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起了早的蓝晨,一如既往地操练着,风雨无阻,日夜无障,当其挥出最后一拳时,原本还燥热无比的晨曦,也猛地迎来狂风躁雷,顷刻间便是大雨蓬蓬!
迅速冲屋躲雨的蓝晨,见到店小二以及其余人等皆似有准备般,连蓑衣都披在身上了,他们正以戏谑眼神看着蓝晨,似嘲笑他乡巴佬般,而这份戏谑中也多了份自豪。
店小二赶忙递过去条汗巾给蓝晨,无奈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京城如今是两日一雨,都于辰时起,不过也放心,这场雨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
“哈哈哈!我看啊,也不知是哪个土鳖村来的,那儿怕不是还没下过雨呢。”几人于旁,结伴而笑,那笑声颇为刺耳,刺得蓝晨直甩白眼而过。
这一甩,也激起几人之乐趣,他们也认出了蓝晨既是昨日贡院的考生,纷纷嘲笑而起。
“土鳖就是土鳖,还酗酒烂醉,可丢死人了!”
“你忘了?他可跟我们在同个考场,那个鼾声如雷的家伙,就是他啊!”
“原来是他?穷乡僻壤而来的家伙就是不一样,还能睡得着,还是赶紧出去淋雨吧,不然离了京城,仍得忍受酷热烘烤。”
蓝晨张了张嘴,本想反讽些个什么,但终究还是哑了火,毕竟自己那鼾声也着实影响到了其他考生
“客官,别跟他们一番见识。”店小二无奈悄声道“他们啊,也都是考生,既然入住了客栈,那必定也是京城周遭之人,赶了巧,碰了运,才得到雨水滋润罢。”
“哦?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他们本就是京城人呢。”
“不是不是,哪个京城人应考,会特地来客栈的啊?”店小二乐呵一笑“不过小的也建议你可以去淋下雨,千载难逢啊,上次京城布雨,可有老多人去淋雨凑热闹呢!”
“谢谢你关心了。”
“可甭客气啊!大乾内,没下雨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过还真是得感谢想出那下雨法子的人啊,真乃天大地大之英雄也!不然咱老百姓可遭殃咯,他简直就是我等再生父母,我都给他烧了好几条高香了!”
蓝晨苦笑不得反问道“人家还没死呢,就这么上高香了?”
“唉!那也还不知道他是谁啊,感恩之情流于心,不知当如何表达!”
“行吧”蓝晨摇摇头,只得回屋洗漱更衣罢。
雨?
最先遇着雨的,可不是京城啊
但这热闹,凑了又能何用呢,白瞎功夫罢。
一阵捣鼓,临临出门际,那雨也停了。
人为之力,虽说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像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
蓝晨微微皱眉,无奈行至店小二跟前询问道“京城求雨之事,由谁负责?”
“啊这”店小二犯了蒙,同时也迅速运转起大脑,搜刮起京城内百民们最为引以为傲的‘小道消息’本领,“好像是礼部尚书哦,是侍郎,温大人是二把手,是温大人!”
“温大人?”
“是啊,虽说求雨之事本应是工部之责,但北边更需雨水,工部疲于应走四处,便也将京城求雨之事交给温大人了。”
“哦”蓝晨点点头,也决心待应考结束后,寻上温大人,告知其求雨应当如何之做。
而他们的对话也被先前那几人听着了,同是考生,也到时候要去贡院了。
他们也停下了脚步,哄笑而之“土鳖莫非是想找温大人,帮自己那偏僻狗窝求个雨水?”
蓝晨冷眼而至,隐隐出了杀意,这嘴哪怕再碎也得有个度吧,既然嘴臭,那日后也就别再说话了!
正当蓝晨要出手教训时,那人却也说道“走吧,一起去贡院,今日温大人理应也该来跟我们考生讲话了。”
“恩?”
“还真是土鳖,礼部侍郎,不管应考,谁管?温大人可是总差啊,统管文试事宜。”
“原来如此。”蓝晨点点头,“礼部是管应考的啊。”
“你真是考生吗?连这点尝试都不懂,还是莫要丢人现眼罢。”
“搁这唧唧咋咋,丢人现眼的,反而是你们吧?呵。”蓝晨冷笑而去。
喜得信息,也就无须跟跳梁小蚤一般见识。
几人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土鳖之反击呢,他便消失于视野中。
“妈的,可别再打呼噜了你!”
骂骂咧咧间,几人也夺门而去。
贡院,一如既往的人潮拥挤,少了丝忐忑,多了份憧憬,还有两门,便是其寒窗苦读之结果了。
此时,蓝晨早已放弃寻到小天,将缘分掷于空中,交于上苍安排罢。
而温大人也如期而至,站在贡院低塔上,讲着足以令人热血沸腾的‘废话’。
周遭之亢奋,蓝晨就有多冷漠。
终于,大门徐徐而开,考生们一一走进考场,而温大人也似往常那般,来到大门前,跟经过的考生们一一点头,似用着这种方式给他们些运气,还有鼓励。
当蓝晨经过时,他特地放缓脚步,走到角落跟前,朝着温大人微微一弯腰道“初次见面,久仰久仰了,温大人。下官蓝晨,自许州而来,特来拜访。”
温大人愣了下,禁不住咽了下口水,呆呆反问道“找我何事?”
终于见着蓝晨,温大人有些儿发蒙,不知他究竟有和目的。
“是关于京城求雨的”蓝晨顿了顿,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好,直说自己乃许州求雨者?
好像不妥啊,皇上召见至今,他可并未入宫,那圣旨也并未公布于众,倘若处理不好,不免落下把柄。
可随意觐见个意见来,又似不知好歹?
也在这时,那几人恰巧路过,见到其斗胆站在温大人跟前,也赶忙上去叽喳道“温大人!休要理会这种土鳖,他便是昨日宿醉于贡院前,还在亥考场打呼噜睡觉之人,只是想为他那穷乡僻里之处,谋求个雨水罢,哈哈哈!”
“是啊,温大人,可莫要让他耽误了考场时间,甭理这种土鳖了!”
小小骚乱,也惊起了涟漪,考生们纷纷放缓下脚步,投来了好奇目光,更多的也是看到了蓝晨身上,想知道这等奇葩,究竟是长着个什么模样!
温大人眉头一皱,神情也跟着肃穆了起来,他冷冷盯着那聒噪几人,就似看着虫子般鄙夷“你,你,还有你,又有甚资格说道蓝晨也呢?哼”
“蓝公子!”眼神一甩,温大人真挚地看着他“不知有甚,是我可以为你效劳的呢?本想等应考一并结束,在登门拜访,没曾想你竟找上了我,哈哈,先祝愿蓝公子能取得佳绩吧!”
一字一言,皆是肺腑真情,只是这个‘取得佳绩’却是昧着良心罢
但那又如何?
区区状元,区区名次,蓝晨之功高,已无须这些傍身!
蓝晨先是一愣,末了也以迟疑之情望着温大人,可在得到真挚回应后,他也明白了些什么。
显然,温大人是知晓其‘功绩’的,那好似也无须多言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本无意扰乱贡院秩序,只是苦于初到京城,不知温大人所居何在,而这件事说急也急,不急也不急,碰巧遇见了,便也斗胆上前了,事关今晨之雨也!”
“哦!且说且说!”温大人更是半弯着腰,谦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