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外婆

餐桌上，在从sunny得到内幕的俞利也一改下午的无精打采，不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陈慧琳有些讶异，一下午俞利安安静静的模样，误以为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

要是林溪岩能听见她的心声，第一个反驳的就是他。

以前林溪岩也这样认为，女孩子再怎么吵闹也有一个限度，直到他遇见眼前的这群人。

“oppa，接下去你还会到处去玩儿吗？”俞利夹了熟练地考好一块肉，用生菜卷好后，放在了林溪岩的盘中。

“暂时不会，最近太累了，休息一段时间。”林溪岩喝了一口酒，摇摇头表示不想再动弹了。

“不说跟林叔比较，跟林越比起来，你累啥！”正在指导泰妍、西卡等人怎么规划未来，挑选合适的道路的陈慧琳听见后，转过头一脸鄙夷。

“怎么能用他们的标准来衡量我呢！本质的生活追求就不一样！”林溪岩并不认同陈慧琳的看法。

“切。”陈慧琳撇撇嘴，表示不屑。

“说起来，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进到SM里面看望你们，这公司外面看着不怎么样，里面还是很可以的嘛！”林溪岩嘴里吃着俞利烤的五花肉，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们都邀请过好多次了，溪岩oppa你自己总是不来。”不知道是谁轻轻地说了一句。

几杯烧酒下肚，林溪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没听见这句话。

又想起下午的音乐课，有点走神了。

“慧琳姐，咱们好久没见了，走一个。”林溪岩拿起酒瓶，朝着陈慧琳摇了摇。

“欺负我一个女孩子，还真是厚脸皮！”陈慧琳嘴上嫌弃着，也还是拎起酒瓶和林溪岩碰了一下。

然后再其他人呆滞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sunny，他们中国人的走一个都是这样的吗？”早已偷偷尝过酒味的孝渊，悄悄地问sunny。

“我哪儿知道。”sunny也是挺惊讶的。

“还来吗？”陈慧琳看林溪岩又开了两瓶，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故意问了一句。

“来啊，反正韩国烧酒淡的跟啤酒似的没区别。”林溪岩满不在乎。

陈慧琳也不拒绝，笑意盈盈地接了过来，甚至在喝完之后，主动开了几瓶。

两轮之后，俞利和向来细心的泰妍还有sunny发现了不对劲。

仔细回想，好像是下午在声乐课前，慧琳欧尼说了林溪岩一句‘就当温习音乐课好了’，那之后林溪岩的兴致就有点低落了。

“继续继续。”随着酒瓶的堆积，陈慧琳也来了兴致，眼睛越来越亮。

“按oppa和欧尼的喝法，我怕是得喝死吧！”sunny和孝渊看得胆战心惊。

也没多少时间，两人的面前就被酒瓶挡满了。

“oppa，不能再喝了。”俞利伸手挡住林溪岩探往酒瓶的手。

“对啊，溪岩oppa酒大伤身。”徐贤也是跑过来配合俞利，将林溪岩往后面拖，“慧琳欧尼也是一样，怎么能这样喝酒呢！”

看着徐贤一本正经的样子，陈慧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亮的眼眸紧紧盯着徐贤。

徐贤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要是一个男人此时这么看着她，怕不是早就发出尖叫。

“小贤呐，你真可爱啊！”陈慧琳一把牵住徐贤的手，惹得徐贤脸和脖子都红了。

“欧尼，不要这样！”徐贤轻轻地挣开，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俞利，我没事的。”林溪岩则是伸手拍拍俞利的脑袋，试图让俞利明白自己现在并没有喝醉，只是上头。

“欧尼，我们要不要去练歌房？”泰妍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需要换一个地方才能让两人停下拼酒，“我们唱给欧尼你和oppa听，下午光听欧尼你唱歌了。”

“好啊。”陈慧琳自然是没意见。

也不管林溪岩是否同意，在结完账之后，就近找了一个练歌房。

“这和国内的KTV差不多嘛！”进屋后，林溪岩打量了一圈。

“都不差不多的，只是你不常来，并不知道罢了。”陈慧琳将手包挂在了架子上。

“我先来我先来，”活泼的允儿和sunny争着想第一个唱。

“我先！”不过没想到被不声不响的西卡先拿走了话筒。

“你好狡猾啊，西卡欧尼。”允儿皱着眉头。

“谁让你们光顾着吵架了！”西卡笑着说，“泰妍，我们一起？”

