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珩照办。
既然慈念如今知道不少,他也顺道说了他们这两天的际遇。
慈念听得入神,心中连连称奇。
可他最终还是拍南璃的马屁:“想来是有南璃施主的缘故,所以仙尊才能得到天道的认可。”
司珩扶着南璃坐下,跟着笑道:“可不是。”
不过有了乔南奕中招那一件事,南璃留了心。
她抓住司珩的手,问道:“你刚才吸进去的魔气可有问题?别又是个埋伏陷阱。”
司珩早已自查过,轻轻摇头:“没有,你不用太担心。”
南璃面色一缓。
慈念自责不已:“老衲……老衲真是瞎了眼,想必这也是善洵暗中下的毒手。”
他做了善洵多年的师父,也不知道吃了或者用了善洵多少东西,自己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都过去了,慈念,你不必再自责。”南璃道。
慈念点头,但心里终究是难以释怀。
他问道:“听楚炀施主说,是你提醒他善洵有可能是叛徒的,你是怎么发现的?善洵拔了魔骨,是一点破绽都没露啊。”
南璃正色说:“因为他是你的徒弟,是善渡他们的师兄弟,所以你们才觉得他一点破绽都没露,在我眼里,他早已破绽百出了。”
“究竟是什么破绽?”慈念惊了惊。
南璃神色平静,慢声道:
“那晚我们在询问赤九洲的时候,善洵就曾说过一句话,让赤九洲想明白了云见初就在金刚伞的秘境里。”
“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再后来裳珏来袭,清楚知道我体内有云见初的一缕魔魂才设了局。”
“善洵当时就洞悉了一切,一直隐忍寻找机会。他们的确是设了个好局,只是他们没料到云见初这么不听话,让计划失败了。”
慈念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所以……所以那个弟子是被善洵推出来替死的?”
“十有八九了。”南璃点头,“我体内有魔魂的事情败露了,但他又是大计未成,不想暴露,只能先推那个弟子出来。既如此,我就趁机说要拔了云峰主的魔骨,再与司珩一道离开,让他不得不着手行动。”
慈念眸光暗淡。
他声音悲凉:“他九死一生拔除魔骨,又在圣佛宗潜伏多年,这得是多大的决心啊。老衲……老衲都有点佩服他了……”
想起善洵的面容,与那一声声的师父,他内心情绪翻滚,伤感席卷而来。
不知不觉中,他面上两行清泪。
他喃喃说道:“老衲以前说善海让圣佛宗走向灭亡,现在看来……是老衲,是老衲害了圣佛宗!”
悲伤至极,他的心脉又再隐隐作痛。
南璃看着心疼,只好道:“慈念,你别太自责。”
司珩倒了一杯热茶给自己媳妇,也添了一句:“一切还能挽救,你还有十一个徒弟,来日好好培养,再让圣佛宗响彻天下就是。”
南璃接过,朝着他甜甜一笑。
司珩的心也乐开了花。
慈念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别过了头。
他说道:“搞不好还有什么细作叛徒,不行,等老衲养好伤后,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查清楚。”
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
南璃乐了,“慈念,你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老衲也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的。”慈念在心底里,还是相信自己那十一个徒弟的。
只是经历这一次,他还是要小心谨慎,仔细查证,切不可再让敌人有机可乘。
南璃抿了一口热茶,才想起善渡应该还在外头等着消息。
她赶紧撤去了屋子里的符阵。
果然,他们当即就听见了外头的悲天悲地的哭声。
“师父!你一定要活着!”
“师父,你死了,徒儿不知道该如何撑起圣佛宗啊……”
他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
已经有人在安慰。
其他善则是以为慈念真的没救了,纷纷跪了下来,哭着念起了往生咒。
用了灵力,那声音可响亮了。
慈念僵硬的转过头:“他们该不会是在超度老衲吧?”
南璃点点头:“看来是的。”
慈念当即就起身,过去一把将门打开,大声喊道:“别念了!老衲还没死呢!”
“师父!”善渡等人是一个比一个震惊且兴奋,起了身就往慈念身上扑去。
确定了慈念是活的,而不是魂魄之后,他们哭得更大声了。
太好了!
师父逃过这一劫了!
屋外还有好些人。
楚炀也是高兴,咧嘴一笑:“我妹夫真厉害。”
云俞白跟着道:“确实!这实乃奇迹!”
