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查一查战峰!」
林岸拍板定音。
姜棋会跑到战峰上肯定是原因,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们只能慢慢查了。
「好。」
林量檀没有异议,也赞同林岸的话再查一查。
「好了,我们便不打扰了,今日忙碌一天,小檀你们好好休息。」
见此,沈遇起身告辞,与林岸几人一道离开。
见几人离开,沈舸与沈歌都将目光投向了凌柒。
小家伙鼓鼓脸,麻溜地起身然后往内室跑。
她要跟姐姐睡!
林量檀抿唇笑了笑,清眸里泛着盈盈笑意。
沈歌&沈舸:「……」
这臭丫头!
小丫头霸着林量檀,他们总不好挤在一起,只能无奈在外间打坐修炼!
第二日,五位老祖和林量檀一起齐聚在战峰,一起仔仔细细地探查战峰。
他们几乎把战峰的每一寸土地都给仔细查看了,神识也深入了山峰之中,力求不漏掉一点地方。
另一边,公羊离在白秦与方陌的陪伴下,有些犹豫地上了丹峰。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探索丹道,只为了见一个人……
林清程温声道:「他就住在山腰上,独居着。」
公羊离神色微动,又叹了一叹。
方陌在一旁挠挠头,神色有些苦恼。
他们都很想去见见,但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见,也不知道……温如玉愿不愿意见到他们?
林清程看着几人纠结的神色,眼神转了转后轻声开口将温如玉竹屋的位置跟公羊离三人说了一下,然后他便离开了。
这昔日师徒见面,他就不好凑在前面掺和了。
至于究竟见还是不见,就由公羊离他们自己决定了。
公羊离站在原地纠结犹豫良久,差点把自己的胡子拽下来一撮,最后他沉沉叹了口气后还是开口:「小陌,阿秦,你们先过去瞧瞧。」
他毕竟是亲手废了温如玉修为的人……
方陌抿抿唇:「师父……」
「好。」
白秦轻轻应声,拉着方陌往林清程说的方向走去。
「师姐?」
走远了后方陌才不解地出声。
白秦轻叹一声:「师父怕大师兄不想见他。」
即使当初做错事的温如玉,但这几十年的师徒之情是无法计较对错的,就比如一个父亲面对自己的孩子,即使孩子做了错事,他惩罚了孩子后心疼的还是自己!
方陌抿抿唇。
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承认,只是希望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
温如玉是独居在山腰这边,他选了个偏僻的位置,建了一座小竹屋,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但这与世隔绝,其实只是单方面封闭自己的隔绝。
方陌站在竹屋前有些犹豫,但白秦毫不犹豫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五灵族弟子过来给温如玉送些物资,故而屋里的温如玉以为是五灵族的弟子来了,很快就开了门。
当看到两人时,他瞳孔皱缩。
而方陌二人看到温如玉时,他们也是神色震惊。
「师兄!」
方陌瞪大了眼睛。
若不是事先就知道这里住着的是温如玉,方陌几乎不敢认人!
这还是他那个如玉君子般的大师兄吗?!
因为多年没有再修炼,温如玉自然不能再容颜不变,他沧桑了些许,又因
为格外颓丧的气质他显得苍老,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数岁一般!
「大师兄。」
白秦眼神有些复杂,轻轻唤了一声。
温如玉神色僵硬,但被方陌死死抵住竹门,他关不上门,只能让自己以如此狼狈的姿态暴露在昔日的师弟师妹面前!
他神色难堪,眼神中尽是颓然:「我们早已不是同门,两位道友。」.
白秦眉头微皱。
「你在说什么!」
方陌愤怒低吼:「你就是我大师兄!」
在他眼里温如玉一直是那个温和对他很是照顾的师兄,他从没想过师兄居然会因为他们的资质而心魔暗生,他甚至因此有些愧疚!
温如玉微微一震,却还是摇头。
「两位道友来此是有何事?」
白秦按住激动的方陌,轻声道:「我们只是向来看看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就不了。」
温如玉淡淡道。
白秦眼神一颤:「你这又是为何!」
温如玉却不作回应,只是神色淡淡的。
方陌紧紧皱着眉,沉声开口:「师兄!就算你不想见我们,又何必折腾自己?!你完全可以重新修炼,为何不重新修炼!」
公羊离当初只是废了温如玉的修为,可他自己想不开,心魔不散,一直暗暗关注他的公羊离这才在丹师大会时努力拿到玉清丹,只为帮温如玉驱散心魔!
