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暖和了,雪团掉毛有点严重,白荏苒平日里抱的时候就少了些。
自从与墨韶华和好以来,墨韶华来的时候也多了,看着雪团掉毛多,晚上也不让它上床了。
可怜的雪团,每晚都被桃子抱回房去睡。
墨韶华白日要上朝,处理公务,晚上空了便过来陪着白荏苒。
实在是忙到很晚,便让人早些来通知白荏苒,免得打扰她休息。
白荏苒那日看着墨韶华掌心还有火灼留下的轻微疤痕,每日他来的时候,都亲自帮他涂抹祛疤膏。
这般好看的手,留了疤实在是可惜。
想起墨韶衍那祛疤膏应该用完了,她让人送了些去澧王府。
墨韶衍像是销声匿迹了般,没见到人,连消息都没了。
这段时间白荏苒的日子过的很是平静,可皇城中却不平静。
承德帝突发急症,已经躺了些日子了。
据说他这病来的凶猛,最起码要卧床养个把月。
就算是病好了,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储君未立,承德帝这么一病,朝堂之中瞬间就乱了,暗地里的那些势力也逐渐耐不住了。
墨韶华已经几日没有露面了,前些日子日晷过来传话,说是墨韶华近来要与四皇子渠王一同监理朝政,暂且就不过来了。
日晷还传话,让白荏苒做好准备,三日后便有人接她离开京都。
白荏苒知道时间快到了,但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般快。
能留在京都的日子不多了,她去了趟一直不愿去的城南老宅。
那片大火留下的废墟已经处理了,现在正在施工,工人们正忙着运送木材石料。
看着已经盖好的雏形,白荏苒满心疑惑的叫住了抬着木材往里走的人,询问了情况。
抬着木材的两人停下,告知了白荏苒,这边是宁王殿下吩咐人建造的,据说要求按照原本的样子建造,已经盖了有些日子了。
白荏苒从没有听墨韶华提起过。
这边尘土飞扬,她跟两人道了谢,带着云舒走远了些。
望着宅子方向许久,白荏苒问身后的云舒,“你家主子还背着我干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按照这里的进度,应当是还在墨韶华没被赐婚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时候的墨韶华还没准备让她离开京都,应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吧。
她自从来这个世界,一路都很顺利,现在想想,总觉得过于顺利了,就好像有人给她铺好了路。
云舒双手抱胸靠在树上,看着白荏苒,“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察觉到。”
她仰头望天,似是在仔细想,“就说最初王爷要休了你的时候,是给你准备了几家营生还不错的铺子的,后来为什么没给我就不清楚了。”
“现在的白神医医馆,当时掌柜的确实是不准备转让的,奈何我家主子的金子太耀眼。”
“还有,你现在所有的馆子铺面都是我家主子给楚王转交给你的,到现在,楚王每个月还要给我家主子分成。”
“主子还在他陵寝选址的山上种满了枫树,当时我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他很随意的说了你喜欢,我想,他可能觉得死后定是要与你同穴的。”
“府里之前有大片梅花,主子也是让人铲了,换上了光秃秃的红枫。”
“其他的……哦,你的嫁妆他也让人准备了。”
“别的,我就不甚清楚了。”
墨韶华对白荏苒有多在意,云舒全部是看在眼里的。
白荏苒掀开右手手腕上的衣服,看着白皙手腕上的金镶玉镯,有些怔愣。
上到身上的每件衣服,细致到每日桌上的菜品,身边从未缺过保护她的暗卫,这桩桩件件,都是他对她的爱。
原来,他做了这么多。
“走吧。”白荏苒放下袖子,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云舒紧跟其后,“回家?”
白荏苒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去……”
她坐下,凝眉想了想,“找楚王殿下聊聊天,你觉得他现在在哪?”
若说这些皇子中有谁最不想当皇帝,非墨韶云莫属了。
据墨韶华说,墨韶云被迫进入朝堂,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上朝。
他还专门找承德帝求了个闲职,平日上朝也是敷衍了事,对什么党派之争,储君之位丝毫不感兴趣。
按照墨韶云的话来说,本王有权有钱,若是没有时间,要这些何用?
上朝听那些斗鸡一般的人吵架,不如在府中喂喂鱼摆弄花草来的开怀。
再不济研究研究音律,趁着顾辰渊不在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岂不美哉。
云舒略微琢磨了一下,道:“镇北将军府,据说,因为楚王喜爱养鱼钓鱼,镇北将军在府中为了他挖了个很大的鱼塘,在里面养了不少的鱼,楚王无事的时候,便喜欢在那边钓鱼。”
“我不甚懂男子与男子为何会滋生爱意。”
起初楚王是断袖之事传出来时,不少人背地里议论鄙夷,可墨韶云丝毫不在意,光明正大的追着冷面阎罗顾辰渊。
后来不但把人弄到手了,还让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罗化作了绕指柔。
听着云舒说着墨韶云和顾辰渊的传言,白荏苒只是笑笑,“所谓爱,是最没有逻辑可言的,逻辑都没有的东西,身份地位性别又怎么会成为阻隔。”
她从不关注旁人的感情,也不会去议论。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生活是自己的,痛苦和快乐也都是自己的,旁人说的再多又有什么关系。
马车在镇北将军府外停下,云舒先下车去找守卫确定墨韶云在不在。
确定墨韶云在将军府,她回到马车边,让杨壮将马凳放下,扶着白荏苒下了车。
站在马车旁边,白荏苒转身往宁王府看了眼,正巧对上刚下马车的宁致远的眼神。
对上白荏苒的视线,宁致远稍微怔愣一瞬,微笑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白荏苒淡淡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她收回视线,带着云舒径直往镇北将军府走去了。
许多事情墨韶华不愿与跟她说,她想找墨韶云探探口风,推测一下现在朝中局势对墨韶华是否有利。
倒不是她不相信墨韶华的能力,她只是想了解些,让自己稍微安心些。
如今皇帝在病中,墨韶华和四皇子监理朝政,宁王府更是门庭若市,她想去见墨韶华都不方便了。
已经有人跟墨韶云禀报过了白荏苒来了。
白荏苒带着云舒到了后院鱼塘时,墨韶云坐在顾辰渊专门为他修建的八角亭中,神情专注的看着水面。
听到脚步声时,刚好有鱼咬钩了。
“白姑娘稍微,待我把这条肥鱼拉上来,晌午让厨子清蒸。”
墨韶云回头淡笑着看了白荏苒一眼,转过头去将上钩的鱼拉上了岸。
好大一条鱼离开了鱼塘的水,落在亭中的地上不断地扑通,垂死挣扎着,溅的满地水渍。
云舒小心的护在白荏苒身前,以防鱼跳过来,惊到了白荏苒。
白荏苒倒是没有太在意,拉了下云舒的袖子,“无事,我还不至于被条鱼吓到。”
“还是小心为上。”云舒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白荏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走向了亭子,“楚王殿下这日子真的是神仙都不换。”
墨韶云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对所谓权力无感,自然不明白皇帝有什么好做的。
虽然拥有无上权力,可每日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国事,做的不好了,还要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怎么想,也不如做个有钱的闲散人。
墨韶云的贴身随从将鱼从钩子上取下来,放进了已经有几条小鱼的鱼篓。
“送去厨房,晌午做个红烧,再做个清蒸,做些鱼丸留着烧汤。”
墨韶云放下杆子,从身上取下帕子擦着手,面带浅淡笑意,风轻云淡的望着白荏苒,“让我猜猜你今日为何来找我。”
他将帕子递给旁边的婢女,吩咐道:“去端些糕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