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卿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过于如梦似幻了,因为她这一次是眼睁睁的看着范道长与邪诡激烈搏斗。那种肌肉与邪法之间的跨越性碰撞,给予她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哪怕是范武之前与巫仙神降对战时,云九卿也就在最后那一刻,见识过范武如何吊打巫仙神降。
而这一次,她是从头到尾,全程目睹了范武,是如何对付诡物的。
这让云九卿感到万分的难以置信。
仅仅凭借着一双铁拳以及一把剑,就能够将诡物碾压成这个地步吗?
也就只有范道长能做得到了吧?
云九卿看了看自己这小拳头,她这拳头其实也不是很弱,毕竟怎么说都是修道者,些许的拳脚功夫,肯定是会的。
但是,让她光靠两个小拳头,就与诡物搏斗的话……
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呢?!
学范道长者死。
似范道长者死得更快!
可是……如果她云九卿也拥有如同范道长那一身球结的肌肉呢?
想到这里。
她一愣。
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自己拥有一身虬结肌肉的那个模样,云九卿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那种肌肉放在范道长身上,会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可是放在她云九卿的身上,那就是别样的吓人了。
人形怪物不过如此!
旁边。
智空和尚已经将他的那把九环大刀给收了起来,说实话,他这把刀在今晚自从拔出来之后,就没有用过。
完全没有机会用。
毕竟,不管是先前冒出来的那些邪道、或者是大尊者的女信徒、或者是那只体型大的吓人的磐石诡物……
无一例外,全都是被范道长独自一人,给解决掉的。
他没出手机会。
当然。
智空和尚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出手的机会。
因为今晚冒出来的那些邪诡之物,没有一个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等到需要他出手的时候,恐怕就是他送死的时候。
「阿弥陀佛……」想到这里,智空和尚打了一个佛号,他看着眼前一众,陷入忙碌的钦天司成员们,呢喃自语道:「如若死在这等强大诡物的手中,会不会连见佛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死在这种诡物的手中,意味着整个人都会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连魂魄都没有了,更加不可能有进入什么西方极乐世界的机会吧?
「阿弥陀佛……智空智空,你如今在想什么呢?」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太对的智空和尚,急忙将脑海中的杂乱思绪全部甩开。
然后看着眼前一众忙碌的钦天司。
他眉头紧锁。
也不知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些钦天司的成员为何如此忙碌?那自然是要收拾一下目前的残局,毕竟这附近被造成的破坏,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他们还要将天机棺,从磐石诡物的残躯体之中,取出来。
因为,天机棺是嵌入磐石诡物的身体之内的。
他们只能够应用各种各样的手段。
各种刀噼斧凿试图破坏磐石诡物坚硬的躯体。
现场,一阵呯叮嗙啷。
乍一看好不热闹。
唯独只有这些钦天司的成员,才知道自己心中有多苦……因为他们发现不管自己用锤头勐砸,还是用斧头勐砍,都很难能够破坏得了,磐石诡物的残躯。
这……
就很尴尬了
!
七平县钦天司的总旗官手中提着一柄沉重大锤,他满脸不信邪的表情,一锤头狠狠锤在了磐石诡物的头颅之上。结果,只有些许的石头碎屑,迸溅了下来。
这一锤下去,砸出来的凹坑大小,就跟一枚铜钱差不多,可能也就比铜钱大了那么一点点。
反倒是,总旗官被锤柄反震过来的震荡之力,给震得双掌都有些发麻。
这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懵:「这该如何把嵌入诡物身体里面的天机棺取下来?」
他人傻了!
诡物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没有本事能够对付得了诡物……诡物死了之后,他们竟然也没有办法,能够奈何得了诡物的残缺身躯。
啊这!
这看起来他们七平县的钦天司,岂不是就是一群废物吗?
「明明那位范道长,用两双血肉之躯的拳头,就能够将诡物的身躯给打碎。」总旗官纳闷自语:「怎么到了我这里的时候,连玄铁铸造的锤子,都无法奈何这个诡物?!」
总不能说范道长的血肉之躯,其实是钢铁铸造的吧?那也不太可能啊!
毕竟他手里的锤子,也是钢铁铸造的啊!