丹霞峰主和云深亦是附和:“不错!看来以后有霁风仙尊坐镇,我们就能安心了。”
西门川本打算来送慈念最后一程,听见这些赞赏,除了面无表情就是翻白眼。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凭着现在司珩的本事,就算外边人知道了云俞白的身世,也不敢多叽歪半句。
修仙界嘛,是讲点规则道理,但更多的时候是讲谁的拳头更硬。
白浩姗姗来迟。
他身上还有一股烧焦味。
“慈念!”他激动不已,过去就将善渡他们扒拉开,赶紧用力的抱了抱慈念,“老秃驴,你竟活下来了!你大劫已过,以后肯定顺风顺水啊,福泽绵长啊!”
慈念乐开怀:“那就承你贵言了。”
“慈念,今晚高兴,我们一定要好好喝几杯!”白浩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就把人拉走了。
十一善见状,也要跟着去。
白浩挥挥手,“别跟着,我有私密事儿与你们师父说呢。”
善渡他们只好停下脚步。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各自回房了。
毕竟这段日子以来,他们没怎么好好歇息过。
司珩看着他们离去后,才转过身。
“阿璃……”
却不想,南璃已经躺在软榻上熟睡了。
呼吸均匀绵长。
他眸光温柔,又忍不住心疼。
想来她是看见自己在身边了,所以才放心休息。
这不是他的屋子。
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回了后山的院子。
把人放在床榻上,脱了鞋子,又摆正好她的身体。
已经是深秋了。
这会儿风甚为寒凉。
他给她掖好被子后,再呆呆的看了她许久,才躺下与之一起入眠。
——
而另一边。
慈念被白浩强行拖走。
白浩关上门后,还下了锁。
慈念说道:“白老头,老衲虽然痊愈了大半,但这是多亏了霁风仙尊端出手相救,老衲还是不能喝酒,免得伤情加重,浪费霁风仙尊的一番苦心了。”
他欲要站起来。
白浩赶紧过去把人重新摁回凳子上坐着。
“不喝酒,我只是想请教你别的。”
慈念奇了怪了:“怎么?你要入佛门?”
“我呸!”白浩摸了摸自己的头,“你看看我的头发,虽然白了,但依旧是柔顺有光泽,我哪里舍得剃掉!”
“那你要请教什么?”
白浩当即就从乾坤袋里掏出个炼丹炉来。
一股焦味散开。
熏得慈念不住咳嗽。
他轻捂住鼻子,看着炼丹炉里黑黢黢的东西,“这是什么?毒药吗?”
“你这老秃驴刚逃过一劫,怎么嘴巴还这么毒?”白浩白了他一眼,“我是在炼那个什么兽粮丹,不过失败了而已。”
“兽粮丹?”慈念表示自己没听说过。
看来很难炼制的丹药。
所以他让白浩别太勉强。
白浩说了自己与师渺渺打赌的事情,最后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做她爷爷!”
“那你输了,又是如何?”
“我?”白浩道,“我自然是不如何,没说呢。”
慈念就说:“那师家主就是跟你闹着玩,没当真呢,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白浩一本正经:“我每次都输怎么行?赶紧的,这是南璃的炼丹步骤,你帮我参详参详。”
慈念转而捂着胸口:“老衲才刚刚捡回一条命,还没合眼休息,你就来奴役老衲,你还算个人吗?”
“那我今晚不当人。”白浩顺口说,一点不介意,“慈念,我知道你的炼丹技术尚可,只是你不往这方面精修而已。你我相识多年,难不成还要我跪下来求你不成?”
慈念看了眼,急忙摆摆手:“不行,你求我也没用。这丹方太过独特了,老衲一晚上根本无法钻研出来,你还是认输吧。”
“你这老秃驴,你只看一眼就下定论,分明就是不想帮我!”白浩气得脸都红了,“你真忍心看我丢面子吗?!”
“你还有面子吗?”慈念反问。
白浩哑口无言,过了会,才坐下来,有些颓然伤感:“我今日才对南璃说活到老学到老,但我倒腾了一天就发现,炼丹这事儿,不是你想学就能学得会的。”
“不错。”慈念无比赞同,还是让他别再挣扎了。
白浩连连叹息,“现在师家重新炼制出了天地通灵丹,我白家以后是很难追得上了。”
慈念给了他一个建议:“你不擅长炼丹,倒是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继续……”
还未说完,白浩就猛地想到什么,一下子来了精神。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
“联姻!我家老五还没有夫婿呢,我瞧着楚炀就很不错!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两人一旦成了,白家与南璃的关系便是密不可分,师家都得靠边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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