,看向那紧闭的门。
“让他进来。”
江溪不舍地收回手,负手而站。
不一会,门打开。
一个瘦小驼背,双手插在衣袖内的男人踏入,在入屋那会,那男人便将视线落在江溪身上。
林箐箐站在江溪身后,打量着这男人。
是个陌生面孔,他们从没见过。
还是从北镇来的,并且在她们落脚不久后就追上来,说明他是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便一路赶来的…
能知他们行踪,又紧追其后的…
燕长青让他来的!
一瞬,林箐箐便断定是谁让他来的。
“爷,爷是江公子?”
男人吞了吞口水,紧张问道。
“是,可是一位姓燕的让你来的?”
江溪点头,冷静询问。
男人见得江溪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着急地迈开了步子,走到江溪面前。
“就是一位姓燕的叫小的来的,爷,这是那位燕公子叫小的转交给您的,您且收好。”
“还有这封信,燕公子道必须您亲手拆开。”
男人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铜钱,又掏出了一封信递给江溪。
这枚铜钱也跟其他铜钱不同,这铜钱两面都是一样的,就是拿出去,也没人收。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铜钱。
江溪接过铜钱与信封,扫了眼铜钱后,才将视线挪到信封上,见得信上的蜡还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燕公子如何了?”
林箐箐不禁开口问。
男人听得林箐箐的声音,才扫向江溪身旁,这才看见在眼前的男人背后还藏了个女人。
男人眼神转动,视线落在林箐箐腰间的钱袋子上。
林箐箐扯下钱袋子,从里头掏出一小锭银子,往半空中抛去。
男人见状,连忙伸手,接住银子,习惯性地往自己衣裳上擦了擦,再将银子收入衣袖内。
“小的从驿站里头出来时,瞧见了许多生面孔涌了进去,不一会那里头的客人便都匆匆出来了,小的收了燕公子的银子,不敢耽误,只扫了一眼便快马加鞭从北镇赶来。”
“但以小的行事多年的眼劲儿看,那里头肯定是要出事了,且都是冲着那位燕公子去的。”
男人神秘兮兮道。
那位燕公子前脚刚进去,那些人就跟着进去,他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冲着他去的。
而且,那位燕公子的悬赏令满大街都是,就是他瞧了也心动不已。
奈何人家身上带着剑,看起来也不好惹,不是他这种人得罪的起的。
所以他只能赚赚这些小银,跑跑腿之类的。
“回去吧,记住,今夜你没见过我们。”
林箐箐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朝着眼前的男人丢去。
男人连忙接过,擦了擦又往衣袖内藏,在看向林箐箐时,都笑嘻嘻地:“姑娘放心,您会做,小的也识相。”
“小的今儿来,是来邻镇赶亲戚的。”
男人笑着,识相道。
“那小的先告辞。”
说罢,男人缓缓退下。
一手下替江溪关上了门,又在二楼方向看着,直到见得男人真离开客栈,才放下心来。
屋内,林箐箐扫了眼江溪手上的信封。
江溪拆开信,扫了眼后,便递给林箐箐看。
林箐箐看完后,放在烛火前,不一会,烛火将信烧成了灰。
“原来昨夜不是我错觉,是外头真有人。”
“一个人头一万两黄金,这人也真是下血本了。”
林箐箐回想起昨夜睡的不安稳的事,她就是时而听到外头有声音,所以才睡得不太安稳,到天快亮那会,她才眯了一小会。
“下血本?这些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江溪勾唇,解释道。
这些银子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若是能花费这么些银子取得他头颅,那些人只会觉得自己赚疯了。
“先前的刺客,加上现在的悬赏令…所以,这便是相公呆在桃花镇的原因?”
林箐箐认真看着江溪,她突然发现,她对江溪了解得甚少。
她以为只有回到京城,江溪才会危险。
但没想到在回京的路上,有燕长青他们护送,也有那么多人想让江溪死。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王爷也是高危职业…
这悬赏令看似是通缉燕长青,但只要知燕长青是跟谁一起的便会知道,这实际是冲着江溪来的。
“未曾与暗卫们汇合时,确实是那样。”
“但与暗卫们汇合之后,若是我想回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桃花镇内看似平静安逸,但这里头有曾蔡那么一行人,早腐烂不堪,所以我才多逗留了一段时间。”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娘子你在桃花镇的缘故。”
江溪毫不遮掩道,那双凤眸之中潋着秋水,看着林箐箐宛若看着宝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