可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百般无奈的情况下。
这七平县钦天司的总旗官只能够舔着脸去请求范武,因为他看范道长现在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也不知道范道长会不会愿意帮忙。
「天机棺取不出来?」早已将城皇令捡回来的范武,听到了总旗官的请求后,他低头瞥了眼,总旗官手里的那柄大锤。
那锤头都得有寻常人的两个拳头那么大,一锤下去估计能把普通人的脑袋给砸爆。
这样的一柄大锤砸不坏磐石诡物?
范武表情怪异:「你们这些人身为一县的钦天司,一身的力气未免也太小了吧?」
总旗官满脸尴尬,因为他无法反驳范道长这句话,也不敢反驳。
他只得讪讪说道:「范道长……是,是那诡物残躯,太硬了。」
「贫道感觉它挺脆弱的呀!」范武很坦率的回了一句。
总旗官:「……」
虽说范道长说的全都是真话,或许磐石诡物在范道长眼里,真的很脆弱。
但这些话听着。
怎么……
这么扎心啊!
然后。
总旗官就看见这位目前心情很不错的范道长,走到了磐石诡物倒塌下来的残躯跟前。…
见到这一幕,总旗官心中一喜。
范道长他答应帮忙了!
总旗官急忙给一个钦天司成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个钦天司成员很识趣的将一柄大锤递给范武,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范道长,给您这个。」
「不用。」范武拒绝了:「人的双拳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拳头能够解决的事情,为何要借助工具?你们钦天司的纯度太低了。」
「啊?」这递来大锤的钦天司成员懵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大锤,再看了看磐石诡物残躯上,被他砸出的一个个跟铜钱差不多大的小坑。
又看了看自己脆弱的双拳。
这钦天司成员大脑宕机。
范道长是认真的吗?这真的是靠一双拳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吗?
正当他脑海中冒出这个疑惑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范道长,以一种很是轻描澹写的姿态,一拳轰向了磐石诡物的残躯之上。
他甚至都没有见到范道长在蓄力,也没有见到范道长,露出什么认真的表情。
就是很普通的一拳。
很轻松的一拳。
可是……
这一拳……
却震耳欲聋!
这钦天司成员只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放了一个鞭炮一样,本来在此之前他的耳朵就已经被摧残的听力有些受损了,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后,结果又感觉耳膜一阵剧痛。
但他已经没有心思捂着耳朵了,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范武,或者说是在看着范武的拳头,因为他不敢看着范道长的脸。
毕竟与这位范道长对视,那简直就是比与诡物对视,还要更加恐怖的事情。
他看着范武很是轻描澹写一拳,轰在了磐石诡物残躯之上……
磐石诡物那结实如铁的残躯,登时凹下一个大坑!
密密麻麻的裂缝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攀爬。
大量的碎石屑从残躯上跌落下来。
嵌入磐石诡物身躯之中的天机棺,也有种摇摇欲坠,要跌落下来的即视感。
范武再次补上了一拳。
这一次……
磐石诡物的头颅残躯,彻底崩碎!一块块大石落下,扬起片片烟尘。那副颇为沉重的天机棺,也跟着坠落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场面一片安静!
鸦雀无声!
「这……这就……这就可以了?」七平县钦天司的总旗官人都懵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大锤,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他更是震惊于范道长这双拳的力量,究竟如何才能够使得血肉之躯,堪比如钢铁一般的磐石?总旗官完全想不通。
旁边,谢九一倒是没有他们那么震惊,只能说在他的心中,范道长已经是如同在世神祇一般的存在了。
身为一尊在世神祇,范道长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不足为奇。
范道长有多么的强大。
都是合情合理。
谢九一感慨之中带着无尽的感激道:「倘若不是范道长的话,恐怕想从这磐石诡物身上取下天机棺,可能都得花费好几天时间,乃至十几天的时间……」…
谢九一心中甚至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大不敬想法——与其求什么神神鬼鬼,倒不如直接求范道长。
因为求那些神神鬼鬼,人家不一定会给你回应。
可是求范道长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种大不敬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过滤一遍之后,就急忙被他抛开了。
毕竟在这个神诡世界之中。
若是心中不尊神佛……
那问题可就大了!
