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到七公主府后,因为离悠身上本身就有伤,加上这一路回来,乔月担心自己支撑不下去,所以将马车赶的很快,一路上跌跌撞撞。
哪怕离悠的伤势这段时间恢复的十分不错,但也受不了乔月这般驱赶马车的速度。
所以在马车被乔月赶回七公主府的时候,离悠身上不少的伤口因为马车的跌撞,裂开了不少。
所以,才前脚才刚回七公主府,离悠就被送回了挽风院。
而小晟不一样,以往这样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小晟都是陪在自家公子身边的,担心他有个什么闪失。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哪怕曾经的他,恨死了乔月。
他和公子身上的伤有一大半都是被她给打的,多少次死里逃生。
而他也不知道多少次在乔月的虐打下,命悬一线。
明明,在小晟的心里,应该是恨死了乔月,如果不是她——
他和公子在这七公主府又怎么会受到这么多的虐待。
哪怕这些都是七公主吩咐她做的。
可是——
哪一次七公主不高兴,不都是她出的主意,命人去挽风院将他和公子带到公主身边,让公主看着他们挨打,心情好一点!
按理说,这个世上,最盼着凤向晚和乔月有事的人,是他和他家公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晟却像是疯了一样,尤其是在想起——
方才在荒郊野外,明明自己都已经要死了,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死,就连他也毫不例外。
他以为自己在七公主府和公子被他们虐待了这么久都没有死,结果却死在了荒郊野外,甚至最后那一刻,小晟都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公主还是乔月,所有人都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即便公子在意,可是那种情况下,公子都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救得了他?
他以为自己终于是要死了,唯一心疼放心不下的就是公子。
往后余生,若是没有他陪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公子日后可怎么办啊。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乔月竟然会救他。
那种情况下,乔月绝对知道,在那个危险关头,即便她再厉害,也绝对会受伤。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即便如此,乔月还是救了他,让自己陷入那种危险境地。
听着从房间里传来的各种声音,小晟就站在房间门口,也不敢进去。
他就跪在外面。
最后还是凤向晚从房间里出来,刚好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他。
对于跪在地上的小晟,凤向晚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淡淡的看了了他一眼。
一看到公主从里面出来,小晟赶紧重重的朝着凤向晚叩头:“公主殿下,乔月姐姐她怎么样了?”
他声音很焦急,但是哪怕很担心乔月有什么危险,但是他还是不敢进去。
他知道,他身份卑贱,不配去看乔月。
而且——
乔月受伤和他有关,回来时,原本公子的带着他一起回了挽风院的,可是因为担心乔月的安危,他瞒着自家公子,偷偷的跑出来了。
其实小晟还是很害怕的,因为他看到公主的脸色很难看。
乔月身为公主身边的心腹丫鬟,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不用想就知道乔月在公主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而这次乔月受伤,也全是因为自己。
公主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恼怒自己。
公子不愿意让他来这,也是因为这些。
公子担心七公主在愤怒之下会命人将自己拖下去砍了。
可是——
小晟还是过来了。
哪怕明知道他过来会受到凤向晚的降怒,但是因为担心乔月,所以他还是不怕死的过来了。
小晟现在是又害怕又紧张,又想知道里面的乔月到底什么情况。
他跪在外面,只听到了月奴哭的声音,还有公主震怒的声音,在此之前,他听到公主的房间里很乱,所有人都很惊慌,好像是乔月姐姐吐血了——
然后公主就特别的生气——
其余的,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是在知道乔月吐血的事情后,他害怕担心的厉害。
很想闯进房间里看看她到底什么情况。
小晟以为,这个时候公主出来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外面跪着,想要降怒自己。
他十分的害怕,瘦小的身躯都在用力的颤抖。
乔月姐姐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即便公主真的降怒自己,他也认了。
他不想欠乔月的。
他本该恨她的,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自己欠她一条人命。
明明她折磨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因为她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小晟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仅仅只因为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了自己一命,他甚至都开始担心起了她的死活。
但是——
小晟跪在地上,颤抖着瘦小的身躯等了很长时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他发现公主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震怒。
而是在他面前蹲下身,那黝黑的眸子,恍若深不见底的深渊。
让小晟在这一瞬间,甚至都忘记了害怕,就这么怔怔的望着她,也忘记了说话。
凤向晚在他面前蹲下身来,看着小晟那双单纯满是热泪的眸子。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小晟跟在离悠身边这么多年,他家公子在被折磨欺辱了这么多年都已经黑化了,而小晟却仍旧这一副单纯的样子。
即便乔月为了救他,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或许在他家公子的眼里,也不过是微微的惊诧,再无其它情绪波动。
而小晟——
就是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乔月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救了他的性命,让他能在这瞬间,忘记了曾经乔月和她对他所有的折磨和羞辱。
这——
不是单纯,又是什么?
“公主....”
小晟怔怔的望着她。
主动的开了口,两行清泪贴着他精致的小脸流了下来:“乔月姐姐,她没事吧....”
对此,凤向晚只是语气很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浅淡,完全没有了方才在房中发怒的样子,而是淡淡的看着他:“那,你希望她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