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自杀的消息,还是他从他妈嘴里听到的。
网上的消息他看得不及时,都是从周围人的谈论中得知相关人事物,印象还停留在顾行则暴力拆除周京墨三亿别墅的事情上。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连伤口处难耐的痒意都仿佛减弱了几分,他难得一见地露出诧异的表情。
“自杀?”云姝那个人,能闹出这样的事?
他靠在病床上想了想,抬手按了下锁骨的伤口边缘,用痛压过痒意,然后语气随意又肯定道:“假的。”
闻母并不关心这真不真假不假的问题:
“真的最好,假的也不关我们的事。这个消息只会让宁斯云被审得更快,说不定明天就会有结果。闹了这么久,马上就是元旦节,也该出结果了。”
结果早点出,他们就早点走。
看着宁斯云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儿子遭报应,他们就走,离那些人那些事远远的,免得闻堇年再和顾行则那帮不要命的人对上。
心惊胆战听到她宝贝儿子受伤的消息这种事,再来一次她可受不了。
闻堇年只“嗯”了声,对伤口上成倍增加的痒意,再次通过按压伤口的痛感掩盖过去。
医生检查完他腿上和手臂上伤口的恢复情况,看了眼外面,建议他坐上轮椅出去晒晒太阳。
护工就扶着他下床,闻母一看他坐在轮椅上只能被人推着走的样子,就格外恨顾行则周京墨那帮人。
说起来今天还有周京墨倒霉的消息。
“那个女的自杀,周京墨还想去看,被顾行则踢得吐了血。卢淑敏气得不行,不知道做了什么,徐婉都直接赶去医院教训顾行则了。”
她们几家的太太夫人都认识,以前也是一个圈子里打交道的。
按理说闻堇年应该叫伯父伯母叔叔阿姨,但闻母每次和他说起这些,都是直呼名字,同辈也好,晚辈也好,甚至长辈有的也这样。
语气总带着淡淡的傲气。
闻堇年倒不关注这些,他注意到的是前半句:“周京墨还去看她了?”
还真是陷得够深,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骗,云姝随便做场戏,他带着伤都还要去看一眼。
怎么之前没发现,周京墨是个比宁斯云还会装深情的情种呢。
这么看,网上传的“慢慢动心”的人,明明只有周京墨一个。
云姝才是那个一直冷眼看着他上钩的屠夫,拉顾行则进入游戏,一层层斩开他们四个人之间的联系,再用不同的办法逐个击破。
参赛者反应时过来已经到结尾,实际的操控者大举屠刀,谁也逃不过。
聪明。
聪明的人不会做蠢事。
他不说话的时间太久,闻母和他说过几句话,看他这样就警惕起来。
“堇年,我跟你说过了,不准再有掺和那些事的想法。我们马上就要走了,答应你多等几天,已经是我和你爷爷商量过的结果。”
闻堇年散漫说:“我知道,妈。”
反正他最后要做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只等结果。
…
#宁斯云案受害人自杀住院#的消息还挂在热搜上,时间越久,发酵得越快。
之前被男女粉红故事压过风头的相关话题再次爆发,主要集中在质问加害者宁斯云什么时候判刑,受害人怎么才能得到公平,还有背后包庇宁斯云的人到底是谁这几点。
大家喷涌的愤怒让和宁家相关的人都不敢吭声露面,官方迟迟没有消息,有的人就直接去宁氏娱乐大楼下堵着。
宁氏仅剩的一些员工被堵在里面,家都不敢回,对老板的怨念达到顶峰,当即又有一波人辞职。
顶层的老板马上要面临牢狱之灾,无心管这些,人事部沉默不言,通通都放走。
不动产和股份的抵押,股票市场的暴跌,现金流的套牢,让宁家现在成了条被困死的瘦狗,已经抵挡不住顾行则的远恒资本的进驻。
结局就在眼前了。
“铛——”
新年的钟声在凌晨敲响,海城市中心的步行街周边挤满了共同庆祝阳历新年的人。
这是海城的习俗,步行街通宵灯火辉煌,十几栋商业大楼上的广告屏幕都用来显示倒计时和现场航拍。
元旦节到了。
新一年的第一天,宁斯云在宁家老宅被警方带走。
官方终于有了点动静,#宁斯云被捕#的消息高高挂在头顶,压下了愤愤的质疑声。
云姝还在医院里。
听到消息时,盯着那个标题反复看了很多遍。
上一次宁斯云被拘留的消息让她很兴奋,即便知道那是暂时的假象,知道宁斯云还会被放出来。
而这次,她很清楚地知道不会再有反转了,她等的结局就快到来,心里却没再升起那种兴奋。
还是和听见周京墨吐血时淡淡的欣慰愉悦差不多,并不明显。
有种弦被绷紧得太久了,即便放松也恢复不了正常弹性的感觉。
她问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会判刑?”
“很快,”顾行则回答说,“宁斯云安排去负责你们游戏的助手找到了,他的口供是最后一份证据。”
证据齐全,事态影响大,就算背后萧家的事还在调查中,警方也不会把事情留到年后,春节前一定会出来。
云姝放下手机,安静几秒,又说:“挺好的。我当初以为这件事会持续到六月。”
一年之期没用完,半年就快得出结果。
她知道是谁发挥了作用,侧头看向顾行则,倾身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吻在他唇上。
顾行则可不是什么送上门的福利都不要的正人君子,顺势就加深这个吻。
不过他没像之前那样,恨不得吞了她。从那天逼着她说了喜欢后,他也喜欢上温柔纯粹的亲吻。
特别是喜欢睁着眼睛,看她生疏地主动索吻。
像看一只猫对着玩具舔来舔去。
颤抖的睫毛和轻轻的动作,尤其像。
等她亲得没了兴趣,他再按着人“回礼”。
亲吻过后,他抹去她唇角的润泽,抵着她额头问:“谢礼?”
“嗯,”云姝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听过很多次了,换一句。”
她想起一句话,随口说:“你最好了,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他低头笑。
俘获他的那句话,进了棺材他都不会忘。
人人都能说这句话,他们还能说得很诚恳真心,但都没有云姝随口一说来得有感觉。
或许是他已经从这句话的束缚中飞升,转而被她这个人束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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