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蓝晨便也猜出了自己不会被判罪,最多最多也就是走个过场罢。
毕竟先奉所也是要‘面子’的。
顺着给个台阶下,对双方都是好。
只是没想着,黄元魁是想摸蓝晨进入先奉所的目的,在暂时信了他后,竟也做出了这么个‘提拔’的决策。
这自然远超蓝晨的设想,一时间他也有些慌了神,不知是应下好,还是婉拒。
但转念一想,好似可以借此吞下赃款,他便也开始给黄元魁设个圈套了。
假意拒绝,同时也激起黄元魁心中的好胜心,让他自以为抓住了蓝晨的把柄,进而说出那般的承诺来。
有这好事,蓝晨自然也应承了下来,这样既能升官发财,也能免除后患。
甭提刚才有多雀跃了,当走出大门时,他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
“哈!那就先恭喜你了。”林冬霜祝贺道“其实我们刚才也是差不多个意思。”
“对于宋江峰的事情,也无须多言了,反正黄大人可都气疯了,踹上好几脚才肯罢手,然后就是那笔赃款了,你也真是的,既然要拿,就处理好收尾啊,箱子账本什么的也不一把火给烧了,还得留着被我们发现。”
“唉!昨夜累得慌,便也没去细想了。”蓝晨笑了笑,也下意识地看了林冬霜一眼。
好似这妮子也有些变化啊,这若是放在以前,怕不是缠着他将赃款拿出吧?
看她这语气,这茬也是打算帮他给隐瞒下来了?
“你啊!”林冬霜瞠了眼蓝晨“当时统领们也分为不同的意见,各有各的看法,只是黄大人说得亲眼见见你,才做决定。他甚至还主动提出,看你表现,也有可能任命你为壬支统领。”
“你是不知道,当时所有统领们都暴跳如雷,哪怕现在最年轻的统领江叶,也是在先奉所忙碌四年有余,才当上的,你倒好,才来多久,就被提名了。”
“你可得小心些,必然有人不服你,会来找茬。”
蓝晨也只是耸耸肩,满是不在意道“那就来呗,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揍一双。”
“反正黄大人应该对你很满意了。也才会做出这么个决定来,你可得好好干才是了。”
“得嘞,一切遵从小姨子大人的教诲。”
久违的‘小姨子’三个字,不禁让林冬霜错愣了下,神情也瞬息变了卦般地阴沉不已。
“怎么了?”
“没没没。”林冬霜强颜欢笑着“说来,我姐姐飞鸽传信来说,跟国师修行而归,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哦。”蓝晨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又似想到什么般追问道“对了,周深深呢?”
“她啊”林冬霜抿了抿嘴,“可能你会觉得我多事,毕竟她也是被你所救的,就当是我擅作主张吧,我让她在林府住下了。”
“这是?”
“我有问过她,是怎么被宋江峰给掳走的,她说是爹妈说带她吃顿饱的,可去了那个地方后,爹妈却不见了,唉,我想应该也是那啥,便编了个谎话,让她在林府了。”
“那还真是辛苦了,她在你身边应该才是正确的。”
“是啊”林冬霜长长叹了口气。
昨日从周深深那儿知晓真相后,今晨她也偷偷找上了那户人家,本是满腔的怒火,可在看到其贫瘠困境后,也失去了勇气。
好似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其一二啊,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让周深深吃得饱,穿得暖,待其长大成人后,再由她自行决定罢。
“放心吧,大可跟她说,抽了空我也会去林府跟她玩的。对了,那个从壬支收集来的证据呢,我想在查阅番。”
“我看你还想再继续审问他吧?”
“也差不多。”
“都在牢房那,我跟你走一趟吧,正好也可以等黄大人的密令,这样一来,你也算是正式成了统领。”
“那就有劳了,咱们走吧,林大小姐。”
“就你嘴贫。”林冬霜甩了个白眼去。
就这样,两人也是骑着马儿,朝着牢房方向而去。
而另一边,在支开走众人后,黄元魁也是一人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珠。
一边抿着茶,又一边暗自神伤着些什么一样。
“看来黄大人还是在想着蓝晨的事情了?”推门而入,白知县竟返了回来,同时也直接将大门给关了上去。
但黄元魁也并未感到奇怪,反而是有所准备般地瞥了眼白知县“这统领们都已经散去了,怎么?白老头子,你还叫我黄大人呢?”
“这不就叫顺口了吗。”白知县乐呵一笑,“黄元魁啊黄元魁,想来你当奉帅久了,应该都没遇见过像蓝晨这样的人吧?”
“那倒不会。白枫啊,看到他,就像看到当年那个你一样,都是年少有为,背地里也藏着诸多小把戏。"
“可别抬举我了,我可承不起。”
二人相视一笑,露出了旧友间的默契笑意。
白枫,也就是白知县继续道“当年要是我有那小子的三四分,现在可不止是这个知县咯!此子并非池中物,迟早遇了风雨,化为龙。”
“我感觉他现在也就是龙了。”
“哦?还真是头一回听到黄元魁你这老小子这么赞誉一个人啊。”
“都斗半辈子嘴了,还得接着下去啊?”黄元魁禁不住个白眼过去“本以为挖了个套,让那个小鬼跳下去,没曾想还反过来让我吃了瘪,倒也是好,被他这样的人成了统领,想来先奉所可得老热闹了。”
“热闹就好,热闹就好啊。”白枫点点头,彻底松了口气,见到黄元魁这态度,也是明白其已从心底儿承认了蓝晨。
“只是他所说的,为了寻找友人从而来到先奉所?”黄元魁眯起眼儿,凝视着前方道“如若此言为真。为何他要来先奉所找人呢?”
“看上了先奉所的情报?”白枫反问道。
“不。如若这样,将此案委托给先奉所便可,何必大费周章呢。自从他入了后,便常驻于卷宗房,翻翻阅阅,又是在翻什么呢啊对了,章相工有意安排他在乙支,但他却非得去甲支,换句话来说,他所寻之人,十有八九就是甲支的人!”
“那又如何?他又不打算说,强求也没用啊。”
“我想想会是哪个差捕”黄元魁沉思片刻,猛地瞪大了眼“不,不对,甲支统领呢!几年来都未曾命令过,怎么可能!统领我脑子好疼,好疼,统领?梁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