哪怕他们是钦天司的人,也是要尊崇漫天神佛,且不得犯忌讳。
……
时间。
流逝。
没有月亮的朔夜结束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朦朦胧胧的晨曦唤醒了七平县的每一个人……或者说,不需要晨曦唤醒,他们也醒了。
因为昨天晚上,整个七平县里面就没有几个人,是能够睡得着的。
昨晚各种各样的大动静,可是将七平县不少人,给吓得不轻。
很多百姓都意识到,可能是夜间有修道者在斗法。
问题是他们想不到,修道者斗法的动静会这么大。
大到各种各样的震耳欲聋的爆鸣不断响起。
大到脚下的大地时不时的都在微微地颤抖。
还有足以照亮半个县城的诡异亮光。
都让七平县的百姓很是慌张。
尤其是那些居住的地点,距离钦天司的驻地,非常接近的百姓。他们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他们也是最为慌乱的。
一晚上都在担惊受怕。
生怕自己嗝屁了。
好在……
昨晚各种各样的大动静持续了没一会儿就结束了,让他们怀着心惊胆战的情绪等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敢出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出门一看。
都惊呆了!
一个离钦天司驻地比较近的百姓,蹑手蹑脚地搬开挡住大门的衣柜,然后看着自家院落那一片狼藉的模样,心中不由暗自啧舌:「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动静也太大了吧?就跟地龙翻身了一样,那些修道者这么厉害的吗?」
他鼓起勇气,走出院落,来到了外面。
眺望着不远处的钦天司驻地。
然后傻眼了。
「嘶!
!」他整个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那……那是何物?怎会如此的巨大?!」
他所看见的自然是磐石诡物的残躯,磐石诡物那硕大的残躯,重达不知多少万斤。
钦天司那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磐石诡物的残躯给挪开。
太大了!
太重了!
「乖乖……昨晚那么大的动静,该不会就是那个大块头,给弄出来的吧?这么巨大的一个怪物,它还活着?还是死了?」
「它真的是怪物吗?怎么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凋?它真的是能动的吗?」
「绝对能啊!你们昨晚难道没有出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昨晚好奇打开了窗户看了一下,给我吓得魂都差点飞了!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石头的怪物,浑身还冒着白色的火焰,非常的吓人啊!…
「啊?你这厮竟然敢出来看?难道……你不怕死吗?!」
「所以,这怪物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是钦天司的人把它解决掉的吗?钦天司的人,竟然这么厉害吗?」
「是个屁的钦天司!是一位叫范武的道长出手,解决了这诡物?」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哥的媳妇的兄长的表舅,就是七平县的一个钦天司小旗!他今早特地串门,让我们不要过于惊慌,也将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给了我们。」
「范武道长?没听说过啊!应该不是七平县的道长吧?」
「我那钦天司的亲戚说,那位斩杀了鬼我的错范道长,来自应河府囚龙县的囚龙观!」
「……」
昨夜发生了一些事情,自然而然会流传出去。
当然,一些比较具体的东西,钦天司的人都很清楚,绝对不可以传出去。
比如天机棺!
比如大尊者!
因为天机棺本身比较特殊,容易引起他人觊觎,所以天机棺在七平县之事……只要当地的钦天司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传出去。
大尊者则是太过于邪诡了。
这等乡野邪神若是被太多人得知,尤其是得知的还是寻常普通人,天知道是否会被大尊者所影响到,从而成为大尊者的新信徒?
这种事情会发生的概率……
并不小!
总而言之。
在七平县这个人口不少的县城里,范武的名声再一次流传了开来。
就连那些年龄不大的小孩子都知道。
昨夜与祸害县城的诡物斗法之人,是一位来自于,应河府囚龙县囚龙观的范道长!
当然。
对于这些所谓的虚名,范武并不是特别的在意,而且他也已经离开七平县了。
大尊者信徒雇佣的邪道、大
尊者信徒、诡物、大尊者神念……
通通都被他范道长解决了之后。
也就没必要在七平县逗留。
范武在今天,天刚拂晓的时候,就已经动身,牵着老青牛离开七平县。
朝着大周南郡郡府赶路。
值得一提的就是。
这一次赶路,范武的屁股后面,又多出了一个尾巴——谢九一!因为,谢九一也要从这条路走,要带着天机棺,前往南郡郡府。
谢九一之所以跟在范武身后走,那是因为跟在范道长身边,更加的安全。
毕竟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哪怕是加上整个七平县钦天司……
其实也就那样!
