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到门口回头,又看见窝在沙发里的人正盯着他看。
周京墨顿住脚步,搭上门把手也没把门拧开。
她在别墅里已经待习惯了,拿这里当家一样,又有个什么都顺着来的邱阿姨在,在这发脾气作怪也正常。
在外面老实乖巧,那是因为环境陌生,能依赖的只有他一个人。
能依赖的只有他。
几秒后,他推开门,侧头说:“后天去射击馆。我不一定记得时间,要去就打电话提醒我。”
说完迈步离开。
云姝仍然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门口,半晌后露出一个笑。
——
宁家。
家里只有宁思瑜一个人。
外面灯红酒绿的生活显然要比在家里过得爽快,一家人聚拢的时候也就那么点,还得提前通知才能等到。
今天也是个很平常的日子,宁母硬跟着宁华智一起出去赴某个晚宴去了,宁斯云照例没在,宁知夏是基本不回来。
本来她也应该和某个小姐妹一起约着出去玩,但最近她妈不知道听了宁斯云什么授意,非要处处管着她。
夜场去不了了,又没办法见周京墨,她烦得脾气不好,最近都只能靠买各种衣服包包来调节心情。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她妈出门,她终于松了口气,在房间里化了妆,挎着包边下楼边笑吟吟给朋友打电话约组局。
走到楼梯半中央,大门被推开,宁知夏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两姐妹对视上,有些相似的脸上一个冷艳一个僵硬。
宁思瑜的笑容瞬间就没了,匆匆挂断电话,捏着扶手栏杆,居高临下问:“你回来干什么?”
“回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宁知夏高深莫测笑着说。
她穿着黑色的西装阔腿裤,走动间腿边像水波一样盈盈晃动。
宁思瑜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精致妥帖,不屑正眼看她的样子。
明明长得差不多,她却更好看,能力强。走在外面,从小到大都被人夸,没妈都能被当成被人高看一眼的理由。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你是巴不得有什么坏事吧。这个家没你的地位,你也就只能用些难听的话来刺我们博取关注。”
宁知夏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用那种充满同情和恶意的眼神看着她。
“可能对你来说不是好消息,但对我来说却是。”
后面也没说到底是什么消息,宁思瑜等了等,厉声说:“少装模作样!有事就说!”
“听说你最近一直被关在这里?那肯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吧?”
宁知夏看着她,像想起一个有意思的故事一样,饶有兴致道:“据说前几天,周京墨带了个女孩儿去射击馆包场玩,同行的还有祁舟。”
“你想说什么?”宁思瑜嘲讽地笑,“说周京墨有女朋友了?还是他找了个女人陪着?他要是有女人了,不可能藏着掖着,家里也没必要瞒着我。你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刺激我也找个好理由吧。”
“谁知道是不是呢。他藏得紧,也就上次好像出了什么事送到闻家的医院,才有人看到。那时候他在国外,但病房外守着祁舟和闻堇年,哦,还有宁斯云,公司的人说那天说他很紧张地跑出了公司。你说,都能劳动他们三个一起看着了,那个人多重要?”
宁知夏慢条斯理继续说:“你为什么出不了门?难道不是因为宁斯云让你妈看着你?那为了什么呢?”
宁思瑜紧紧抓着栏杆:“不过是前段时间做了点事惹到他了而已。”
“那也没必要关你这么久吧?久到周京墨都在云台路安家了。至于为什么周京墨会藏着掖着,不也是跟宁斯云的想法一样?怕你发疯啊。现在谁不知道你对人家死缠烂打啊。”
轻声细语说出的这番话,却宛如一个闷雷打在宁思瑜头顶。
云台路?
她妈就是从云台路搬进这个家的。
那里是情人,是小三的聚集地。
周京墨养了个情人。
“我不信,”宁思瑜很快回过神,“他没必要这样做。而且就算是找了个情人,能叫得动闻堇年他们帮忙?”
宁知夏:“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呢,还是在自言自语自欺欺人呢?”
“你只是不愿意相信周京墨会喜欢上别人而已。宁思瑜,动动你的蠢脑子,凡事不要从可不可能去思考,而是要先假设这件事是真的,然后去想为什么。为什么周京墨突然有了女人,为什么闻堇年愿意帮忙,为什么宁斯云要瞒着你。”
宁思瑜僵硬地站在楼梯上。
是啊,为什么?
即便是和她有仇的宁知夏都知道她是真的爱周京墨,爱到这十几二十年一直都在围着他打转。
读书时想从朋友成为女朋友,毕业后想从女朋友变成未婚妻,分手后还想过无数办法挽回他。
知道他性格冷淡,她就算想热火朝天也都憋着,按照他的喜好要求自己。
知道他上次被骗去酒吧见面生气了,她也有听宁斯云的话,安生消停一段时间。
甚至她都想好了,如果周京墨实在不想再次恋爱,她可以就先回归朋友的身份,反正周围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接近他。
可是,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情人?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谁?
她呼吸有些急促,游魂一样走下楼,走到宁知夏面前站定。
“是谁?那个女人是谁?”
宁知夏:“我怎么会知道?都说了他藏得紧。”
说完不管她的反应,宁知夏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顺便看看笑话而已。虽然你不配和我妈比,但想必你这种心情和我妈当年很相似。哦不,你妈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人家那个女孩儿可不一定是。”
“滚出去!滚出我家!”宁思瑜突然大喊,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狰狞扭曲。
宁知夏走到门口了都还在笑:“拿镜子照照你这样子。当年你被我这样骂的时候,碰到了周京墨好心安慰,就以为他是你的救世主了?这么丑的样子,谁会喜欢呢?他不过是看你可怜。”
把同情当做唯一的救赎,把周京墨看得比她妈她弟都重要,换来了什么呢?
宁思瑜仍然在叫嚣着让她滚,宁知夏收敛神色,面无表情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