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走?”
燕长青见陆时有些跟不上,停下脚步,转头询问。
“能走,能走。”
陆时气喘吁吁道,就是不是能走也得走啊,再不走再有人追上来了怎么办?
陆时说时,迈着大步,追上了燕长青。
弯腰,双手抵在膝盖上,喘着大气。
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燕长青竟连喘都没喘一下,而他刚刚,还与那些人打过架。
总结,燕长青真不是人。
“歇会,喝口水吃个饼,等如风汇合。”
燕长青开口,抽出腰间的长剑,砍断芦苇,将芦苇铺在那湿润的泥上,坐下。
陆时听见歇会,双眼放光。
在燕长青铺好芦苇后,便一屁股坐下,接过燕长青手上的水壶跟烧饼,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咬了一口饼后,又喝了一口水,肚子才稍微饱实了些。
“本少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过,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地。”
“现在一见有人路过,本少爷都觉得那人是想来杀我们的。”
陆时边咀嚼边吐槽。
想他堂堂一个副侍郎,混到这落魄的地步,真叫人觉得心酸。
“等本少爷回了京,一定要将那用这种损点子的幕后主使揪出来,狗头铡伺候!”
陆时碎碎念道。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今日他所受的,来日一定要还给对方!
让对方后悔,当初这么对过他们!
“对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是防止被查出来。”
“我们这边撞见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的普通人,暂时还威胁不到我们,但秦旬那边…”
燕长青停顿,虽跟秦旬分开走,但不排除还有刺客追踪秦旬。
所以,秦旬那边的危险还没解除。
“秦旬那人福大命大,出不了事,而且,他身边还有箐箐呢。”
陆时挥了挥手,放心道。
比起担心秦旬,他更担心他自己的小命随时会被取走。
“林箐箐不过一介女子,除了种种田、干干粗活,她还能…”
燕长青听得陆时夸林箐箐,话语里尽是轻蔑。
在他看来,林箐箐就是个拖累,也是令秦旬不肯回京的罪魁祸首。
“啧啧,燕长青,你没女人缘还真是情有可原。”
陆时不禁摇了摇头,一脸鄙夷地看着燕长青。
他才刚对燕长青有了些改观,这会让又因燕长青这话,又觉得他没救了。
“哼,女人就是累赘,要女人作何?”
燕长青瞥了眼陆时,冷哼一声,认真道。
在他看来,女人柔柔弱弱地,还不堪一击,遇事只会哭哭啼啼,软弱不已。
对他来说,这就是累赘。
虽林箐箐比他所见的女子好些,至少遇事不会哭啼,还会些防身的功夫,但…
她迷惑了秦旬。
“希望他日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时,也是这么想。”
陆时拍了拍燕长青肩膀,满脸看好戏般看着燕长青。
看着陆时这怪异的眼神,燕长青神情严肃:“我这辈子最爱的只有手中的长剑。”
燕长青说罢,低头,轻抚着手上的长剑,而后又袖子擦了擦剑鞘,似容不得长剑有任何污迹一样,爱惜得很。
至于他身上的血迹,他反而满不在乎。
“倒是你,她有什么好,能令得你与她交好,能令得秦旬为了她而逗留在那种小地方。”
燕长青不解问。
他不懂,也理解不了。
这问题,也困扰他多时。
陆时与林箐箐的关系看起来不错,他刚刚才说了林箐箐一句不是,陆时便替林箐箐说好话。
他很好奇,她到底有什么好。
“箐箐的好可多着,只是你将秦旬留在桃花镇不肯回京一事怪罪在了箐箐身上,所以才看她不顺眼罢了,若你与她多接触,就会知道她可是个好姑娘。”
“路见不平、见义勇为,虽是爱财,但取之有道,还会医术,还会做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来。”
陆时夸着。
“她会医术?”
燕长青疑惑问。
“那是,医术还了得呢!”
