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云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面不改色心不跳现编谎话的本事。
她小声说完,双手往上滑,搂住周京墨的脖子,在他脑后把手里的东西换了只手拿。
小番茄不过是幌子,那颗纽扣硌得她的手心有些疼。
周京墨眸光深深,听完她的话,爱怜地揉捏着她后颈,不经意似的低声问:“之前那么想出门和人玩儿,怎么这次真出门了,却话都没怎么说?”
听她的叙述,也就一个小孩儿和便利店的店员和她说过话。
云姝闷闷道:“喉咙痛,而且我和他们都不认识。”
他就早有预料地笑笑:“就知道你只会窝里横。”
“我可不只会窝里横。”
“嗯,你连上门的客人都敢打,没什么是你不敢干的。”他一点不在意她那句没长牙齿似的威胁。
然后低头吻了下她的发边,鼻息连带低沉的嗓音都贴着她耳边响起。
“不是不喜欢这里?收拾你要带的东西,明天搬去清泉山,那里你应该会喜欢。以后有什么就跟我说,别憋着一个人生闷气,吐槽左助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你的意思。”
云姝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抿着唇倔强道:“我要出门。外面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那个小孩儿还以为我是个被家庭丢弃的傻子。”
“好,出门。之后除了舞蹈课在家里学,每周去一次射击馆,要学其他的也每周去一次。其他时候再想出门就打电话给我。”
“我不信。明天搬过去我就要出门。”她拧着眉毛说。
周京墨拨了下她耳边的头发:“得寸进尺。后天祁舟组了个局,想去吗?”
“要。好玩儿吗?在哪里?我需不需要带什么去?”
这副急切的样子,高兴都从眼睛里冒出来了。周京墨嘴角扬起浅浅弧度:“什么都不用带,到时候去就知道了。”
“好……你不准再骗我,”云姝再次强调一遍,“我最讨厌有人骗我玩儿。”
周京墨就看着她,“嗯”一声,然后看了眼腕表。
“十点半,该睡觉了。”
“噢。”她慢慢爬起来,刚要离开他怀里,却又被他抱住,直接站了起来。
“看你这可怜样子,”周京墨抱着她往楼上走,“要我留下吗?”
“……不要。”她偏过头,没有挽留的意思。
这也在周京墨的预料范围内,不奇怪:“我就知道。”
有奶才是娘,奶吃完就你是谁。
但这么乖巧地趴在他怀里,已经算是大进步了。
喂养的猫咪离家出走一趟,对主人更亲密了点,是个好消息,不能逼得太紧。
他抱着人进了房间,视线扫过床头的几个玩具。
除了猴子绵羊,还有个迷你收音机。
“邱阿姨对你倒是好。”他看过之前的监控,知道这些小玩意儿是哪儿来的。
云姝屏住呼吸,控制着自己没跟着看过去,而是就着“邱阿姨对她好”这个问题回答了两句。
“阿姨说我长得可爱,谁见了都会喜欢。”
周京墨注意力回到她身上:“倒是没说错。好了,睡觉。”
她盘腿坐在床上,仰头问他:“你怎么回去?很晚了。”
“那我留下?”
“你可以打电话给左助理。”反正左助理就跟他分身一样。
周京墨最后抚过她的侧脸:“嗯。搬家是明天下午,不用急。”
“知道了。你走吧。”她躺下盖被子,就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这样的场景让人忍不住心软,他走到门口关了灯,还是回头又说了句:“乖一点,我明天过来。”
然后才带上房门走出去,边下楼边给司机打电话。
等别墅的大门关闭,一辆车打着车灯来了又去,云姝轻手轻脚爬起来,站在窗帘背后,透过缝隙看着那辆车离开。
夜晚除了远处的灯光,就只剩下点点月光,她抬手摸了下玻璃窗上映出来的模糊影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枕头下的纽扣联络器间歇冒着红光,她没管,回到床上后,打开了录音的开关。
沙沙的声音后,是只能听个大概的对话,声音来源于周京墨,宁斯云和祁舟。
…不让她出门迟早出问题……
…她肯定会察觉的…
…去会所就带上她,叫上涂茵…
这些都很含糊,并不能作为什么证据,只有去会所这件事有点帮助。
周京墨刚才说的,祁舟组了个局,应该就是去这个会所?那宁思瑜能在后天找到会所里就再好不过了。
她思索着,继续听后面的。
…有人在查以前的事吗……
…你最好没有底片了,再发生秘密被人发现的意外…
…让宁知夏坐宁氏娱乐的位置…
录音到底,她又重新听第二遍,同时脑海里根据这句话,勉强猜出一个可能的事实。
——宁斯云当时被人发现了秘密,然后有人查他,所以当时他才突然提前结束那个综艺游戏。
那个人是顾行则?还是宁知夏?
底片是指之前的监控?周京墨那口气不是商量,像是平时对左助理讲话的语气,吩咐一样。
所以他不准宁斯云再藏着之前的监控画面?
还警告宁斯云再犯就让宁知夏代替他,他肯定知道这两个人是有仇的,却还这么说……
看来周京墨对宁斯云并没有太多耐心,而宁斯云对他也没那么服气。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云姝露出一点笑容,觉得某些情况比她想象得要简单一点。
听了三遍后,她才安然睡下,仍旧忽视那一闪一闪的红光,把联络器直接塞进枕头下。
第二天。
天稍微放晴了一点,看起来不像昨天那样乌云压顶的样子了。
按照她“流浪一晚上没睡又哭得精疲力竭”的设定,早上应该要起晚一点的。
所以云姝醒了也没起床,等翻滚两圈精神点,又百无聊赖地掏出联络器,打开通讯开关。
时间还很早,邱阿姨都还没上门来做早饭,顾行则大概也还没醒。
她心里数着数,打算十声之后没人说话就再关掉。
接不到也是顾行则自己的错。
没想到数到九,都准备关了,对面却冒出一声沙哑的“喂”。
“顾行则?你起床了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不过我想告诉你一点好消息,明天……”
好消息都没说全,顾行则就简单粗暴地问了她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