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很自然地收回视线。
“没看什么。点哪个都可以吗?”
“想吃什么点什么。”顾行则倾身过去,对着她伸长手。
她下意识抱着手机躲开,然后发现他只是去拿杯子而已。
“你拿我的杯子干什么?”
顾行则瞥她:“不是说加热了不好喝?”
“那也得喝完。”她伸手去抢回来,可是他不放,杯子里的椰汁晃悠一阵,洒了两个人一手。
“………”她先发制人,“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手上的椰汁滴滴答答流到地上,在地面形成一小团奶白水渍。
顾行则对着厨房里侧头:“去洗手。”
然后抽了纸巾蹲下去吸走椰汁。
云姝没立马动弹,她的目光晃晃悠悠落在面前这人敞开的领口处。
只是低头而已,顺带就看见了,实在不怪她乱瞟。
黑色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纽扣大概是什么金属做成的,有些重量,坠着衬衫往两边张开,露出一点胸肌。
那可观的弧度隐隐约约将露不露时最诱人,然后顾行则开始擦拭远一点的地方,衬衫往前荡,衣服里空漏一瞬,她扫了一眼就看见半面全貌。
这一眼就有些失礼了,云姝像个不小心看到漂亮女孩儿鼓鼓胸口的老实汉子,视线仿佛被烫到一般立马挪开。
然后滑下去跑进了厨房洗手。
顾行则半蹲着看她跑开的背影,扬了扬眉。
收拾好也点了外卖,没其它事可做,云姝坐在凳子上打量这个公寓。
她有想过会到顾行则家里来,但没想到他这么不加掩饰。
“你没想过送我去其他地方住吗?”她好奇问。
顾行则从手机里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深邃眉眼有种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你难道觉得我是什么绝对不会得寸进尺的好人?”
云姝歪头,拿他之前的话堵他:“你是资本家。”
他笑出声:“对。资本家最会给自己谋福利,只要有点机会都不会放过。”
“这么说的话,”她想了想之前承诺的利息,“那你是不是要在今天就先得到奖励,才肯做好后面的事?”
“我的奖励吗?”顾行则把手机放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进了虎口了,还要继续给奖励?”
也不怕被一口吃了。
她伸出手去:“外卖到之前,我们可以拉手二十分钟。”
反正会被外卖打断,真要放在吃饭之后才提起这件事,那才真的值得她担心。
伸出去的手被握住,她的心跳几乎是不可控制地开始缓慢加速。
和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对视着握手,感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体温,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特别是她自己知道,她要通过这个男人的手去捅穿周京墨他们,那种隐约的兴奋感让她整个人都在跟着加速的心跳发生愉快共鸣。
顾行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不说话,还试着用对话转移她的不自在:“下次奖励还是握手吗?”
“如果你做得很好,也可以不止是握手。”她轻声说。
单独相处的空间里,一旦把声音放轻,就有种别样的暧昧滋生。可她一张脸清纯干净,看不出什么故意为之,更像是在一板一眼讲实话。
顾行则深以为然地点头:“那我可得好好为云总服务。今天玩了枪,手痛吗?”
“有一点,”她顺着找话题聊,“我玩的是左轮手枪,那个教练说左轮还有个故事,叫俄罗斯转盘赌,是这样吗?”
“嗯,枪匣里放六颗子弹,两个人轮流射击。你去就是听故事的?”他边轻缓地按揉着她的手,边挑眉问。
云姝张开手方便他的动作,说:“那个女教练挺好的,看我不懂就讲给我听了。但她好像喜欢闻堇年。”
当时眼睛一亮的反应很明显,仿佛闻堇年一来,全世界就只有门口那位置在发光。
顾行则:“能在那个射击馆工作的人,知道分寸。就算喜欢闻堇年,也一半是因为他有钱客户这个身份,只能停留在单方面欣赏的阶段。”
“不,我奇怪的是,我在这里见过的听过的所有女生,好像都在喜欢某个人,并且因为喜欢表现得比较……我形容不出来,就是感觉很没必要。
涂茵喜欢宁斯云,分手后恨不得全世界和她一起恨宁斯云。但当时我们一起看她的电视剧,她自己来来回回挑,都挑不出一部特别好特别能介绍出去的好剧。
宁思瑜喜欢周京墨,喜欢得都能自杀了,但我好像从没听你说过她自己的生活是如何的。”
说完这两个人,她没例子可举了,恍惚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好吧,其实是我见过的女生还太少,所以以为这两个女生就是所有女性的缩影了,我知道这很片面。”
“没事,后面见得多了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也不错。她们两个是个例,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比如宁知夏,比如你。”
顾行则从她的拇指肌肉一直按摩到手指指节,垂眸按得认真,说话时也没抬头看她。
仿佛这就是他热爱且愿意为之燃烧自己的工作,按得好了能升职似的。
云姝就动也不动任由他服务,被按得整个手掌手腕都发热,舒服得有些飘飘然。
然后外卖到了。
她一秒没耽误立马抽开手,滑下凳子往门口跑:“可以吃饭了!”
“……”顾行则双手都还保持着帮她按摩的姿势,半晌后没好气地笑了下。
这次吃过晚饭,已经十点,到了考虑睡觉问题的时候。
云姝表示她可以睡沙发。
“上门做客就要有上门做客的态度,我待在客厅就好,不会打扰到你的。”
顾行则拿了个枕头出来,对她侧头:“去房间里。”
“不用。”
“客厅没门,你不怕睡到半夜睁眼看见我?”
“……”她脑补了一下那场景,实话实说,“这是你家,我就算睡房间里,也怕半夜睁眼就看见你。”
顾行则点头:“那好,那就一起睡房间里。”
“倒也不用。”她立马就往房间走。
走到门口,又扶着门把手回头看他:“晚安,我希望明天出这扇门之前都不会看见你。”
“我不会穿墙术,你大可放心。要是找我,客厅没人就在书房。”
她眨眨眼:“我为什么要找你?”
“比如水管爆了需要一个水管工?”顾行则含笑说,嗓音温柔下来,“好了,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