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荏苒就睡了半个时辰,就起床唤桃子去了医馆。
她到了医馆,才发现楚沐已经剃了胡子,换上了身干净青衣,在医馆坐诊了。
他胡子拉碴的时候看着像个流浪汉,收拾出来倒还像那么回事,虽然皮肤不白,长相倒也周正。
她笑着上前打量了一番楚沐,“啧啧啧,这动作够快的,收拾一下倒是像那么个样子了。”
楚沐朝着白荏苒笑着哼了一声,“我本就玉树临风,要不是当年被姑娘缠的烦了,我岂会装成那般模样。”
当年风波牵连他一家老小,他被迫乔装隐居在最危险的京。
二十几年了,应当是没人记得他了。
白荏苒见楚沐在医馆应付的挺好的,就带着桃子出门转了转,查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刚走了一个多时辰,她就觉得有些乏累,就带着桃子去买了只鸡,提着鸡回家去了。
还未走近,就听到家门前吵吵嚷嚷的。
一群王府家丁模样装扮的人围在了家门前,三墩硕大的身躯挡在大门前,好像一座山挡住了那些人的去路。
白荏苒教过三墩,不要凡事都动手,忍不了了再动手。
他现在脸上表情已经愤怒了,显然是马上就忍不了了。
白荏苒快步走过去,才看清楚那群人身旁放着好几口箱子,看着像极了来送礼的。
“怎么回事?”
三墩看到白荏苒来了,把挡在身前的人用手臂扫到两边,硕大的身躯,欢快的走向白荏苒。
“小姐,他们说是宁王殿下派来给小姐送东西的,你说不认识的不能让进,我就没让他们进。”
“三墩干的很好,给你买了鸡在桃子那,去吃吧。”
白荏苒示意桃子把鸡给三墩,笑着对三墩伸手,三墩弯腰用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那群宁王府送东西来的人,恭敬的对着白荏苒行礼。
为首的是王府管家范铎。
他上前一步,对着白荏苒行了个礼,“白姑娘,主子命老奴一定要把礼品送到,说姑娘若是不收,他明日便亲自送来。”
范铎是个没有胡子的中年男子,他气质清雅,虽对白荏苒很谦恭,但却没有任何谄媚的样子。
原主记忆中有这个人,而且印象极好。
因为范铎话不多,为人清冷又温和,不多与人亲近,但对谁都很和善。
以往原主不受墨韶华宠爱,他见了原主也是客气的行礼,从未露出半分的轻视,比他主子可爱多了。
白荏苒打量了眼那七八个大箱子,对着范铎露出了笑颜,“辛苦管家伯伯了,让人抬进去吧。”
墨韶华都拉她进火坑了,他的东西,不收白不收,收了也白收。
反正今天东西进了她家里,以后无论他咋样,东西是出不去了。
介于原主对范铎的印象,白荏苒对范铎的印象也挺好的,说起话来就客气很多,笑的也很由心。
范铎被白荏苒一声管家伯伯叫的有些吃惊,随即又对着她淡然一笑,“都是老奴该做的,白姑娘客气了。”
他眼神温和的看着白荏苒,觉得她比在王府时的性子变开朗了许多。
转头命人把东西都送进去,示意桃子帮忙带路,他则跟在最后面走进了院子。
白荏苒拍了拍三墩的肩,跟着范铎并肩走了进去。
范铎好像快四十了还未成家,白荏苒侧眸看着他,他面容清俊,竟连一丝胡茬都没有。
四十了,依旧清风朗月,看着还跟个大小伙似的。
果然结婚会让人老,不婚不育保青春。
箱子送到白荏苒房间内,范铎让人打开了箱子,跟白荏苒清点。
“这箱子里是江南的月华锦,主子说留着给姑娘和夫人做冬装。”
“这箱是主子命人做好的冬装,都是给姑娘的。”
“这箱是玉器首饰,还有这箱是名贵药材,这箱……”
范铎把所有东西给白荏苒清点了一遍,对着白荏苒颔首浅笑,“主子让我给姑娘带话,明日再来看姑娘。”
白荏苒对着范铎笑了笑,“谢谢范管家了,转告你家主子,我知道了。”
明天还来?
这墨韶华当真是闲的不得了。
管他明天来不来,反正她明天也不在家。
“那老奴便回去了。”
范铎嘴角含笑,看到白荏苒点头,才招呼人退出去。
白荏苒送着他出了屋,目送着他离开,才回屋去。
“哇,小姐,这可都是珍宝呀。”
桃子看着那一箱箱宝贝,惊讶的合不拢嘴,弯着腰新奇的看着,“知道的是送礼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下聘呢。”
白荏苒倒了杯凉开水喝了一口,觉得有些凉,便又放下了。
下聘?
倘若墨韶华要下聘,这些怕只是冰山一角吧。
她爱财,但是喜欢自己挣来的。
旁人平白送来的,她倒是没有多少欣喜。
她站起身,望了眼桃子,“你挑几匹布给娘做衣裳,给我拿出几件衣裳和首饰,剩下的让杨壮都放到偏房锁起来,我去看看娘。”
之前,她想让江氏安静的想想,这一个下午,她该想的大概都想的差不多了。
江氏还坐着正厅圆桌旁,手里还是给白荏苒做的衣裳。
白荏苒进去,江氏缓缓回神,对着她招了招手,“披风做好了,过来试一试。”
那件藕粉色披风,她赶着几天做的,每晚都熬到眼睛看不到才罢手,终于是在天冷前给做好了。
“我去给小姐烧热水。”隅璨提着水壶,小跑着出了屋。
白荏苒听话的走到江氏身边,江氏抖了抖那个披风,披到了白荏苒的肩上。
粉嫩淡雅的颜色,衬得白荏苒的皮肤更加莹润白皙了。
江氏走到白荏苒身前,拉着披风的带子,给她系上,“我就觉得这颜色称你,果然好看。”
白荏苒看着眼前疼爱孩子的母亲,伸手抱住了她,眼眶发烫,把脸埋在她肩头,低声撒娇似的说:“我很喜欢,谢谢娘对我这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她虽是偷了原主的母爱,但也会替她好好照顾江氏的。
江氏温柔的拍了拍白荏苒的背,轻声哄着,“傻孩子,娘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叹了一声,有些愧疚的对白荏苒道:“今日是娘不好,娘以为她真的是你的好友,这才没有防备,差点让她害了你。”
“是我的错,让娘受伤了。”
白荏苒松开江氏,凝眉看着她,表情有些严肃,“娘可有跟她说我有孕的事情?”
“没有,娘怎么会把这种事情随便说,别说她了,娘谁都不可能说的。”
江氏摇着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个孩子不仅与白荏苒的名节有关,还牵扯着皇家,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她拉着白荏苒坐下,问了她关于宁王的事情。
关于墨韶华,白荏苒没办法跟江氏说实话,只能跟她说,让她别操心,她心中有数。
她又陪着江氏说了会话,叮嘱她对孩子的事千万要保守秘密,谁都不能透露。
江氏不明白白荏苒是怎么想的,明明与宁王还那般好,可为何又不愿意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她虽心中疑惑,但女儿这般说了,她便听着就是了。
她发觉女儿确实与原来完全不同了,好似不是同一个人一般,但也觉得她这样很好,不会受委屈。
白荏苒喝着隅璨给她倒的热茶,胃里暖和了一些,身上也变的暖了。
明日,她一点也不想见墨韶华。
她准备去泓南山,拜访一下林风眠,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师给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