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他怎可能会上学堂。”
陆佑听到秦旬这话才觉正常。
他是宁愿相信陆时是被夺舍了才会去学堂这种地方,都不愿相信陆时是主动去学堂的。
“臣打扰王爷与王妃了,还望王爷莫要将臣方才说的挂在心上。”
陆佑说罢,才惊觉自己刚刚有些失了仪态,不禁开口道,希望秦旬能忘了刚才他说的话。
“方才陆丞相有说什么吗?”
秦旬反问,听了这话的陆佑才安心地回了自己席子上。
“王妃可觉得陆丞相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秦旬侧头,看向在一旁竖着耳朵认真听着的林箐箐。
林箐箐点头:“很不一样。”
她也听过陆时提及过陆丞相,但在陆时嘴里的陆丞相与她所看到的陆丞相截然不同。
“陆丞相虽贵为丞相,但也是个父亲。”
秦旬看着正与其他同僚说着话的陆丞相,开口道。
林箐箐点头,明白秦旬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夜,委屈王妃了。”
秦旬那富满磁性的声音在林箐箐耳边响起。
林箐箐知道秦旬这一句委屈,在指什么。
指刚刚她被群嘲之时。
“这些委屈,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林箐箐咧嘴而笑,回答道,仿佛真不在乎刚刚那些人嘲笑她般。
她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因为她知道,她是秦旬的王妃,又不是他们的王妃。
他们不满,关她什么事?
难不成她还要因为他们的不满而沮丧忧愁?
如秦旬说的那样,他又不是他们的娘子,他们不满又有什么用?
“王爷,这酒可真好喝,比起外头的桂花酒,这桂花酒的桂花味道更浓了些,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味,这酒有待研究啊。”
林箐箐端起酒杯,双目直勾勾地看着酒杯内的酒,心里正想着这一股清甜味是用什么而酿造的。
若是能知道,那她也能将这清甜味加在其他酒内,再研制出新品酒。
到时白元若真将酒庄开到了京城,她还能将新品酒的配方卖给白元。
她虽也能开酒庄,但酒庄要如何而运作,她还是个生手,许多事也不知。
若是自己开酒庄,加上她手上的酒类少,肯定不如将配方卖给白元,再从中拿提成赚。
她现在也就摸索了一个服装跟染布,这染布还是靠着顾家染坊的,所以她自己能做的,目前也只有服装。
林箐箐盯着酒杯看的样子,在众人看来,只觉得是林箐箐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所以惊住了。
不止是一些大臣这样觉得,连江雨欣亦是这么觉得。
“若是王妃喜欢,待会便拿几坛回去,慢慢研究。”
秦旬宠溺回答道。
“可以吗?”
林箐箐好奇问。
若是能拿回去,她当然很乐意。
“当然可以。”
秦旬回答道。
“那我明日便能写出新酒配方了。”
林箐箐看着酒杯,宛若看到了银子在向她招手。
只要给她一晚的时间,她便能将桂花酿里到底加了些什么东西分解出来。
只要知道令得桂花酿变得清甜的是什么东西,她便能写出好几张配方来。
一想到自己将要发财,林箐箐脸上笑容灿烂了几分。
秦旬看着林箐箐脸上的笑容,他真没想到能让他家小王妃开心的办法这么简单。
他家小王妃好像又恢复先前元气满满的样子了。
林箐箐说着,又小酌了一口,恨不得将桌上摆着的几种酒都尝试个遍。
正当他们说这时,一身材魁梧又黑发参着银丝的男人走到秦旬身旁,他身上穿的官服与陆佑所穿的官府不同,好似是个武官。
看着那犀利的眼神眼神,林箐箐只觉有些熟悉。
这眼神,好像…好像燕长青…
“老夫祝贺王爷平安回京。”
男人手上端着酒杯,对着秦旬开口道。
“长青这几日便能回来,燕老将军不用…”
秦旬见燕鸿过来,好似知燕鸿想说什么般,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燕鸿打断了:“谁想知道长青能不能回来,老夫只关心长青的终身大事啊。”
“如今王爷都娶得王妃,抱得美人归了,我家长青那还是个光棍,这样下去,老夫何时才能抱到孙子啊。”
燕鸿哎了声,愁得连头发都快白了。
林箐箐一瞬,明了眼前之人是谁。
“王妃,您这身边可有什么未嫁的朋友?最好是能提锄头的。”
燕鸿将注意打在林箐箐身上。
燕长青想要舞刀弄枪的,那锄头也算是武器的一种,有时锄头不止能锄地,还能锄人呢,所以也算作是舞刀弄枪。
能拿得起锄头的力气肯定也大,虽不算是会武功,但比柔弱姑娘强了不少,四舍五入,也等同于是会武功。
林箐箐不知道燕鸿心里在想什么,若是知道,林箐箐怕是会笑出声。
燕老将军这是强行将种田提锄头与舞刀弄枪拉扯一起。
林箐箐先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
柳颜未嫁,但柳颜太小了。
赵倩儿未嫁,但赵倩儿不会提锄头,会拿长枪…
“哎,完了,老燕家要无后了啊。”
燕鸿听完,沮丧的哎了声,垂头丧气地离开。
连自家儿子在外是生是死,有没有吃得饱穿得好,有没有受伤,他都不在乎了。
燕鸿瞥了眼正与同僚开心说话的陆佑,又看向原本与他儿子一样是个光棍,但如今却有了王妃的秦旬,又重重地哎了一声。
有些人呐,就是聪明,知从小先给自家孩子订娃娃亲。
有些人呐,就是厉害,自己能找个漂亮又自己喜欢的王妃。
就他家长青,啥也不是。
从小就爱兵器,不爱与那些姑娘们玩耍,连与姑娘说话都不屑。
当时一心想让燕长青练武,希望他报效朝廷。
现在他这当爹的是恨不得吃颗后悔药,回去小时,让他家长青当个花花公子。
他家长青若能当个花花公子,他这当父亲的现在也不会愁得头发都白了。
“燕老将军…与想象中的也很不一样。”
林箐箐看着燕鸿那孤寂又无助的背影,开口道。
“确实。”
秦旬点头,赞同道。
宫内,曲乐奏起,热闹一片。
在秦帝赐给林箐箐鸳鸯玉簪,在秦旬带着林箐箐入席,在歌乐舞女们入场翩翩起舞时,整个宴会的气氛便与刚刚不同,那些大臣们也都没将注意力落在永安王妃是个农女这件事上,反敞开了肚子吃喝。
秦帝亦喝得开心,似许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般,倒是一旁的皇后,却是心事重重地。
另一边,陆时那张俊俏的脸不止布满黑眼圈,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几圈,趴在马背上,宛若个活死人一般,身体动弹不了,只有嘴巴里反复念着:“烧鸡、烧鸭、桂花酥、绿豆酥…”
“燕长青,到了吗?咱回京了吗?”
陆时问道,若是再不到京城,他怕是要客死他乡了。
这种日子,鬼来鬼都得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