可这玉清丹都已经骗温如玉服下了,他却还是如此这般!
温如玉闻言只是面如死灰,眼底没什么神光。
方陌见此怒了,跳起狠狠一巴掌甩到了温如玉脸上。
「小陌!」
白秦瞪大眼睛。
温如玉浑身一震。
「我就是要打醒你!」
方陌眼角带着点泪花,咬着后槽牙恨声开口:「你这个王八蛋!你可知师父为你日日忧心?你可知我们有多惦记你?你如此究竟是在折腾自己还是折磨我们?!」
明明做错的是温如玉!
白秦神色微黯:「师兄,即使你不愿再于我们有什么关系,何苦为难自己。」
温如玉紧紧咬着牙,没有吭声。
方陌见状索性直接挤进了竹屋。
竹屋里倒还整洁,只是有些空荡,没有什么人气。
白秦见状也紧随其后,还紧紧抓住温如玉手腕硬生生把温如玉也拉进了屋。
温如玉现在只是肉体凡胎,也扯不过白秦,只能跟着进屋。
方陌一点也不客气的在屋里坐下,然后也不管温如玉想不想听,他自顾自的开口了。
他说了自己不知道温如玉居然生出心魔,他说自己始终认为温如玉是那个温和的大师兄,他说公羊离这些年是如何惦念温如玉,他还说公羊离在丹师大会上夺得玉清丹却又不敢亲手交给温如玉,只能无奈托付林量檀的族人骗温如玉服下玉清丹!
可温如玉却还是把自己过成了这样!
这又是何苦?
方陌用愤怒又无力,关心却无奈的语气说完这些,然后定定地看着温如玉。
温如玉如一截枯木,枯坐在椅子上,好似已经入定。
白秦见此微微垂下眼,看了一眼腰间的传讯玉佩后微不可查的轻叹。
方陌见温如玉始终没有反应,险些又跳了起来。
心魔既已散,他想不明白温如玉究竟是在执拗什么!
白秦拉住了方陌,温如玉既沉默,他们就也陪着枯坐在这里。
半晌后,温如玉终于抬头,因枯坐太久
他动作有些僵硬。
「是我对不住你们。」
他低声道。
「狗屁的对不住!」
即使当初愤怒过,方陌也绝不想看到温如玉如此!
白秦语气有些艰涩:「师兄,我们早就不怪你了,师父也是如此,你何苦执着?我们就真不能回到当初那般?」
温如玉神色黯然:「不能了。」
已经发生的事是改变不了的,他确实伤害了公羊离他们,虽然没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不能便不能!」
公羊离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温如玉浑身一震,瞳孔皱缩:「师……!」
白秦微微一惊:「师父。」
她带着开启的传讯玉佩过来,却不成想公羊离没能忍住。
公羊离冷哼一声,再次重复:「不能便不能!」
温如玉眼神微颤,颇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白秦露出担心之色。
只听那边公羊离继续道:「就算不能,你也犯不着折磨自己,从今日开始,我们就没关系了!你自己好好修炼,我们各自安好吧!」
温如玉嘴唇干涩,几次张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公羊离语气中也是满是痛心:「我养你一场,却不曾想到了今日境地,你就忘了吧!」
温如玉浑身都开始发抖起来。
白秦神色大变:「师父,你别说了!」
她紧紧抓住温如玉的手,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方陌见状紧紧皱起眉。
「师父,你就少说两句吧!」
方陌语气沉重:「师兄,你既不想跟我们重归于好,却也不愿江湖相忘,那你说说,你想如何?」
温如玉面色苍白。
如何是他想如何?
白秦暗暗瞪了一眼方陌,温声劝慰:「师父他是担心你,是痛心。」
「……」温如玉沉默。
他又如何能不懂。
他心魔确实已解,但心魔消失后他就陷入了新的自责,他之前都做了什么?
他愧疚自责无法原谅自己的作为,他不是在跟公羊离他们执拗,他是在跟自己别扭,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可他看似是在惩罚自己,却也伤了公羊离他们的心。
如此下去,终是伤人伤己!
「是我的错。」
温如玉如此说。
「自然是你的错!」
公羊离怒。
温如玉又沉默了。
白秦见此都忍不住有些头疼了。
往日也不曾见自家大师兄是这般执拗的性子啊,可再想想温如玉当初不声不响的生出心魔,那他也确实该是这个性子!
公羊离等不到温如玉的回应,冷哼一声:「方陌,白秦,你们都给我回来!」
方陌咬咬牙,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秦犹豫良久,却还是示意方陌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