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淼有些丈二摸不张头脑,但一想到这孙小凤自幼便也是差不多个德性。便也只得无奈地跟蓝晨悄声道“还请见谅啊,她就这样,你应该跟她相熟?”
“曾同行过一路。”
“原来如此,真就有了些缘分,她呢,算是我远方舅妈之女,按说法她得叫我声表姨。”
“孙府真就家大业大啊。”
“还没呢,你可曾记得我在许州时所说的事?”
“哦?”蓝晨眉头挑之,尽力回忆片刻,便也道“你好似说过,近几日来孙府本该热热闹闹的?孙老爷不是召集孙府年轻辈往回赶吗?”
“是啊。我这一辈约有十余人,几日前便也在家主吩咐下打了个照面,领了家主继承事宜忙后便活去了。这桩比试也被安排在今日,府上就剩小凤与我了。”
“继承?”
“是的,家主的意思,说是要通过层层考核,选出下任家主继承者。”
“我看你老爹身子骨倒也硬朗,这么快就需要准备了?”
“说是有备无患。”孙淼淼无奈笑道。
没人能知晓孙凡峰在想什么,但也孙府也经由他之手愈发兴荣昌盛了。
“啧,看不出来啊。话说”张了张嘴,蓝晨似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压了下去。
孙淼淼好奇地追问了番。
但也只换来了蓝晨的苦笑摇头,“算了,有些惊世骇俗,还是不说为妙。”
“蓝晨,你这就不地道了,说得我心痒痒就哑火了?”
“哈,也是,那孙小姐,请听我一言。你们这辈中,有几个女娃娃?”
“就我跟孙小凤了,怎么?”
“孙凡峰可曾嘱咐过你们继承事宜?”
“嘱咐过。但家主之位,岂是女流所能惦记,我便”
看着默不作声的蓝晨,孙淼淼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那般,脸色煞白无比。
“你是说!?”
“没曾想到孙家主真有点远见,倒也公平。孙淼淼,谁说女子不如郎?倒是你啊,愣是放弃了继承事宜。你有心便去争个一二,如若无心思,便去搅和,去参与,去巴结,要想自行决定婚事,唯有闹个痛快方可以。”
刹那明朗,宛若醍醐灌顶般,孙淼淼不禁瞪大了眼,呆滞地盯着蓝晨看。
惊世骇俗?
好像是有点,但扪心而论,为何又不行呢?
如若有野心,也有能力,谁说女子当不了家主!
那话本,那诗歌,那奇能身手,那百般思绪,令孙淼淼为之叹服,为之五体投地。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一切皆看你有那颗心不。”
“明白了”
孙淼淼点了点头,心中翻起了阵阵惊涛骇浪,那是一种固有常识被破坏掉,以及即将迎来新生的恍惚。
而看着二人热络的侃天说地,一边的孙小凤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躁。
也分明是自己开了那个口,但聊着聊着,就成了二人的私密之语。
她,几时被这般对待过了?哪怕是在孙淼淼跟前,她也不想就此被剥夺走魅力。
想于此,她甚至想扯下自己那面纱,以那美艳来夺走蓝晨的视线。
但孙凡峰一句用膳了,也硬生生将孙小凤给拉扯到了现实当中。
“哼。”孙小凤抢先一步近到蓝晨跟前,鄙夷道“就你这样,看着便烦,吃完饭赶紧离开孙府吧。”
说罢,孙小凤拧头就走,连个反驳问话都不给蓝晨。
孙淼淼见状,也只得替其连连致歉。
“没事,我也没往心里去。”蓝晨摆摆手。
虽摸不清个具体,但他也估算出了个大概。
孙小凤啊,怕不就是一个娇生惯养,自幼多的是阿谀奉承者,哪怕族人也更多抬高她,从而贬低孙淼淼。
而遇到蓝晨这么一个软硬不吃只吃熟的人,自己那一套浑然派不上用场也就跟着心烦意乱了。
话虽如此,兴许怪得那面纱过于神秘了,自始至终,他可都不知孙小凤长成何等样貌。
晚宴无比丰盛,各种山珍海味也远超蓝晨所想。
可惜,无论孙凡峰怎么个劝酒,蓝晨也以身体抱恙为由,连连拒绝掉了。
但幸好气氛还算融洽,这事倒也马哈哈地糊弄了过去,加之蓝晨见缝插针地念叨起‘将进酒’,吟得孙凡峰那老泪,纵横着。也没啥精力劝酒了。
关于婚事延期,倒也给一一办妥了,接下来便是具体实操。
吃饱喝足,末了孙淼淼更是趁着朦胧醉意,似撒娇似宣告地推了把蓝晨的胸腔。
“孙小姐好力气啊。”蓝晨哭笑不得地摸了摸。
“孙小姐,孙小姐,你天天就只会叫孙小姐吗!”
咕噜噜,一口闷。孙淼淼眸间的醉意,更浓了。
“那当如何称呼呢?”蓝晨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打趣道。
“叫我淼淼!呃”
孙淼淼慌张地抬手捂嘴,有些娇羞。“我怎么还打嗝了呢。”
“兴许酒意让人醉吧。”
“总之,我决定了,明儿我就找家主,找老爹去!无论如何我也都要参加那继承考核!不论是否成下任家主,我也当要让孙府知晓我意!”
“哈,那便先恭喜了,我也静待佳音。”
“蓝晨"孙淼淼叹了口气道“莫非你不愿意留在花都帮我吗?”
早些时分,她便也大致讲了关于‘继承考核’的事情。
步骤多,用时久。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倒还是其次,多的是在各种严苛场景中闯荡出番事业来。
如若蓝晨暂且无事,陪着耍阵子倒也可行,但可惜,可惜。
见那默不作声,孙淼淼也明了蓝晨之意,当即哈哈一笑,免得尴尬蔓延。
而后孙淼淼便假意不胜酒力,说是要回闺房了,见于此,蓝晨下意识地喊住了她“淼淼!”
“怎么?”
“你那发簪,还戴着呢?”
心儿宛若漏了半拍。
孙淼淼呆呆点点头,又呆呆地往闺房走去。
她头上的金簪,昨儿戴着,今儿也戴着,就怕蓝晨给忘了,忘了这是他赠送的
幸好,幸好,蓝晨并没忘。
倒是蓝晨,他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孙淼淼离去,恍恍惚也不知是个咋地情况。
他也只是正好瞥见,随口一问罢了。
眼见夜渐深,也终究到了分别之时。
双手合,连鞠躬,道了声别,就这么地,蓝晨消失在了孙府,走在了那漫漫夜色。
恰恰,那等待多时的獠牙,终于露了出来。
“呵,吃好喝好,可总算出来了啊,蓝晨!”
邓老,从屋檐角落处死死盯着蓝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