遇到那种很凶险的状况,根本就没有实力应对,只能像昨天晚上一样,任由天机棺被夺走。
「原来如此!你竟然是这样,与范道长相识的呀!」路上,云九卿听完谢九一的一些往事叙述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们和范道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挺相似的。」
「你是在路上偶遇了范道长,我是遇到危机的时候偶遇了范道长。范道长帮助你们钦天司解决了诡物,范道长又救了我一条命。」…
谢九一感慨道:「这或许,就是一种机缘巧合吧!」
谢九一是牵着一匹马,马拉着一辆板车。
板车之上放着一副被封印起来的天机棺,天机棺是用厚厚的黑布覆盖住的。
所以外人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范道长果真侠义心肠。」智空和尚开口说道:「这一路上细数下来,范道长已经拯救了不知多少黎民百姓,已经杀灭了不知多少危害四方的邪道、诡物。」
「……」
这几个人一路上都在吹着范武的彩虹屁。
而且每一句话还不带重样的。
听得范武耳茧子都出来了。
这时,智空和尚总算是换了一个话题,他向谢九一,开口问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旗大人,可否知道那大尊者,为何会紧盯着天机棺不放?哪怕是屡次失败,对方都锲而不舍。这是否……过于执着了?」
谢九一回应道:「我也不太清楚,天机棺的特殊性,在于它可以通晓古今,乃至知晓世间万物,甚至有时能够卜卦未来之事。」
「这是我对于天机棺最基础的了解,更加深入的了解,我也不太清楚。」
谢九一顿了顿,继续道:「或许,大周南郡钦天司之中的一些大人们,会知道天机棺本身,有别的特殊情况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他只是一个钦天司的小旗官。
知道这些已经很了不得了。
像是一些更加深入的秘密,很显然不会告诉他这样的一个,职位低微的小旗官。
云九卿都囔道:「按照一些说书先生的故事发展,没准那副棺材身上藏着什么长生不老的秘密,或者藏着什么能让人位列仙般的秘密?」
谢九一摇头道:「如果大尊者真是一尊乡野邪神的话,寿元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想,或许已经不再是一种执念了。」
「至于位列仙班……」
谢九一苦涩道:「若天机棺真有这样的一种秘密,恐怕就不需要大尊者动手了。」
云九卿一愣,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旁边,智空和尚插嘴解释:「位列仙班的疑惑,并不只能引来一个大尊者。兴许……最先动心之人,或许是钦天司里的人。」
谢九一无奈说道:「是啊!」
虽然他不是特别想承认
,但是……这种事情,是真的可能会发生。
发生的概率还非常大!
几人一边赶路。
一边闲聊。
在通往大周南郡郡府的这最后一段路途之中,总算是没有再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诡异之事,一行人经过了最后一天一刻不停歇的赶路。
终于是在这一晚上深夜时分,来到了大周南郡郡府之外!
距离前方偌大的南郡郡府。
仅有不到百步!
「终于回来了!」云九卿感动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这些日子她的小命都是在鬼门关来回试探。她暗自发誓——下次再自己一个人私自外出云游,自己就是小狗!…
借助深夜的月光,智空和尚抬头看着前方巍峨的城墙,惊叹道:「阿弥陀佛……哪怕小僧就是住在南郡郡府,可每次看见郡府的城墙,都是不由心生敬畏啊!」
「即便是轻功非常好的修道者,估计都无法借助轻功,跃至城墙之上,翻入郡府里边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智空和尚忽然反应了过来。
他才想起来自己跟前,还有个范道长。
如果是范道长的话,那可能连轻功,都不需要用。
直接一个蹦哒,就能够跳上去了。
智空和尚可是昨天晚上就见过,范道长的弹跳力,究竟有多么恐怖的。
那简直就不像是人的弹跳力!