“好啊好啊！”金泰妍正愁抢不过她们几人呢，这不就送上门了。

两人合唱了一首温柔的抒情歌曲，少女软糯的声线，让人听完都想马上谈一场恋爱的感觉。

随后允儿、sunny等人轮番上场，等到孝渊时，则是来了一首劲爆的舞曲，让林溪岩和陈慧琳赞叹不已。

“溪岩oppa，你要不要也唱一首？”允儿将话筒递到了林溪岩面前。

看着眼前的话筒，林溪岩皱皱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还没等林溪岩说话，陈慧琳就将话筒塞进他掌心，“外婆的走，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没有上楼，外婆到后门洗衣服时，我就能劝住她，她就会前门这边的洗。”林溪岩坐在沙发上，用手捂住半边脸庞，“在前门，她就不会蹲着洗东西，就不会站起来忽然高血压犯了。”

“溪岩，真的，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陈慧琳摇头。

外婆的离世时，外公出去村子里散步，林溪岩是唯一在家的人。

就在外婆去洗衣服的前几分钟，还跟坐在门口，和隔壁村子过来看望外婆的表舅聊天，之后林溪岩觉得无聊就上楼了。

表舅临走前，还听见外婆追问怎么不留下来吃午饭。

而后没多时，就听见邻居的惊呼声，林溪岩下楼，看见倒在地上的外婆。

由于两人在用中文交流，其他人也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看不清林溪岩隐藏在手掌之下的表情。

微微颤抖的肩膀，手背暴起的青筋，诉说着他不平静甚至可能有些崩溃的情绪。

自从认识林溪岩以来，大家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温暖、开朗的人。

但今天，俞利忽然觉得自己以及伙伴们，从未真正关心过林溪岩。

一直以来，都是林溪岩在关心、照顾她们。

第一次见到林溪岩这副模样，竟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热闹的唱歌房也安静了下来。

陈慧琳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回过头对着允儿说：“没事的，你们先玩，让溪岩调整一下，他以前唱歌很厉害的。”

“外婆应该并不想见到溪岩你这幅状态。”看着林溪岩痛苦的模样，陈慧琳决定加把劲。

这次韩国见面，陈慧琳隐约察觉到林溪岩的变化，所以才想试试看，

等了许久，林溪岩抹了把脸，抬起头，眼眶有些红。

“慧琳姐，《外婆》。”

“问题不大，不过这里有吗？”陈慧琳听懂了话语中的含义，点点头。

只是不知道练歌房里是否有收录这个歌曲。

“周杰伦前辈的歌应该有的。”这会俞利她们听懂了。

俞利在屏幕上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最近新发布的歌曲《外婆》。

前奏响起，林溪岩搓了搓脸，举起话筒。

“今天是外婆生日

我换上复古西装

载着外婆开着拉风的古董车兜兜兜风

车里放着她的最爱

找回属于是她的年代

往大稻埕码头开去

把所有和外公的往事静静回忆

外婆她脸上的涟漪

美丽但藏不住压抑

失去了爱情只盼望亲情弥补回应

大人们以为出门之前

桌上放六百就算是孝敬

一天到晚拼了命

赚钱少了关怀有什么意义

外婆她的期待

慢慢变成无奈

大人们始终不明白

她要的是陪伴

而不是六百块

比你给的还简单

外婆她的无奈

无法变成期待

只有爱才能够明白”

林溪岩一开口，就让俞利等人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听得出来，基本很扎实，但应该很久没有进行过练习了。

随着歌曲的进行，陈慧琳也适时地衔接进入歌曲之中。

两个人配合得虽然不是那么到位，但在没有经过一次排练的情况下，已经是很好的发挥了。

好听，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两个字。

周杰伦很火，所以他唱歌发声方式很多人都有研究过，但基本上没人可以达到他那个水平。

此时林溪岩唱得虽说也存在差距，但也可以说是很不错的水平了。

一曲罢，林溪岩握着话筒久久不语，只有肩膀，随着喘息声缓慢松动。

“oppa。”俞利抽出纸巾递了过去。

“我没事。”林溪岩转头，露出笑容，通红的眼眶却是有些刺眼。

看着林溪岩，俞利觉得有些心疼。

“oppa赛高！”其他人忽然欢呼鼓掌，想用自己的方式帮助林溪岩。

“我没事，抱歉影响大家的心情了。”林溪岩擦去眼角的泪水。

“肯恰那，溪岩oppa一直这么照顾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西卡整理了下因为玩闹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林溪岩，认真地说。

“是啊，一直承蒙照顾，我们都很感激oppa。”

西卡的话，得到在场所有少女的认同。

“要不等我们成年，挑一个给oppa你当女亲吧！”sunny见气氛好转，又开始不着调了，说话的同时还悄悄用手臂撞了下俞利。

看着被女孩包围的林溪岩，陈慧琳也抹了下眼角的泪水。

虽然年岁不大，那颗真心却做不了假。

或许也是因为这些朋友，林溪岩才渐渐解开心结吧？

“慧琳姐，”一只手拿着纸巾出现在眼前。

抬起头，林溪岩眼眶通红，正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