“要不是箐箐,那白家夫人的生辰宴怕事要成了席子宴。”
提及此,陆时有些激动。
当时他可全程目睹了,要不是林箐箐,白夫人那会肯定熬不过去。
“除此,那白家酒庄近来出的三款酒,也是箐箐研制的。”
“服装铺里那些新款式衣裳也都是箐箐设计出来的,连近来在桃花镇里头兴起的七彩蚕丝布,也是箐箐出的配方。”
“你说,这样会多种本事的女子,哪里平平无奇,哪算是累赘?”
陆时看向燕长青,认真问。
他这人交朋友,不看出身,不分贵贱,所以好友多。
但真正能入他眼,能让他交心的朋友却很少。
秦旬是一个,林箐箐虽认识的时间短,但也算得上一个。
“这样的女子,喜欢她的人可多着呢。”
陆时继续道。
燕长青眉头紧蹙,思索着陆时说的话。
陆时说的这些,他都不知道。
“喜欢她的人多着?”
燕长青狐疑,一向不八卦的他因陆时这话也起了好奇心。
“呸,本少爷只就箐箐当成朋友!本少爷说的是白家少爷也喜欢箐箐,除此还有杨玉现如今最喜欢的学生,李善!”
陆时呸了一句,连忙为自己解释。
他对林箐箐可只是朋友关系,除了友情之外不掺杂任何其他感情。
“我什么都没问。”
燕长青一顿,为自己辩解。
“你方才便是那么想的。”
陆时肯定道,光是听燕长青说话那语气,他就知他刚刚心里在想什么。
白元肯定不知,自己对林箐箐的喜欢那是写在了脸上,看着林箐箐时眼都挪不开,也就只有傻子才瞧不出来。
当然,越往后,白元看着林箐箐的眼神正常了许多,就跟释怀了一样。
至于李善,他现在在杨玉那住的时,瞧过他去找杨玉几次,他那嘴里时不时提起林箐箐来,说是感激林箐箐,但他心里头想的什么,可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可他比白元好的一点,便是会藏着自己的感情…
燕长青沉默,没回答,等同于默认。
“本少爷没想到,你这木头也有八卦的一天。”
陆时跟看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看着燕长青,仿佛发现了燕长青的另一面。
“我说燕长青,你该不会是想打听这些事,等回了京后,然后往我爹耳边说,让我爹教训我吧?”
陆时凑近燕长青,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燕长青。
天黑,他得凑近些才能看清楚燕长青的表情。
燕长青:……
他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根本没想过那一层。
“少爷。”
不远处,芦苇地传来脚步声,以及如风的声音。
如风一声少爷,令陆时倏地一下站起来,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如风手拿着火把,寻着他们。
“如风,这里这里!”
陆时朝着如风挥手,如风往着陆时这边走来,而他身后,跟着几个打手。
火把照亮周围,如风看着燕长青身上的血迹,虽没多问,但心里却猜到在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雇完打手回去之时,就听见镇上那些百姓们说驿站有人打架,还动了刀。
他回去一看,就见得那些人躺在地上,驿站乱成一团。
回去客栈后,他才知燕长青他们退了房,离开了,想起燕长青之前说的走水路,所以带着这些人往河边这条路走,边走边找。
那些打手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见得燕长青这一身的血迹,也没露出多惊讶的表情。
而且,他们给的价钱很高。
所以,他们更问不得。
“终于见到你了,有你在我就更安心了。”
陆时在见到如风时,安心了些。
一个燕长青加上一个如风,那肯定更安全!
“你们还能走?”
燕长青询问。
“我们是骑马过来的,这地方潮湿,怕马陷泥里难走,所以把马栓在不远处的树下。”
“咱们可以骑马绕开这一片走。”
如风认真道,燕长青嗯了声:“事不宜迟,走。”
陆时没多说,紧跟在他们身后。
之前他觉得马咯人,现在一听能骑马,他恨不得能马上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