范武也在抬头看着那巍峨城墙,能让他都用上「巍峨」这两个字,足以说明大周南郡郡府的城墙,究竟是有多么的巨大。
范武估摸着……这得有十丈高度。换算成前世的单位,那就是三十多米。
相当于十层楼那么高大。
前世那些所谓高大巍峨的城墙,其实也就十来米高度左右。
当然,十丈的高度,对于现在的范武来说,其实也就那个样子。
大周南郡郡府的守卫也是非常森严。
在这种深夜里,都有一队队铁骑,举着火把,在城墙之下巡逻。
隐约还能看见,城墙顶端有一张张巨大的床弩,如同一头头趴卧着的巨兽一般。
给予人十分大的威慑力!
「来者何人?!」
范武等人的出现,在这深夜之中,显得就极为的可疑,一队骑兵立即策马赶来。
他们每个人都举着火把,火焰将他们身上的铁甲,映照得寒光烁烁。
为首的铁骑领队,虽然语气生冷,但说话也算是比较客气。
他对着范武等人问道:「你们几人,深夜造访郡府,所为何事?为何不白日来郡府,偏偏挑在最危险的深夜?」
云九卿急忙开口解释道:「我们是从应河府那边,经过七平县,一路过来的。白天时间不够,我们便连夜赶路。」
「至于为何挑在深夜?我们几人都是修道者,不怕鬼怪!」
「哦对了!」
云九卿忽然反应过来,她指着谢九一,说道:「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钦天司!」
她之所以如此焦急解释,并不是因为惧怕这些威慑力满满的郡府铁骑,而是担心这个文化的过程之中,会发生什么误会。
然后……如果范道长出手的话,嘶!
那这些铁骑全部加起来,恐怕都不够范道长一个人砍的!
嗯!她要把误会扼杀在摇篮之中!
「应河府?七平县?钦天司?」为首的铁骑领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众人。他看到了谢九一身上的钦天司服饰。
而谢九一在这个时候,也很是识趣地掏出一块令牌,并说道:「钦天司小
旗官谢九一,有一件特殊物品,要运回郡府。」…
铁骑领队点了点头,然后他将目光挪在了范武身上,因为范武由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他这个铁骑领队一下。
当铁骑领队的目光投向范武时,范武好像若有所感似的,扭头与对方的目光对视。
那一刹那。
铁骑领队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一个片刻!
他在那一刻,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尸山血海!
那种瘆人的恐惧直入骨髓!
侵入灵魂!
鬼使神差之下,这铁骑领队急忙对着城门的方向,大喊一声:「放行!放行!
他不敢与范武再度对视。
直到范武等人通过城门走入郡府内,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的时候。
这铁骑领队才松了口气。
整个人如释重负!
「头儿,你方才怎么了?」一个铁骑好奇的询问道:「不用继续查一查他们吗?我总觉得这几个人很奇怪。就算是修道者,也不敢大半夜,在外面走来走去吧?」
「而且运送什么特殊的物品,为什么只有一个钦天司?要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不应该多派几个钦天司,来护送吗?」
铁骑领队深吸一口气,他说道:「因为老子刚才感觉,要是不赶紧放行他们……咱们这些人,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在一众属下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他摸了摸自己手心的汗渍。
用低沉的声音解释道:「那个大个子根本就不像一个人,刚才我与他对视的时候,就好像是,回到了战场之中一样。」
「此人非常的恐怖,或许所有夜间巡逻的铁骑加起来,都不是他一人的对手。」
「啊?」他的属下震惊道:「今夜,可是有十支铁骑小队巡逻,一只小队二十几人,加起来,可是两百多人啊!」
铁骑领队开口道:「或许,两百多人在那个人的眼中,和两个婴儿也没什么区别。老子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还能够骗你们不成吗?」
「这都是老子的经验!都是拿命换来的经验!
