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都已经来了,他人呢?」
被请进应天门后,姜魇和林量檀二人在殿中坐着喝了快一个时辰的茶,于是乎,姜魇终于没耐心了!
他走到殿外,见门口的两个弟子拦住自己脚步后语气冷冽的问。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却不知该怎么说。
姜魇眼神一冷:「既然人不来,那我便走了!」
既然避而不见,何必请他过来!
林量檀来到姜魇身后:「既然来了,何不耐心一点?」
姜魇眉头一皱,气息乱了乱后深吸一口气:「好。」
说罢,他就大步坐回殿中。
两个弟子见状立马松了一口气。
仙尊为何不来他们也不知道,但长老嘱咐过绝对不能叫人离开!
「阿魇不必着急。」
林量檀温声道:「许是因为你戳的那一剑还得养养伤呢。」
凤权闻言嗤了一声。
不过是往心脏上戳了一剑,以玉恒枫的修为来看顶多算是小伤,还能耽搁了见人啊?
但姜魇闻言却皱起了眉。
那天。他捅了玉恒枫的那天,他的状态确实不对劲,一开始他并不记得自己,可自己伤了他后他却没有还手,甚至于先前还叫应天门的人不能伤他请他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魇沉默着喝茶,再次静下心来等候,终于在一个时辰后,仙尊来了!
姜魇猛然站起身。
「阿魇。」
林量檀眼神一动,在声音中灌注了一缕精神力。
姜魇眼神微凝,再次坐下,冷冷看向玉恒枫。
玉恒枫见此眼神微微变化,目光掠过林量檀,然后定格在姜魇身上。
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敌意,林量檀神色微动,露出一丝讶异。
林量檀抬眸看去,便看到玉恒枫直勾勾看着姜魇,细看之下,他似乎浑身都在颤抖!
姜魇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眼神复杂了一瞬后冷笑一声:「怎么?仙尊这是记不起旧识了?」
「呵!」
姜魇故意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说着:「也难怪,堂堂上元星系仙尊,如何记得我们这些微末小辈啊。忘了也就忘了吧。」
玉恒枫眼底浮现出沉痛之色,语气有些颤抖:「小乐,不要这么说。」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姜魇的声音猛地尖锐,再次站起身,复杂的眼神之中恨意攀升。
林量檀神色微变,无形的精神力再次扩散出去。
玉恒枫露出一丝讶异,看了一眼林量檀后突然问姜魇:「小乐可是恨我?」
姜魇微微一震,敛起复杂的眼神:「仙尊莫不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就凭玉恒枫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他凭什么不能恨他!
玉恒枫心头一震:「小乐,并非是……」
「你想说杀我的不是你?」
姜魇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曾经杀了姜魇的就是玉恒枫!但姜魇却还是心存一丝不希冀,他要来问个清楚!
「为什么?」
姜魇冷冷的问。
玉恒枫却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他微微闭上眼,复又睁开,然后神色冷静了许多:「是我杀的。」
姜魇浑身一震。
「天道非抹杀你不可,即使我不动手也会有下一个人,不如我来动手!」
玉恒枫沉声道。
「呵。」
姜魇脸上的笑仿佛
是哭,听着玉恒枫如此说,他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宁愿杀自己的是别人,也不能是玉恒枫!
玉恒枫沉声道:「你身上背负了太多血怨因果,即使不死也会入魔。」
「所以你就杀我?」
姜魇只觉荒唐。
他冷笑一声:「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既然是你做的,那便就这样吧,从此刻开始,我们便是仇家!」
玉恒枫瞳孔微缩。
姜魇则是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
「你不能走!」
玉恒枫拦住姜魇。
他的修为太强,姜魇无法再往前半步:「你什么意思!」
话音一转,姜魇露出讥讽之色:「难不成还想再杀我一次?怎么,我身上还有血怨?亦或者别的理由?」
「不是!」
「那就让开!」
「小……」
「闭嘴!」
「……」
眼看姜魇已经听不下话了,林量檀轻叹一声,突然出声点出:「仙尊大人,你在说谎。」
玉恒枫神色微变。
「你说什么?!」
姜魇知道林量檀的灵根,可知断真实虚妄,他惊疑不定的看向林量檀。
林量檀张张口,却突然发不出声音。
她眼神微冷。
凤权冷哼一声:「量檀,你继续说!」
玉恒枫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凤权。
他不太明白凤族族长今日为何也要掺和一脚!
林量檀眼底掠过一丝深色,对姜魇道:「他说是他杀你时,在说谎。」
「什么意思?!」
姜魇眼神变幻,紧紧盯着玉恒枫问。
玉恒枫神色微变。
他看向姜魇,眼底划过一抹痛色。
他若是说了实话,小乐他……
他心知自己当年做的事会成为小乐的执念,执念会支撑他继续活下去!若是这执念没了存在的理由,小乐会不会……
「阿魇灵魂上沾染的因果怨气早已洗刷干净。」
林量檀突然出声道:「你不必担心,他的心魔现在就是你。」
玉恒枫闻言紧紧皱起眉。
姜魇神色一沉。
他看向林量檀,犹豫了一下后道:「阿檀,让我们单独谈谈。」
他现在的情况比玉恒枫想象的要好很多,血怨早已解,现在他不是为执念而活,只是想问清楚真相。
林量檀神色微动:「好。」
「呵。」
凤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有事就喊一声,千万别叫这伪君子杀人灭口了。」
姜魇:「……」
玉恒枫微微皱眉,但此刻却顾不上跟凤权解释。
林量檀无奈了一下,拦住还想出言讽刺几句的凤权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凤权和姜魇。
「说吧。」
姜魇冷冷看向玉恒枫,可眸中的寒冰之下藏着的却是脆弱的柔水:「枫哥,不要骗我。」
玉恒枫浑身一震。
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息也有些不稳:「好。」
不论如何,这次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乐(yue)儿,他自己也不行!
