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
燕绥之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面无表情地听着张大胖侃侃而谈,总之东扯西扯就是不给他看账本。
“谢林,打,既然张老板嘴里没一句实话,那我们就自己去找。”
他的心情很不好,谢岭刚刚来消息说,按照原计划,李庆元已落入大理寺的手中,沈陵云无罪释放,安全回到沈府,但是太子却把沈小姐约了出去,两人一同去了长公主的百花楼。
燕绥之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沈嘉虞这里得到什么回报,她给予他的已足够多,可太子心机深沉,不是良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嘉虞往太子这个火坑跳。
谢林沉默地从燕绥之身后走出来,二话不说就提溜着张大胖的衣领,瘦弱的他竟生生将人提了起来,高举拳头就要朝着他的脸落下去。
“停,三殿下你来真的?”
张大胖的两条腿着不了地,悬在空中,试图凭借自身的重量扑腾下来,谢林看着瘦小,力气贼大,任由他乱动,都抓的稳稳的,直接一拳打在了张大胖的左脸,肉眼可见的高高肿起。
他只听燕绥之的命令,主子没有喊停,他就绝不会停,又是一拳。
张大胖捂着出血的脸哀嚎着,他没想到燕绥之油盐不进,直接动手,眼见着下一拳要落下,赶紧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去给三殿下拿账本,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告知。”
燕绥之仰了下下巴,谢林的手一松,张大胖摔了下来,趴在地上,姿势难看得紧,他不敢耽搁连忙喊来管家将账本取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张老板老老实实配合哪里需要吃苦,本皇子脾气不好,偏偏时间赶得紧,实在见不得有些人磨磨唧唧的。”
燕绥之翻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账本,张大胖苦着脸连连称是,以往来查账的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有着皇商的身份,足够他横行泸州,垄断泸州的丝绸行业,他从中敛财不少,只要送出去银子,都会给他八分面子。
“砰!”
账本被狠狠甩在桌子上,燕绥之冷声道:“张老板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昧下朝廷的五百匹丝绸,怪不得户部的账对不上,原是你抬高了银子,却在数量上做了手脚,以为本皇子看不出来吗?”
张大胖这下真的是吓到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朝廷啊,与户部对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要不然户部也不可能直接把银子给我,定然是其中有误会啊,还请三殿下明察。”
户部的官员明面上是不敢贪污的,但其中的油水真的很大,有厉害的人做假账能做到万无一失,各项数目都准确地对得上,让人查不出问题来。
张大胖没想到堂堂皇子对管账也这么精通,竟能看出其中的不对来。
燕绥之的手指点在一处,彻底浇灭了张大胖心中的一丝侥幸:“你在这里做了假账。”
“本皇子若是如实上报给父皇,你这黄马褂可就保不住了,不仅如此,近些年进了兜里的也全都得掏出来,搞不好得倾尽家底去补这个窟窿,其中某些获利的人也会被牵扯出来。”
燕绥之站起身来往外走:“张老板好自为之吧。”
他没走成,张大胖膝行过来抱住了燕绥之的大腿,一不做二不休道:“还请三殿下高抬贵手啊,实在在现在丝绸的行情太好,利润太高,加上皇商的名头,泸州的有钱人家和乡绅士族出手大方,都在我这里买。”
“没有人看见钱不动心的,皇商的甄选三年一次,并不是定了谁就是谁,为了保住黄马褂,我会拿出一部分私下里孝敬户部的官员。”
张大胖偷偷觑着燕绥之的神色,见他八风不动,不由心里没底。
户部的官员得到的张大胖的丝绸是免费的,可他们却要把账记在户部的账本上,那么支出的这一部分银子便落入了他们的裤腰带里。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请三殿下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