「……」
……
进入郡府后。
谢九一在与范武等人到别了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将天机棺,朝着郡府钦天司驻地所在的方向运去……他已经不想再遇到什么意外了。
就算是天机棺会继续吸引什么麻烦,只要天机棺不在他的手上,那就不是他的麻烦。
那就是钦天司的其他大人们……
需要去头疼的事情了。
「如今正值深夜,估摸着也没有什么客栈会开门营业……寒岭寺离南郡郡府的城门处还算接近,不如范道长与云施主,暂且先去寒岭寺,歇息一晚上?」智空和尚提出了邀请。
云九卿想了想,点头道:「现在确实有点太晚了,我家离这里还是挺远的,步行过去的话,估摸着得需要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范武说道:「可。」…
于是乎,两个人,一头牛,便在智空和尚的带领下,来到了南郡郡府的寒岭寺。
这是一座看起来非常庄严的寺庙。
寺庙占地规模并不小。
还没有进去里面,都能够隐隐约约闻到些许香火燃烧的味道。要知道,现在可是深夜时分,足以说明这寒岭寺的香火,究竟有多么的旺盛。
寒岭寺的入寺大门也有和尚在守着,不过守门的和尚,倒是没有阻拦范武等人。
就像摆设一样。
「咦?」进入寒岭寺后,迎面便遇到了一个光头大和尚,对方见到范武等
人愣了一下。
尤其是看到智空和尚的时候,更是满脸惊诧:「智空师弟?!」
智空和尚双手合十,回应道:「阿弥陀佛,智空见过智善师兄。」
智空和尚解释道:「小僧在外云游历练归来之际,遇到了这二位施主。这位是囚龙观的范道长,这位是云施主。如今,正值深夜时分,小僧想让他们暂居寺中的客房。」
他的师兄智善,听到这里,一脸的恍然大悟表情:「原来如此,贫僧智善,见过二位施主。还有……还有这位牛施主。」
智空和尚这位师兄很礼貌,连老青牛他客气的都问候了一声。
只听智善提醒道:「你可以将几位施主安排到东边的客房,那里刚好有两间客房是空着的,不过……那里住着一位脾气甚是古怪的香客。」
「那位香客……贫僧也不知怎么说。总之他的脾气很不好,且还是一位修道者。但并非是什么邪道,我也不知他的身份。」
「只是,住持都对他尊敬有加,想必是什么大人物吧!」
说到这里,智善继续道:「若是那位脾气古怪的香客热闹了几位施主,请施主们莫要过于动怒,因为……因为和他动怒之人……」
智善暗吞唾沫,压低声音道:「十个人里边,有九个还躺在床上疗伤。」
云九卿诧异问道:「还有一个呢?」
智善回答道:「还有一个是他自己……他会自己对自己动怒,然后整个人就如同发狂了一样,把一座房屋都给拆了。总之,很是古怪。」
智空和尚错愕道:「智善师兄,这样的一位香客,住持为何将他留下?就算他身份不简单,可他伤到人了啊!」
智善回答道:「他会赔银子。那些被他伤了的人,他每个都赔了500两白银。然后,那些被他伤了的人,就不再追究了。甚至,还想让他多打几下,这样能赔的更多。」
顿了顿,他继续道:「寺庙被拆掉的那座房屋,那位香客赔了5000两白银。」
智空和尚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那加起来,岂不是砸了将近上万两白银进去?
嘶!
哪怕智空和尚对银子不执着也不追求,可他还是很清楚这究竟是一个多大的数目。
寒岭寺一个月收到的香火钱。…
也就这么多了吧?
这还是香客很多的时候,才有那么多的香火钱,寻常时候可能只有这个数字的一半多一点?
「范道长,您觉得……」智空和尚小心翼翼向范武询问,他担心那不正常的香客会惹恼范道长。
他不担心范道长的安危,他担心那个香客的安危!
在寺庙里打死人终归不太好吧?
大概?
「没什么所谓,一个癫子罢了。」范武咧起嘴,他笑道:「三更半夜的,也未必会与他碰上。」
「阿弥陀佛,也对……」智空和尚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就算是精神再不正常的香客,在这深夜时分,也得休息吧?
更何况范道长他们只在这歇息一宿。
应该……
或许……
问题不大?!
……
几人来到了寒岭寺的东边客房处,范武与云九卿的客房,隔着大概二三十步,并不是挨在一起。
客房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安神用的香炉。
范武将老青牛留在了客房外。
老青牛趴窝在门旁歇息,他则是住客房里边。
眨眼间……
便是一个时辰过去。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歇息的范武,忽地察觉到外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他睁开了眼睛,皱了皱眉,从床上缓缓起身。
打开门后。
范武就看见客房正对着不远处的一颗菩提树上,有一道人影在树冠下垂落漂浮。对方的脖子处,套着一个绳套,这是在上吊自缢!
