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祭坛之前

在飞向夸哲所说的祭坛途中，叶青璃用神识和仙藤商量。

“听村民们说，那个大族长确实可以驱散乌云，如果他真的是需要一万名女子来作为祭礼，我们要怎么办？”

仙藤道：“青青，你记得没记得禅师和你说过的一句话？”

叶青璃道：“当然记得，禅师让我只问本心。”

“那你觉得禅师的意思是什么呢？”仙藤反问道。

“我理解禅师的意思就是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听完叶青璃的解释，仙藤露出满意的口气道：“青青，你已经自己独立做过很多决定，这次你也自己做决定就好，问问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叶青璃还真有点摸不准。她每次做决定，几乎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青青，我只能说，世界上有些事就是难以两全其美的，必定要有所取舍，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问心无愧就可以了。”仙藤说完后便闭上了嘴。

叶青璃沉默不语。

如果那个大族长真的如夸哲所说，要献祭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女子才能解除天上的黑云，难道她就真的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去？

反之，一旦她阻止大族长的献祭，救下那些女子，结果酷寒之下，冻死千千万万百姓，那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想到这里，叶青璃心下黯然。

这次她即将面对的困境，的确像仙藤所言，必须要有所取舍才行。

一万名女子的性命，和天下苍生的性命，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决定似乎是很容易做出的。

前面传来了夸哲的声音，“叶姑娘，远处那亮光便是大族长祭天的祭坛了。”

听到夸哲的话，叶青璃凝神看去，只见远处有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火光，方圆足有数里，在众多火光的中心，是一座三层的石砌祭坛，高达数丈。遍布祭坛上的火把，清晰地将祭坛的形状展现在她眼前。

“叶姑娘，我们大族长正要施法拯救苍生，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夸哲停住飞剑，转头对叶青璃道，“无论是这万名女子，还是献祭的女修，都是我们南疆人，你以为我们毫不在意么。”

叶青璃看着远处祭坛密布的人影，心中不安，问道：“你确定你们大族长真的可以驱散天空的黑云？”

夸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但这种时刻，我们除了相信大族长，也没有别的办法。”

叶青璃点了点头，伸手一指，将他身上的藤蔓去掉，“我要和你们大族长谈谈。”

夸哲道：“叶姑娘，你修为高深，我们神卫奈何不了你，但你务必考虑清楚，要驱除恶神的面纱，目前只有我们的大族长可以做到。”

说话间，两人已经飞到了距离祭坛只有三里的地方，叶青璃看着下面的火堆，每个火堆都有数名女子围成了一圈，都在那里伸手取暖。

按每个火堆七八人计算，祭坛周围足有上千个火堆，人数在万人无疑，这些凡人女子应该便是祭品。

而在边缘，每隔数丈，便有一名衣着同夸哲一样的修士在那里看守，看来是防止有人逃掉的。

她心念闪动，已将外形变幻成了与夸哲一般打扮的样子，对仙藤道：“看住他。”

夸哲看到叶青璃有如此神通，面上现出震惊之色，“叶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青璃不管他，率先降落了下去。仙藤则对夸哲凶巴巴地道：“小爷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下去后可别乱嚷嚷，否则小爷就让你变成火堆上的烤肉。”

叶青璃落在了地面，向火堆走去。负责看守的神卫们见是自己同伴来了，都点头示意，让叶青璃轻松通过。

向里走了数十个火堆，叶青璃看到的女子们一概都是面色沉重，毫无欢愉之意，有些年轻的女子脸上还带着泪痕。

待周围已经没有神卫，叶青璃快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火堆前。

在火堆跟前烤火的南疆女子们，见神卫打扮的叶青璃走来，都强打精神站起来，纷纷施礼道：“见过神卫大人。”

叶青璃点了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模仿男人的声音问道：“我再问一遍，你们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吗？”

一名满面皱纹，身材佝偻的老妇人道：“神卫大人，我们都知道，我这个老婆子死就死了，可是我孙女还小……”

说着，老妇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旁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身上。

叶青璃看向那个女孩，忍不住问道：“你怕么？”

那个小女孩听到叶青璃这么问，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小声道：“神卫大人，我不想死，但大族长说了，若祭礼不成功，无法驱散恶神的面纱，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冻死，我的爷爷，我的爹爹，我的哥哥……”

说着，小女孩又低声哭了起来，那老妇人叹息一声，将她搂入怀里。

叶青璃默然，继续向前走去。

当她来到另一个火堆前，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站了起来。在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婴。

“神卫大人，求求您，去和大族长恳求，让我的孩子活下去……”

叶青璃站在原地，看着那女子怀中的婴儿，忽然摇头，“不，不能就这样，一万人的性命……我做不到。”

本来在路上她以为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当她亲眼看到了这些即将被献祭的女子，这些鲜活的生命，年老的，年轻的，甚至是婴儿，叶青璃心中忽然涌起了强烈的不忍，将路上想的那些厉害关系都瞬间抛在了脑后。

她快步向前方的祭坛走去。

来到祭坛下方的台阶前，在那里负责看守的一排神卫伸手拦住了她。

“这位师弟，你不能再上去了，大族长已经开始要准备施法。”

叶青璃心中一凛，但表面上却是依然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有急事要见大族长。”

一名神卫道：“什么急事，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女子已经凑够了啊。”

他正要继续说，忽然在祭坛的顶端上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可以让下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让叶青璃上来。”

叶青璃听到祭坛顶端老者的声音，不禁愣住了，对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辨认出她的本来面目？

听到大族长的吩咐，那几名神卫都将惊奇的目光投向叶青璃，下意识地闪开了一条道路。

叶青璃沿着台阶，一步步踏上了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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