故事的角度与姜魇不同,故事便也变得有些不同了。
当年他教养姜魇是出于本心,可天道却不乐意了,后来他突然离开也是因为天道,天道竟试图控制他的身体伤害对他毫无防备的姜魇!
之后再次出现,伤害姜魇,是那天道控制了他的
身体,所以「他」才会对姜魇出手!
可因为姜魇对他毫无防备,天道下手的很成功。
可最后关头,玉恒枫还是躲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可姜魇肉身已死,神魂也受到了重创,当时不得已,他只能顺势建造将军冢,将姜魇的肉身和神魂存放在其中。
同时,他也布下了大阵,待姜魇神魂恢复,其上的沾染的万千血仇因果洗净,姜魇的神魂就能离开将军冢,以鬼修的身份再次开始重修。
这是他用自己的命给姜魇换来的一线生机,做完这一切,生机耗尽的他就自裁让自己同样受损的神魂回到了仙界。
又因为神魂受损,为姜魇生出心魔,不得以下,那位只好帮玉恒枫封住了记忆,以免他道基尽毁堕入魔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魇微微颤抖。
玉恒枫如曾经那般,把姜魇揽入怀中,像哄小孩一般轻拍他的背脊:「小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仙人下界神魂修为是会被压制的,不然他也不会被天道钻了空子夺去肉身控制权!还害了小月!
姜魇咬紧牙关,连牙齿都在战战:「你说的都是真的?!」
玉恒枫闭上眼睛,一脸沉痛:「是真的!小乐,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姜魇神色微变,察觉到玉恒枫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劲。
心魔。
玉恒枫的心魔居然这么严重?!
「你冷静一下!」
姜魇厉喝一声:「若真如你所说,我为什么要恨你!」
心脏处有些撕扯着痛,他觉得不是自己捅了玉恒枫,分明就是玉恒枫捅了自己。
知道了真相后,他却没如所想那般释然,心里,还想更痛了!
玉恒枫紧紧抱着姜魇,浑身颤抖:「不要恨我。」
姜魇轻叹一声。
火星终于弱弱的开口:「我不知道……对不起。」
如果说那镇压姜魇神魂的大阵其实是帮姜魇洗刷怨气的阵法,那它提前送姜魇的神魂去鬼界很显然就是弄巧成拙了!
只能说,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听到火星的声音,玉恒枫眼神一冷。
姜魇轻叹一声,推开玉恒枫,说起玉恒枫「死」了以后的事。
火星送他的神魂去了鬼界,历经多年他终于恢复伤势用鬼修的身份重修,再然后就是去将军冢,遇到林量檀等人,揭露那假天道真邪灵,最后消灭邪灵飞升……
「竟是如此!」
玉恒枫声音颤抖:「竟是如此!」
他救回彼时年幼的姜乐,他是他养大的,他认定姜乐并非是天道所说那般邪恶之徒,所以不愿抹杀他。
果然、果然!
小乐果然不是那般人,一切都是那邪灵搞的鬼!
「对不起,对不起小乐。」
玉恒枫神色痛苦:「是我没有看出那邪灵的问题,是我害了你,是我……」
「你冷静一点!」
姜魇看着玉恒枫神色愈发癫狂的模样,紧紧皱起眉,扬起声音打断了玉恒枫的话。
他吐出一口浊气:「枫哥,既已得知真相,我怎会怪你?那邪灵才是始作俑者,你从未害过我!」
玉恒枫浑身一震:「小乐。」
这是他养大的孩子,是他教他是非黑白,他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亦是他最亲近的人!
姜魇微微垂下眼,却突然发现地上落了一地水迹:「嗯?」
这是什么,眼泪?他的?
「别哭。」
玉恒枫伸手拂去姜魇面
上的泪:「我让小乐痛苦这么多年,小乐若恨我,多好。」
姜魇微微一震。
就是想恨却恨不了,就是因为心中存着希冀才心魔横生,他是当初他生命一片灰暗时唯一的光!
若是真的能干脆利落的恨,也许也没有那心结支撑他一步步来到上元星系,再见到他!
「枫哥……」
「小乐。」
玉恒枫眼神微深,轻轻揉了揉姜魇头发。
「咦?」
殿外,注意到殿内气息变化的凤权轻咦一声:「什么意思这是?!」
林量檀神色微动:「舅舅,不要用神识偷看。」
凤权尴尬的咳嗽两声:「呵呵,这东西我可没兴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