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月的心中惊涛骇浪,吓得花容失色,这本是她和太子一开始的筹谋,她要为秦家报仇,单凭自己的势力不够,只能去寻找盟友,秦太妃盯上太子很久了,她及笄后,便去制造了和太子的偶遇。
渐渐地,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她不经意地透露秦太妃的手上有一支铁甲卫,很厉害,再加上自己的美色,成功诱惑到了太子。
太子去给秦太妃请安,给她送礼物,她春心萌动,越来越觉得太妃的计谋能成,太子分明也对她有意,哪怕有时候她会觉得太子看透了她的用意,两人是各取所需,她也沉沦了。
但是当沈将军的战绩屡屡传来,沈嘉虞也及笄以后,太子显露了对沈嘉虞浓厚的兴趣,他们俩聊天的过程中这三个字越来越多次出现在太子的口中,他向她打探这个远亲妹妹的情况。
“我不至于真的那么傻,你每次接近我,肢体上其实是疏远的,眼神看似温和,永远藏着利刃,我看得到你的嫉妒和愤恨。”
沈嘉虞的话打断了秦如月的回忆,也唤回了她的理智。
她想,也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向沈嘉虞揭露太子的真实面目,把他们的谋划和盘托出,这样,太子就会成为她一个人的。
“你怎么知道的?”
沈嘉虞倒是不意外秦如月会承认,她选择摊牌一是因为不想忍受秦如月无端地揣测,二是不想太子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耳边,非要扯上些莫须有的关系,影响她和殿下的感情。
“为什么?”
沈嘉虞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把自己不明白的抛出来了。
“为什么,果然你这种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人不会懂,明明我也应该是金枝玉叶,被父母宠着,兄长爱着,就因为我父亲做错了事,先帝就夺走了他的一切,还将他们流放,我失去了家人。”
“要不是有姨祖母保着,我就会做着最低等的官妓,干着伺候人的活,任人欺辱。”
秦如月当初差点被宠了官妓,她后来也看到过官妓地下场,各个都拖着病体,面黄肌瘦不说,身体上有各种伤痕,她们接待的人也各有不同,遇上些爱玩花样的变态,半条命都丢了。
“可即使我逃脱了这样的命运,仍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宫规森严,姨祖母对我要求严格,我学了很多的东西,手指破了也的坚持,得懂事,得听话,只敢在夜里偷偷地哭,不然就会被姨祖母说懦弱。”
“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身上背负着重振秦家荣耀的使命,让我一刻不敢停歇。”
秦如月想起这多年的生活仍然能感到窒息,有一条绳子紧紧地勒着她的脖颈,她一松懈,绳子就会勒紧,让她不能够自如地呼吸。
“你知道那些宫女们都是怎么看我的吗?最初她们觉得我可怜,同情我,觉得我一下子失去了父母和家庭,后来她们嫉妒我,想我为什么会有秦太妃这样好的姨祖母,能让我重新过上大小姐般的生活。”
“背地里她们骂我,还会给我使小绊子,我全都还了回去。”
秦如月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沈嘉虞觉得她是报复的快感,她没打断,静静地听了下去。
“直到遇到太子,我觉得人生出现了新的希望,可他想娶你,他认为你背后地势力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帮助,他的弟兄们经常给他穿小鞋,和他争皇位,他需要一击必杀,加大手中的筹码。”
“你有好的家世,最重要的是家中人全部都宠,娶了你相当于娶了两个家族,对他的助力无疑是巨大的,你和他在店铺偶遇的招还是我想的,我让秦太妃从沈老夫人那里得来了你的行踪。”
而秦如月会同意把自己的心上人献出去,一来是因为她也有野心,二来就是如沈嘉虞所说,太子承诺她许她后位,还说沈嘉虞就是他的一枚棋子,等大局已定,就可以舍弃。
“可是,你的不幸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沈嘉虞在此刻才懂得,原来嫉世愤俗是这样的,有的人活在泥潭来,不使劲儿地挣出来,却想把云端上的人拉下来,与她一同陷入泥潭里,她喜欢活得比她好的人落得更不堪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