然而。
看到此情此景范武却没有去出手救人,因为那个挂在树上上吊之人,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亦或者是面色,都是无比的正常、无比的健康。
即使是上吊的绳套,将对方的脖子紧紧的束缚住,可对方依旧没有呼吸困难。
而且。
范武能够看得见他的属性信息。
【走火入魔的高龄修道者】——这是对方的昵称,仍然是加点系统一贯的风格。
77点——这是对方的【力】属性。
其此人的【命】属性……
也在四位数。
挺厉害的一个修道者——这是范武对此人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自然便是:这厮的脑子,估摸不正常。
哪有正常人,会在一棵菩提树下,上吊自缢玩的?若是被普通人看见的话,这三更半夜的,怕是会被吓出毛病来。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智空和尚那个师兄所说的……不带正常的香客吧?
好家伙!
范武还以为自己不会遇到他,毕竟距离白天,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结果还是撞见了。
算了。
撞见了也就撞见了,反正对方无论怎么上吊都不会有事,范武压根懒得管。
正当他想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只听见绳子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啪嗒!
紧接着便是人的躯体掉落在地面的声音传来。…
「唉!毫无头绪!毫无头绪!」
那人蹲坐在冰凉冻腚的地上,神神叨叨地滴咕着:「怎会毫无头绪?不应该……怎么讲都不应该。这究竟是何原因?!」
随后。
他勐地一扭头。
看向了范武。
「这位道友,你可知,我们为何需要通过修道,为何要通过信奉满天神佛,方可有力量镇杀一些妖魔鬼怪?」
「像我们这些修道者,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他霍然起身,一边喃喃自语地问着问题,一步又一步朝着范武走来。
明明只是简单的跨越了几步,可是他与范武之间的距离,却快速缩短。
直至到了范武两步开外时。
他满脸兴奋地问道:「我从来没有在寒岭寺见过道友你,说明你是一个新来的道友!前面遇到的那些道友都不太行,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我的困惑。」
「若是这位道友能解开我的困惑,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十万两够不够?一百万两够不够?一千万……呃,我好像没有那么多。」
「不知道。」范武随口回了一句。
「不知道?不!你肯定知道!」这人一脸认真的表情,继续道:「你身上具备如此之重的煞气,我能看出你很不凡!」
「真想知道?」范武忽然饶有兴致。
「想!想!」此人急忙点头。
「修道者,除了信奉漫天神佛,自然有别的路可以走。」范武脸上笑容,看起来很是灿烂:「那便是日积月累地你的锤炼肌肉,每时每刻鞭挞你的筋骨,日日夜夜磨砺你的拳头!」
「那样,你的纯度就很高很高!便可无需信奉神佛,无需借助什么
术法,即可用双拳镇杀妖魔!甚至,你想镇杀神佛,也不是不可以哦!」
这人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看像范武的那种眼神,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
转变成了现在,如看着一个疯子一样的眼神。
「一派胡言!
!」他看着范武,气得吹胡子瞪眼:「我看你这厮,怕是在消遣我!」
「你这疯子真是气煞我也!
「气煞我也!
!」
他气得脸都有点不正常的憋红,脸上的恼怒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随后。
他竟然撸起袖子,抬脚就朝着范武一脚踹过来,这一脚不可谓不势大力沉。若是寻常人被他这一脚踢中的话,最少得飞出接近十米开外。
怪不得那个智善和尚说,惹怒这个家伙的人,现在还在床上面躺着疗伤。
然而。
范武一记更加势大力沉的手刀,以更快的速度挥落了下来。
在对方这一脚还没有碰到范武的时候,范武一记凶狠万分的地狱葬送手刀,已经径直噼砍在此人的脑袋正上方!
彭!
此人一脚踹出的动作骤然顿住。
一双瞪大的眼眸在疯狂的颤抖,脑袋上好似还有骨头裂开的声音随之响起,他白眼直直往上一翻,身子瘫软下来,仰躺倒地。
「嗯?」
范武忽然俯身弯腰,拾起对方落在地上的一件物品,他的表情略显古怪。那是一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有三个大字。
「南,郡,王?!」范武一字一顿,将那三个大字,逐一读了出来。
他好像打晕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好家伙!
……
……
卜灵卜灵的