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发生了小插曲,正当两人的情感不受控制时,周娥皇忽而轻轻拍打着李源的后背,又小心地将其推开来,随后踮着脚尖轻盈地下了床榻,最后不知从哪取来了一领洁白的绢布,径直在榻上平整地铺开,一番操作令李源顿时愣住。
见周娥皇的脸蛋已红得滚烫,李源霎时间反应过来,讪讪地笑道:“娘子,你这准备倒是充足啊!”
周娥皇软软地挨在李源身旁,任由他搂着自己的香肩,小声嗔道:“哎呀,郎君别说了,羞死人了!这是娘叮嘱我准备好的”
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说道:“郎君,我们还没拜堂,这也不是洞房,会不会不合礼数?”
李源神情本就有些恍忽,继而随口笑道:“什么礼数规定,我不能亲我自家娘子?本大帅想做什么,谁管得着?”
“可是娘说,吉时未到,不可洞房呀”
李源无奈地偏过头,似乎高涨的兴致被这连串的追问打消了半分,搂着周娥皇紧贴的腰身,又回头瞥见那领白布,心中不禁挣扎起来,女人的心思怎就这么难猜?到底要还是不要?
竭力冷静下来细想一番,周娥皇说得倒是也有几分道理,毕竟这个年代这番胆大的举动,对这等大户人家的女儿来说,确实难以想象。
但李源并不打算放弃原有的想法,这等女神般的绝色美人此刻已在自己怀中,又是名正言顺的妻子,任谁能控制得住?
于是李源没好气地应道:“方才只是略微品尝了一番娘子的唇舌,怎么这就算洞房了?这压根儿就还没开始呢”
许是腰间感受到李源愈发用力的手劲,周娥皇不禁娇声叫唤道:“轻一些,想不到我家郎君竟也是那肤浅之人”
“你猜对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夫就是垂涎你的美色!听过么,衣带渐宽终不悔”这首柳永的《蝶恋花》,李源特意只说了小半句,配合着此时的春色,使人很难不曲解其中蕴意。
“衣带渐宽终不悔,真是臊死人了!”
周娥皇更是害羞,忽而又露出一脸崇拜的神情,长睫轻轻扑眨,动情地说道:“就连这个时候,郎君都能出口成诗!我家郎君当真是文武双全,厉害得紧呢!郎君你可还记得,前番你给妾身写的那些诗词?分别数月,妾身可就指着它们过日子,一直都随身带着”
李源自然不会戳破那些诗词的来由,当然也能感受到周娥皇真切的情意,不禁搂紧了怀中的佳人,诚恳而柔声说道:“娘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绝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番心意。”
忽而又想起她原本的命运,不禁感慨道:“哎!我家娘子如此绝色,当个皇后都不为过如今许给了我,倒是委屈你了”
周娥皇似乎心有感应一般,缓缓挪动着身子,玉臂悄悄地主动环绕上李源的腰间,认真地小声说道:“郎君莫要如此言语,能嫁给郎君你这般人物,妾身怎会委屈?如今我只求能与郎君琴瑟和鸣,安生地过日子,此外别无所求!郎君可知,每次听闻你去领兵打仗,妾身都是提心吊胆着,盼你能平平安安的”
李源心里无可比拟的温暖,轻声笑道:“没办法,你夫君我是武将,如今又为朝廷镇守一方,当今乱世,以后指定免不了要领兵出征。娘子你既是我的妻子,以后也是我府上的主母,今后我在外头时,便要劳你主持家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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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娥皇双眼放出星星般璀璨的光芒,满脸幸福地点头道:“嗯!郎君放心,妾身懂规矩,不会让你失望的,纵使不会做的,妾身也会学。”
这便是成家的感觉么?俗话说,成功男人的背后往往都有李源心中感受到充盈的踏实感,笑容舒展开来:“真好”
周娥皇一直柔情似水地注视着心爱之人,忽而突发奇想,小声开口道:“郎君,夜间漫长,这些日子你在外奔波,定是十分劳累!近日妾身闲来无事,新编了乐曲,原本想着洞房时弹与郎君听,不如现在”
李源怔了怔,继而温柔地问道:“现在么?最近路途赶得紧,娘子会不会太累?”内心暗暗苦笑道,都啥时候了,还听啥小曲啊,我的娘子哟!
周娥皇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脸期待地说道:“不累!妾身编练这些乐曲,不就是弹给郎君你听的么?难道郎君不喜欢么?妾身准备了好久呢!”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李源倒也不想周娥皇失望,纵然心里头跟猫抓似的,只得无奈地应声道:“那便有劳娘子了!”
周娥皇即刻内心欢腾起来,打起精神朝屋外娇声呼唤道:“秋儿,秋儿!快将我的琵琶取来”
话音未落,房门先是吱呀一叫,很快又窸窸窣窣响起了脚步声。
李源这才警醒过来,好家伙,难道秋儿这丫头全程都在门外么?尴尬地瞧了一眼颇为澹定的周娥皇,又忽而想起,作为陪嫁侍女,好像秋儿确实应该时刻守护在门口,实在是平常之事,而且根据某些史书记载,同房之时这侍女的作用可大了去
浮想联翩之际,只见秋儿已踏着碎步走了进来,小心地将一只精致的琵琶放在桌桉上后,红彤彤的小脸连抬起都未及,便朝李源二人躬身行礼,继而赶忙向屋外退去。
周娥皇稍稍整理完些许凌乱的衣袍,便轻轻挪步到桌旁,娇柔坐下开始用心调理着琵琶的丝弦。
细细凝视着这只做工极为不凡的琵琶,李源岂能不知它与周娥皇的渊源?某位历史大家便说过,大周后之有烧槽琵琶,犹如项羽之有乌骓,绝配!
史载“元宗叹其工,以烧槽琵琶赐之”,嗜爱音律又天赋异禀的周娥皇曾凭借着它创作了多少名篇!《邀醉舞破》、《恨来迟破》,甚至连五代时已失传的《霓裳羽衣曲》只可惜后来这只烧槽琵琶随着周娥皇的情伤离世,最终一起埋葬在时间的长河中。
李源不禁脱口而出:“娘子,这便是烧槽琵琶么?”
周娥皇愣了片刻,接着惊喜地点了点头,回道:“不曾想郎君竟也懂音律么?这确是烧槽琵琶,乃陛下所赐。”
李源露出神秘的微笑,似是而非地答道:“《后汉书·蔡邕列传》曾记载: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娘子,这烧槽琵琶,便是焦尾琴罢!”
“正是!”周娥皇的胸口开始激动地起伏着,望向李源的眼神也更为炽热。
李源极力压住心中的波澜,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显然这番言语尽是从史书上照搬来的,自己对音律完全是一知半解的状态,但对于周娥皇这等痴迷音律的女子来说,夫君拥有相同的爱好,怎能不欣喜若狂?看来是拿捏住了
“叮!”一声绝妙灵动响起,接着便似一汪清泉般汩汩流向李源的耳中,伴随着绝色美人的一颦一簇,纵使不懂音律之人,自然也莫名地舒适享受。
沉浸许久,李源只觉浑身上下轻飘飘,不禁感叹道,终于理解了古代人的爱好啊!又忽而迷惘起来,眼前这似曾相似的一幕,我特么这是成了李后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