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来来去去,又跟周京墨汇报了什么,云姝看得一清二楚。
这地方宽敞明亮,休息区又正对着射击区,周京墨无意避开她,她就看了个全过程。
不过她不怎么担心。
带来的零食吃了一半,她拧开瓶盖喝果汁,目光一直集中在周京墨和祁舟的打靶成绩上。
男人玩枪械是比平常看着迷人,举枪时手臂绷起的肌肉充满了诱惑力。
不知道顾行则玩枪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她突然想着。
想到顾行则,就免不了回想起刚才谈的合作,还有和他握手的奇怪感觉。
喝果汁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她抛开心头缠绕上的丝丝缕缕不自在,努力把注意力放在那笔交易上。
脱离顾行则的压迫感,她能头脑更清晰地思考那些条款。
如果她今天没有提起合作,顾行则看起来,没有要点破他想要她这个事实的打算。
可是她还不太明白,他到底怎么会对她感兴趣,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拒绝帮她来着。
……是从他拿联络器那次开始?
但从第一次见面到给联络器,中间的短暂几天时间里,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任何交集啊。
她慢吞吞又喝一口果汁,这桃子汁不如椰汁好喝,没那种清甜香味儿。
多喝两口,她又忍不住想,顾行则这次根本就是在做亏本买卖。
找他帮忙,却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付出点握手的代价,听着就很不靠谱。
他图的是什么?
是不是在玩什么比宁斯云的节目还变态的游戏?比如他可能信某种教,在那个教会里,握手是比当床伴还刺激的事?
想着想着眼神就发飘,半天都没再喝一口果汁。
射击区里,祁舟打完所有子弹,回头看了眼。
“周哥,云姝一直盯着这边看呢。你说,是在看打靶还是看人呢?”
周京墨没理会他的调侃,收起枪,拿过旁边的手帕擦拭手上的金属粉末。
“不打了。”
“得嘞。这霰弹枪后坐力还真大,我的手都有点痛了。”
祁舟跟在他身后,甩着手往休息区走,一屁股坐在云姝对面。
“云姝,刚才看得起劲啊,看出来我们谁赢了吗?”
云姝撇了眼周京墨。
“嗐,是周哥赢了,看来你是在看靶子啊。怎么没继续玩?”
“手痛。”她简明扼要回答,目光却还落在周京墨身上。
她突然想到,顾行则在做亏本买卖,周京墨不也是?
花钱养着她吃喝玩乐,至今却还连手都没牵过。
难道他们有钱人都这样,不喜欢直白地付出身体,而是享受循序渐进的过程?
那看来宁斯云是不如他们有钱。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合作条件既然适用于顾行则,是不是也适用于周京墨?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人看,周京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狭长眉眼扫过她,语气平平问:“看我干什么?不是说了改天还能来。”
他以为她是在担心手痛不能玩,之后也不能再出来。
云姝慢吞吞摇头:“要是手腕痛很久,过几天还是不能玩呢?”
直觉她又要作怪,周京墨睨她:“那你想怎么样?”
“你应该有经验?能帮我揉一下吗?”她伸出手去。
姿态那叫一个坦荡自然。
旁边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祁舟啧啧称奇:“真有你的,把周哥当理疗师呢?”
这比按着闻堇年打的放肆程度,也就低那么一点点。
宁思瑜还占着正牌女友的身份时都没这么做过。
“可是我的手都抱不动果汁瓶了。”她又把手往前伸,手指尖碰到了周京墨的大腿。
对方没动作。
两个人无声僵持了会儿,最后周京墨捏住了她的手腕。
“火药渣都没擦干净。”
云姝张开手指看了看:“那你帮我擦。”
顾行则真粗心,帮她揉手的时候怎么没把火药渣给弄下去。
周京墨再次盯着她看。
祁舟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俩:“……果汁瓶要倒了。”
能不能别旁若无人地搞小动作?他这么大个活人还在这儿呢!
可惜他的抱怨没人看见,周京墨给人揉了右手的手腕,又问:“左手呢?”
“也痛。”云姝很理所应当地把左手也伸过去。
考虑到伸长手不舒服,她还往旁边挪过去了点,靠近周京墨,纤细手臂直接搭上了他的胳膊,完全不用用力。
“你倒是会享受。”周京墨淡淡道。
“还行吧。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来?”
“等你手好了再说。”
她就动动手腕:“明天就能好了,明天能来吗?你的手捏着很舒服。”
“……安静点。”
她完全没听话的自觉,又看向祁舟,问:“你看什么呢?你们平常去哪里玩?肯定不只一个地方吧?”
祁舟微妙地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心不在焉回答:“啊?地方啊,地方是多。”
“所以是去哪些地方?我能去吗?”
“我们去的地方周哥也不一定去,”祁舟看着周京墨的表情,估摸着说,“他工作忙,也就偶尔出来和我们聚一聚。而且一般都有闻堇年,你还想去?”
她面无表情道:“为什么不能去?他要是兴起跑遍全世界,那我难道就只能埋在地里不动弹?”
……怎么接呢这话。祁舟摸摸鼻子:“那你问周哥,要是可以,我就帮忙组个局,会不会打台球?到时候教你打。”
“好,他答应了我可以再学其他有意思的东西,”她张口就来,“打台球好玩吗?”
“好玩啊,还能赌球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同意你再学那些东西?”周京墨打断他们的对话。
云姝愣住,蹙眉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你要反悔?”
“我只答应过你学射……不准哭。”
“哭你也要管,你怎么不去管太平洋?”
她又木着脸掉眼泪,这一手本事把祁舟看得目瞪口呆。
这看起来不像是伤心的哭啊,是流眼泪来威胁人的吧?
再看周京墨,果然冷脸没多久,就选择了各退一步。
“学好射击再说。什么都想去沾一点,什么都学不好。”
听着那语气还是拒绝,但谁听不懂这就是妥协啊。
反正云姝是听懂了,眼泪一抹,又把手伸过去。
“那我明天就要再来这里,揉重点。”
周京墨:“……”
好一个见好就收。
祁舟:“……”
好一个颐指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